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羿苦笑道：“或许是冥冥之中自有天意，其实在遇见沈道友你之前，我也想象不到自己竟是燧人氏的转世，还继承了他的元神火种。”

“也正是因为我体内有着燧人氏的元神火种，才能顺利催动弑神之箭，射下星域穹光，让人域避免毁灭性打击。”

“这一切……都是燧人氏早就布好的局，他早就知道会发生这一切，所以才会将我选为火种的继承者。”

“至于那些高高在上的大能为何执着于让沈道友你来救世，也无非别的原因，应该他们知晓救世这件事只有你才能办到。”

“只有我……”沈浪沉默了良久。

他经历了这么多，对这些仿佛是命中注定之事早已麻木了。

但有一件事他始终都想不明白。

“那些能预知后世的先贤大能早已陨灭，为何还要如此在乎仙界是否能存续？”沈浪百思不得其解。

就算仙界被毁，那也与死者无关。

为何他们要那般在乎，甚至要处心积虑让自己救世？

后羿摇了摇头：“这个问题我无法回答你，但我可以说出我的一些猜想。”

“什么猜想？”沈浪追问道。

后羿直言道：“河图洛书卷首记载了一段文字，我且说与沈道友听听。”

“宇宙初，造化现，混沌生，界域成。”

“然天道循环，周而复始，万物终归其根……”

说罢，后羿反问道：“暂且不说前面那句话，不知沈道友如何理解后面这句话？”

沈浪思量了片刻，道：“天道循环，指的是一切事物的运行规律是可以循环的，世事轮回，生生不息的意思，这也是天地法则的阐述。”

后羿笑道：“不错，沈道友算是理解了前半部分，但这句话后半部分的‘万物终归其根’，你可知是什么意思？”

沈浪琢磨了良久，并未理解这几个字的意思，便摇了摇头，抱拳道：“还请后羿前辈指教！”

后羿解释道：“终归其根，即是在燧人氏看来，万物生灵都是依根而生，凭根而活，离根即死，终又复归到根源上。”

“然而天道循环，令这一切又周而复始。”

“以我体内残留下来的燧人氏元神所具备的认知，大致能猜测，燧人氏想表达的是，从界域乃至混沌诞生，到界域或是混沌毁灭，这一切都在往复循环的。”

“或许这个世界本就处于一个往复颠倒的时间沙漏之中，从诞生到毁灭，再从毁灭到诞生，不停地循环。”

“我们所有人，包括这世间万物，都陷入了这个循环之中。”

“燧人氏即便是死于混元时代，但他只要确保这个循环过程没有停息，等真仙界毁灭后，世间重归混沌，真仙界或许将再重新经历一次新的‘混元时代’，届时燧人氏岂不是等同于再次复活？”

沈浪听着后羿的这些描述，内心大受震撼。

难道这时间运转，历史进程，包括自己拯救真仙界的举动，全部都是既定事实的循环不成？

他突然想到，曾几何时，上古灵界的张道陵提到过“轮回衍纪”的字眼。

一个衍纪代表着真仙界诞生到毁灭的过程。

而轮回衍纪莫非是指真仙界诞生和毁灭所经历的过程在不断的循环轮回？

沈浪细思极恐。

照后羿的说法，真仙界从诞生到毁灭所经历的一切，就好比一部电影在循环播放一样，开头是诞生，结尾是毁灭。

而首尾相连，则是一个循环。

沈浪突然冷汗直冒。

后羿所说的一切，完全打破了他的认知，甚至让沈浪感受到了一丝惊悚。

惊悚的同时，他突然想到了后羿刚才提到河图洛书首页的第一句话。

宇宙初，造化现，混沌生，界域成。

沈浪急忙说道：“后羿前辈，您刚刚说的第一句中有‘造化现’这三个字眼，不知河图洛书中提到‘造化’究竟是什么东西，为何能诞生出界域？”

“沈道友不愧是天道之子，一语道破重点！”

后羿先是一声赞叹，随即摇头道：“其实，我也不知如何解释河图洛书中的‘造化’二字，但能给出两种猜想。”

“第一种猜想，‘造化’或许是诞生混沌，孕育界域，创造天地规则的源头。”

“第二种猜想，‘造化’或许是相当于一件能储存时间、空间、规则、界域以及天地万物的容器，容器中记录了人域所经历的一切，且在不停的循环这一切。”

沈浪沉默了良久。

第一种猜想很容易理解，造化即是一切的源头。

第二种猜想就有些诡谲了，造化就好比一张光盘，时间，空间，天地规则乃至整个界域都相当于光盘内存储的数据。

数据自然是无法更改的，就好比天意不可违，除非是光盘创造者。

听后羿的口气，显然是倾向于第二种猜想。

沈浪苦恼万分，迷茫道：“难道迄今为止所追寻的一切，都是既定的事实吗？”

直到现在，他才理解当初张道陵为何要说“众生被愚弄”之类的话语了。

后羿叹气道：“或许如燧人氏这般的大能一次次想改变这一切，才会全力指引你救世，想在重生后的世界再次寻找答案。”

“再比如那鸿钧老祖创作的预言之书，他或许并不是靠什么梦道之术预知未来，而是切身经历且知晓一个衍纪内所发生的事，才创作了那本预言之书，为的也就是指引你而已。”

后羿曾在巫妖大战前偶然进入了星界，从星河老祖那里得到了巫妖大劫，天降穹光的预言。

原因是星河老祖曾窥探过星之神女留下的预言之书。

正因为如此，他才会那般果断的回应沈浪，射出弑神之箭，为击溃穹光，不惜力竭而亡。

其实，在接下弑神之箭的那一刻，他便感知到了自己的宿命。

后羿补充说道：“当然，这一切都是我个人猜想，不一定是真的……这背后可能还有许多不为人知的秘密等待发掘。”

“我倒觉得沈道友不必纠结于历史是不是既定的事实，你在追寻的东西，即是事实。没有什么比眼见为实更让人坦然舒心的了，你所做的一切都是有意义的。”

听后羿这么一说，沈浪眼中渐渐泛起光彩。

是啊，就算自己无法改变这一切，能亲眼见证，也不枉此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