认识姜唐十几年，然而如此近距离的敲着她的脸看，这是第一次。

元朝觉得，自己最首要的任务，是继续努力，继续前进，直到有一天，自己能够手刃仇人。

正因为如此，他害怕与姜唐靠的太近。

太近了，她就有可能被牵扯进来。

这本就是他自己的事。

十几年，母亲的模样总是一次次的在脑海模糊，但那双青灰色的脚，悬挂在空中，被野狗啃的露出森森白骨，这一幕他记得清楚极了。

日日夜夜，一旦闭眼，这一幕就会出现在梦中。

痛苦么？

痛苦极了。

差点要疯点，哦不对，可能他已经疯了。

不然为什么，看着姜唐的脸，他总是一次又一次的幻想，可以拉着她，一起陪着自己下地狱。

“姜唐，虽然你养我这么多年，但我不想你当我姐姐。”

少年开口，眸色一片深沉。

他难得露出这般无奈纠结的表情，尤其是在姜唐面前时。

姜唐与他对视，一瞬间，她恍惚觉得，自己正在凝视着一片深沉幽蓝的海面。

“不当你姐姐，那我当什么？”

元朝抿唇，盯着姜唐的脸看，用视线一遍遍的描画着她的轮廓。

她就在面前，离自己近极了。

不知不觉，他下意识开口。

“算了……随你当什么，只要你让我在你跟前呆着，你想当我什么都行。”

“呵。”

姜唐拍开他的脸，坐起来站起身，头也不回的朝着房间走去。

元朝只是静静看着她离开，门关上的那一刻，少年缓缓的坐在沙发上，沿着姜唐躺过的位置，轻轻的把脸贴在靠枕上。

枕头上，还有些许余温。

少年把脸埋进靠枕，半晌，嗓子深处，发出深沉而又无奈的叹息声，就像是窗外的月色，浓郁的像是饱含了浓浓的感情。

半晌，他翻过身，口袋里手机震动。

打开一看，是高擎。

刚一接通，电话把头动感到爆裂的噪音隔着手机都传了过来，震得元朝耳朵发麻。

“元朝，我打算开个纹身店，现在打算招人管理呢，你来当我的代理老板啊！”

元朝眯起眸子，白皙的五指轻轻靠在眼前，灯光从指缝中透过来。

“高三了，没空。”

“还学他个鸡儿，跟我混，年入百万的，不比你读书有钱途？”

元朝对于学习的认真态度，高擎一直嗤之以鼻。

学习为了什么？

不就是为了钱么！

现在他都把钱摆在他面前了，这小子还一丝不苟的学着，图什么？

是到底还是脑子不够使，一根筋。

元朝轻声嗤笑，只是简单的答。

“我得对得起学校的奖学金啊，总之你找别人去。”

“算了，你这周五晚上和我去看看，我不是自己成搞了个帮派么，带你来长长见识。”

“哦，是么……那我得去给你长长眼。”

“你小子要是也加入进来，我这组织就文武双全。”

元朝放下手，眼底一片寒芒。

他问。

“你爸知道么？”

“切。”

高擎冷哼一声，狂躁的音乐伴随着他张狂的声音传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