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檬不是没想过自己处在风波之中会遭遇什么。

她做好了一切准备，可唯独没有准备好，让岑商替她承受这些。

这次是油漆，那下次会是什么？

他们躲在暗处肆意报复，若是遇到疯狂的，试图以有害物质伤害她，最后又被他挡下,她可能会疯掉。

向檬冷着脸朝着加害者逃窜的方向看去，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她便没再执着，只挽着岑商，再次走进医院。

泼上油漆的衣服不能再穿，岑商脱下来后向檬团了团抱在怀里。

岑商叹了口气，捏了捏她的后颈。

声音带着病态的沙哑，岑商说：“脏了的衣服丢掉吧。”

“不丢。”向檬难得强硬的回绝了岑商,也强硬的要求岑商做全面检查，并无大碍后，又在医生的帮助下清理掉身上其他地方溅到的油漆，天已大亮。

两人再次走至医院门口时，发现了站在那里的程颐。

是啊，这两天她忙着跟岑商袒露心事，忙着录制节目，竟是忘了程颐的存在。

而她最初的不安，就是因为程颐恢复了前世的记忆。

她怕岑商会被新的记忆覆盖掉两人相爱的过程，所以才满世界的找岑商。

好在是虚惊一场。

程颐似乎等了许久，也精心打扮过，手里还捧着一大捧向日葵。

这个季节，又是这么偏远的山区，能够找到向日葵应该也是费了力气的，可他萎靡的状态却与他的盛装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向檬还抱着岑商的外套，油漆的味道熏的她有些晕，但看向程颐的表情却有着无法掩盖的阴郁。

岑商发觉两人间不同寻常的氛围，悄悄侧身，站在了两人之间。

那是保护的姿态,刺激着程颐的同时也刺激着向檬。

她迅速回了神，并将岑商拉到自己身后。

程颐见了两人的互动，面色更难看了。

可没有退缩，似是一定要在今日拿到一个结论。

他往前走了几步，害怕向檬觉得被侵犯到，又往后退了半步。

“小…向檬。”脱口而出的亲昵称呼被他硬生生的吞了回去。

他清楚两人之间的关系就是从那个称呼开始恶化的。

程颐阖了阖眼，不大敢直视向檬，只能将目光放在向日葵上。

上面还有初晨的露珠，因为天气冷，那些珠水正在逐渐霜化。

程颐心中一痛，觉得自己跟眼前的花束别无二致，在丧失生命力的同时，还在丧失自由。

他被梦中的自己，困住了.

“我是不是…没有机会了。”

程颐说的虎头蛇尾，但向檬却听的明白，甚至有些匪夷所思。

“程颐，你在记起那些事的同时就应该明白，我们之间除了仇敌不可能出现其他关系。”

“可那些不是我做的,不是我！”

“与我而言没什么区别。”向檬像个冷情绝爱的法官,审判别人时甚至连憎恶都没有，面上只有麻木和平淡：“做了那些事情。

你就该生生世世跪在我的门前忏悔，而不是堵在我的面前寻求原谅。

你不配得到任何机会，程颐，那样的人生我也只有一次，我没有对不起任何人，可结局如你所见。”

“向檬…”程颐企图挣扎，像是溺水之前奋力抓住最后一根稻草：“我想补偿你，向檬，请让我补偿你…”

“不需要。”

向檬回身拉住岑商往外走：“那会让我觉得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