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摇婳先出声拒绝，“不用的祖父，我没事。”她紧紧揪着衣摆，显瘦的身子轻微颤动，“我没事了，这些经历对我没太大坏处，不是么？”

姜严恪略一犹疑，便没再要将她带走。他原本就想要她胆子养大些，不娇弱地遇上点风吹草动便乱了阵脚。

男子后退了两步跌坐在地，面色发白地仰头看着姜严恪，那眼神似他们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

“谁派你过来的？”他绝不是自个手下的兵将，先前没仔细看所以没注意到，现在瞧着除了脸是一样的，其他都很陌生。

主要是姜严恪没想到有人会胆子大到青天白日进将军府刺杀他。

暮摇婳往一侧走了走，能看到男子的脸，但胸口以下几乎被姜严恪挡住。

当然她也只盯着他的脸在看了，由于联想到王城里有面具师的存在，她首先对这人的脸生了疑心。

男子喘着粗气，并未应答姜严恪的问话，没多久嘴角便流出了一缕鲜血。

“他服毒自尽了！”围过来的一手下惊呼道。

“嗯。”姜严恪皱了皱眉，这种情况在他的意料之中。

事发突然，他没能及时阻止对方服毒，而今唯有一声重叹。

“祖父……”暮摇婳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声音轻颤地道：“您看他的脸……”

两人打斗良久，姜严恪淌出的汗像流水一般，相比之下，男子脸上的汗尤为稀少。

不，那汗不像是从脸上冒出来的，而是……

姜严恪蹲下身去，在男子脸庞周围细细地摸索着，不消片刻，他停了停，手下有微微凸起的触感。

就着那点凸起，他用手指扣了一番，记着扯下了他的“脸”。

那层“脸皮”下是从没见过的一张面孔。

暮摇婳身上的凉意未退，反而有加重的趋势，头顶着可以称作是美好的阳光出了身薄薄的冷汗。

“大将军！”手下略有惊惧的声音响起。

姜严恪眉头紧锁，没忘身旁站着的暮摇婳，便对左手边的人以眼色示意他们先将这人的尸体弄下去。

“面具”也交给了手下。

随后才对暮摇婳道：“帝姬，来找老夫可是有要事相商？”

轻微的血腥味在鼻尖缭绕，暮摇婳有些深思恍惚，“将珠便是来探望祖父，由于来得匆忙，以至于两手空空……”

姜严恪和蔼地笑了笑，仿佛刚经历的生死之战是幻象，“老夫好得很，谢帝姬挂念，空着手来又如何，你可算救了老夫一命呐！”

暮摇婳被大将军难得一见的笑脸惊到，“祖父……”

猜到她犹豫着没说的话是什么，姜严恪摸了摸自己的胡子，“以前是老夫对帝姬你过于严苛，忽视了你的长处，今日一事让老夫明了，你有多出色。”

“我……其实也没什么。”她微牵唇，“幸好祖父并无大碍，祖父，我们还是回屋罢。”

“但是帝姬啊，不论何时，你都要先保护好自己，再去救旁人，拿不稳的，就别出手。”某个刹那间他也在担心她会受伤。

暮摇婳乖巧地点头，“可祖父不是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