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尊他超凶
作者:夏清茗 | 分类:幻言 | 字数:260.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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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百七十六章 您上哪儿打劫去了
自这副身子日渐衰竭,云渺渺便发现自己时常会梦到从未见过的景象。
有时即便只是靠着树小憩片刻,也能看到零碎的片段。
素昧谋面的人,仿佛出现在志怪传说中的画面,从她面前闪过无数回。
她置身与荒芜的山野间,溪水断流,陈尸遍地,有妖兽,也有仙灵……
她走了很久,不知要走到哪里去,每踏出一步,都踩在冰冷的血泊中。
低下头,看见的是血迹斑斑的白衣和自己颤抖的手。
霄明和寸情像是刚从血海里捞出来,剑气肃杀,握在手里,都觉得掌心在疼。
眼前的景象真切得像是能混淆现实与梦境,她甚至能听到自己狂乱的心跳。
等等我……
等谁?
谁在等我……
阿黎……阿黎……
混乱至极的心声搅得天地昏暗,她从浑浑噩噩中被人摇醒,头痛欲裂。
她扶着脑袋抬起眼,月光透亮,照着露水,温柔地映在来人脸上,有一瞬,她还以为梦没醒。
“……尊上?”
“你睡在这做什么?”重黎狐疑地看着她……以及她肩上的披风。
如此骚包的样式,想都不用想便知道是谁的。
“你跟幽荼帝君见过了?”
云渺渺揉着发紧的眉心,淡淡“嗯”了一声。
“他就把你晾在这?”
“不是这么回事,他……”云渺渺环顾四周,司幽果真已经不在了,一摸怀里,多了瓶药,便明白了他的意思,“没什么,好些日子没见,叙了叙旧。”
闻言,重黎面露鄙夷:“你同他有什么旧可叙……”
明明什么都不记得,还能叙出花来不成?
云渺渺好气又好笑地看向他:“您怎么在这?”
重黎眉头一拧:“你还晓得现在时辰吗?”
云渺渺一愣,下意识地看向天上的月亮:“……什么时辰了?”
她同司幽说了会儿话,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记不清了,便是醒过来,也恹恹的,强打几分精神,免得被他瞧出端倪。
重黎板着脸:“都二更天了。”
“……我睡了这么久?”她诧异地望着他。
那梦短得很,她还以为至多一盏茶工夫。
“不然呢?”他无奈地摇头,“本尊不来喊你,你是打算直接在这睡到天亮?”
她抿了抿唇,自觉无言以对。
的确,他要是没将她摇醒,她还不知睡到什么时辰。
司幽走的时候怎么也没喊她一声呢……
沉默半响,重黎叹了口气,不耐烦道:“右手伸出来本尊看看。”
“怎,怎么……?”她眼下对他很是警惕,司幽虽说过她眼下的状况寻常人看不出来,可她总觉着不大放心,下意识地往后一躲。
这一躲倒是令重黎心中生疑,更为笃定地喝道。
“伸出来。”
她暗暗吞咽了一下,小声嘀咕:“这么凶做什么……”
边说,边缓缓地把右臂伸了出来。
重黎一眼就瞧出不对劲了,托住她的手腕,动了两下,拧眉:“胳膊抬不上去了?”
她抿了抿唇,没有否认,试着将胳膊举起了,痛楚却随即而至,疼得她直发抖。
“行了,逞什么强。”重黎抓住她的右手,探她的经脉骨骼。
果然,旧伤未愈,又添新伤。
这条胳膊哪里还能拿剑。
他一股子无名火起,伸手敲了她一记:“霓旌跟你说的,本尊跟你说的都当耳旁风是吧?让你一年不可用剑,你倒好——”
还万剑齐发!
伤不伤得了玄武暂且另说,她这胳膊是不想要了吧!
云渺渺有些委屈:“我……当时您也瞧见了,我还能袖手旁观不成?”
“你还有理了?这是一码事吗?”重黎丝毫不吃她这套,都是装的,从前就没少被她这点伎俩骗得心软,真当他不会吃一堑长一智了?
见他不为所动,云渺渺便收起了温言软语,干咳一声以饰尴尬。
“至少击退了玄武上神,我觉得值了。”
“值个屁!”他气恼地剜了她一眼,垂眸看着她这条胳膊。
看似无事,估摸着都疼好几日了。
亏她这么能忍,一路都没见半点异常。
若不是瞧见她今日拿筷子吃饭的手有些抖,也从不去夹丸子之类难夹的菜,连他都给蒙过去了。
他将凳子扯过来坐在她面前,轻轻托着她的胳膊往上抬,抬到她受不住开始皱眉便停下,沿着经脉一寸一寸的探过去。
她不惯喊疼,至多只是一声闷哼,他便了然了。
按着那一处缓缓地揉开淤血,疏通经脉。
“该。”他看着她咬牙忍痛的样子,不温不火地哼了声。
胳膊是真疼得厉害,她当时一心想着击退玄武,与寸情意念相通后不假思索地召出了剑冢里的兵刃,哪想到会这么疼。
之前不太动弹还好,他这么一按,疼得她眼泪差点掉出来。
“忍着,不然你以后连筷子都拿不动。”重黎淡淡地斜了她一眼告诫道。
她紧咬着唇,不吭声。
看着她这副死鸭子嘴硬的样子,重黎就一阵不痛快,暗暗使了劲儿。
“啊!疼!……”她实在憋不住,脱口而出,控制不住的眼泪在眼眶里直打转,怨恼地嗔了他一眼,“您故意的……!”
重黎不置可否,暗暗发笑,见多了一个人不可一世的冷漠嘴脸,破天荒看到她一副小女子的样子,倒是有趣得紧。
将淤血揉开后,云渺渺感到胳膊松快了不少,还是疼,不过至少能抬得起来了。
“本尊再看到你用剑,这两把破剑都给你折了。”他凶神恶煞地呲了呲牙,忽然起身,把她也拉了起来,“走。”
“……去哪?”她一脸茫然地跟着他。
他回过头,一脸“你是不是傻”的表情:“方才吃得跟喂猫似的,你不饿?”
云渺渺还没来及开口,就听肚子传来不争气的一声叫唤,她抿了抿唇,把头埋了下去。
重黎挑了挑眉,对自己的料事如神感到颇为满意,带着她绕到后头。
她还想问问他怎么对女床山这般熟悉,就被他带进了屋。
一屋子的炉灶锅碗,看得她叹为观止。
“您……上哪儿打劫去了?”
话音未落脑门上就挨了一记。
重黎一脸不悦:“什么叫‘打劫’?本尊犯得上去抢凡人的东西?”
“那这些……”
“从崇吾宫搬来的。”
“……”
“看什么?本尊搬自家东西碍着谁了?”
他理直气壮地叉着腰,云渺渺自觉无言以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