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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秧苗在人前还能隐藏一点真实的情绪，就这样都被ProfessorChung和钟黎看出来，并且无情地戳穿了，等到回了家，她可真是毫不掩饰了，一进门就开始无声地发脾气，开冰箱拿瓶酸奶，关上就摔得一片响，上个洗手间，关门的时候动静大到让正在厨房洗草莓的白琮吓得一激灵。

她的脾气显然没有这么快就结束，然而就算她再怎么作，时间最多也就是这一晚上，白琮对她太了解了，很明白她不可能真的浪费这仅有的一晚上时间全都用来生闷气。

其实秧苗早就已经做好了心理准备，当白琮坚持要陪她一起去当志愿者的时候，感动其实是仅次于愤怒的存在，而她愤怒的初衷和白琮坚持的初衷都是一样的，将心比心，也没什么想不通的。

白琮不去强行让她提前结束这种发泄，很耐心地等她自己消化。

秧苗本来就不是那种不讲道理的人，心里也有把算盘，发泄也好、矫情也罢，凡事都有度，在一定区间里可以发小脾气，到点了也就差不多了。

晚上七点的时候，白琮叫的外卖到了，大概是因为明天就要去进行试验的原因，他对现在这个真实的世界充满了留恋和善意，开门接到外卖的时候，还特意拿了一瓶水给外卖小哥，两个人在门口互相致谢了大半天，关上门之后，白琮还很认真的、一字一句地在平台上给那外卖小哥写了一个长达五百字的好评，看得秧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摆盘这种精细活儿当然还得秧苗来，自从她搬进来这个小公寓之后，买的最多的就是碗碟，虽然他们俩在家开火的日子屈指可数，但她就是觉得有了这些，这里才像是个家，才有烟火气。

白琮坐下来的时候还在笑话她：“外卖不都有盒子吗？就这么吃多方便，非得弄出来，拍个照，吃完了又一堆碗筷要洗。”

秧苗正各种角度给美食拍照呢，拍完了又开始各种加滤镜，忙里偷闲回了他一句：“生活嘛，当然要有仪式感啊，明天咱俩就要慷慨赴义了，啥时候才能醒过来都是个未知数呢，还不得抓紧机会感受感受生活啊！”

“你之前不是说没什么危险性吗？”白琮顺着她的话又开始找麻烦，“合着你自己一个人去就没事儿，我也去就成慷慨赴义了？”

“那谁让你这么傻呢？”事已至此，秧苗也懒得跟他再演了，好不容易挑到了一个满意的滤镜，赶紧发了个朋友圈，这才满意地笑起来，“你猜会不会有人以为是我自己做的？”

她身边的社交圈非常简单，白琮都很清楚，除了那两个教授之外，就只有秧家的人和陆放，现在秧吏跑路了，谭昕蕊正昏迷着，钟家两个教授是没兴趣刷朋友圈的，剩下那些因为工作加了好友的也都被她屏蔽了朋友圈，能给她点赞的也就剩刑侦队那几个，以及他们的家属了。

“你觉得我们队那几个谁不知道你的底细？”白琮笑起来，“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大小姐，怎么可能一夜之间就能做出这么多菜来了？”

秧苗理直气壮：“就不许我天赋异禀吗？”

下一秒她看着手机的脸就僵住，白琮跟着打开朋友圈，一眼就看见图楠在秧苗那条下面评论：不错！摆盘技术非常可以！拍照水平也一流！那么问题来了，这是哪家外卖？

白琮难得开怀大笑起来，秧苗愤愤不平地回复：我就不能是自己做的吗？

小唐紧跟着评论：厨房炸了吗？

然后就是楚佩在评论里大型驯夫：不会说话咱们可以选择不说话的，你很会做饭吗？有什么资格嘲笑别人？

小唐紧跟着就开始认错了，秧苗原本准备好了一大堆反驳之词准备好好给小唐上一回课的，结果猝不及防被塞了满嘴狗粮，噎得都快喘不过气了。

白琮笑她：“行了，吃饭吧，再不吃该凉了。”

吃饭这种事，对现在的秧苗来说，仪式感大于饱腹感，流程走到晒图发朋友圈这一步已经算是接近尾声了，她最近又刚好在减肥，吃了两筷子就光看着白琮吃了。

白琮不挑口味，能吃得饱就行，三下五除二吃了两碗饭，然后麻溜儿地起身准备收拾，秧苗假惺惺地客套了两句：“哎呀不是说好了我来收拾的吗？”

那您倒是动啊。白琮懒得陪她一起演戏，用战斗的速度把餐具收拾好了，还给她端出来一杯果汁。

秧苗伸出手指挑了挑他的下巴，故意眯起眼睛调戏他：“哟，没看出来咱们白小琮还这么贤惠呐。”

白琮不理会她的调戏，但也没挪开头避开她的手，就这样盯着她的眼睛问了一句：“明天就要正式开始实验了，你不打算回别墅去看看你妈妈吗？”

就这一句话，秧苗强撑起来一晚上的笑容瞬间就垮掉了，她撇着嘴说：“不能去，我怕我一去就不会有勇气了。”

最亲近的人是你最强大的动力，但也是你最大的掣肘，自从谭昕蕊出事以来，秧苗几乎所有事事必躬亲，不是担心护工下手没轻重，就是担心他们没盯着药瓶，错过换药时间，可她现在马上就要出征了，如果在这紧要关头还在操心这种事，出发都不会安心。

白琮多了解她啊，端起茶杯就说了一句：“所以下班之后我去看了她，生命体征一切正常，护工我也打过招呼了，现在你妈妈这个症状是全国第一起病例，受到了很大关注，所有高端医疗团队都在努力，不要担心。”

秧苗鼻子有些酸，但她忍住了，故作轻松道：“我现在还真有几分觉得自己是个英雄！”

“你本来就是。”

气氛正好，两人的头越靠越近，正要有下一步动作时，白琮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他掏出来一看，果然是邹靖。

这家伙永远冲在破坏气氛第一线。

邹靖自己没有这样的自觉，而且打电话从不废话，接通就开始入正题：“陆放托我带话给你和秧苗，提醒你们进入中转空间内见到的一切，很有可能和之前的预期有很大差别，让你们做好心理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