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云错落烬白衣
作者:烟雨燕归 | 分类:古言 | 字数:140.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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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章 天定
“不要!”归云从梦中醒来,脸上湿湿的,一抹,原来都是泪水。
垂下自己的头,归云不知道在想什么。其实,归云心里一直有一个声音在默默的说着话,他还没有死。是的,他还没有死。
可是,这个梦告诉了自己什么?
他已经坠崖了,而且他的死是自己造成了,因为不知名的喜欢,自己竟将他祸害至此!
我有罪,我真的有罪!
一时之间,归云哭得泣不成声。
抱着自己的胳膊,归云搂着被子狠狠的哭泣着,但是不敢放大自己的声响,因为自己的隔壁便是自己最敬爱的母亲。
狠狠的抓紧自己的心脏,归云的心真的很痛。
若这个梦是真,那么敬之便是坠崖而亡,那么自己收到的那封信函又是怎么一回事?是什么人冒充了他本人给自己写的那一封信还是?
归云的心里有几个重大的问题死死的压着,一想到若是自己梦中的事是真的,那么自己便是害死敬之的最大恶人,自己怎么还有脸活在这个世上?
泪水一滴一滴的沿着脸颊滑下,最后深深的洇染了眼睑,模糊了视线,也震碎了心里的那一道墙。
司徒踏月在屋前,隐隐约约听到了有人在低泣。
沿着自己耳边的哭泣声,慢慢的接近了归云的屋子。
“影儿,你怎么了?”
听到司徒踏月的声音,归云身子猛地一震,自己怎么能在这里哭泣呢?自己怎么能够让母亲担心呢?
赶紧抹了抹自己的脸颊,抹去泪花。“没事。”
可是,站在自己屋前的人影没有动作,一直在那里矗立着。
归云赶紧调整自己的情绪,“母亲,我真的没事。不过是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罢了。”是的,一个可怕的噩梦,只是一个噩梦罢了。
看着司徒踏月还是没有离开,归云绽开笑颜,“母亲,真的。你不要担心,我已经好了。”
屋外,司徒踏月听到自己女儿这般的安慰着自己,纵然知道她发生的必然不会是简简单单的噩梦那样的简单,但是自己身为局外人,能做的也只是默默的陪着她,渡过难关。
“唉——”长叹一声,司徒踏月转身离去。
屋里,看着司徒踏月终于离开了,归云紧绷着的心终于忍不住松懈下来。
一时之间,手心竟是有些刺痛,低头望去,只见自己的掌心已经是血迹斑斑。原来,在不知不觉间,自己已经伤了自己。
可是,这些痛同心里的痛比较起来却是那么的微不足道。
倒在床上,归云的心思放空。这是她第一次这般模样的倒在床上,身形狼狈,但是却有一丝丝的凌乱的美感。
眼睛无神的盯着自己眼前的帷帐,那一丝丝的纹路似乎就像是她的心爱之人,情路一生坎坷,到最后什么也得不到。
呵,得不到。
心底忽的萌生出一个想法,去那里,去那里!
归云的眼里忽的迸发出明亮的光芒。
猛地坐起来,归云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某一处,那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呼唤,来呀,来呀;过来,过来。
有一双手在缓慢的招动着,归云眼睛咋也不眨的盯着那里,过去,过去。
受着心底的蛊惑,归云慢慢的起身,朝着发声的地方走去。慢慢的,慢慢的,一步一步的走动着。此刻若是有人在此必然会发现,归云的眼睛里什么也没有,茫然且无神的一双空洞洞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前方,自己的动作很是僵硬的朝着前方挪动着。
在快要接触到那双手的时候,忽的屋外传来的人声。
“云姐姐,我来了!”
归云乍然醒来,想着自己刚才的动作,不由得流了一身的汗。我这是怎么了?
揉着自己微微有些刺痛的额头,归云转过自己的脸颊,看着那扇紧紧闭着的门。
只要自己上前一推,那扇门便会被打开,屋外轻轻洒下的阳光便会倾洒进自己的屋子里。
归云还没有多余的动作的时候,那扇门忽的被推开。
谢飞花迎着金色的光泽一蹦一跳的进了屋子。
看着站在一旁的归云,谢飞花没有发现她的异样。上前几步,拉起归云的手。这时候,谢飞花才发现,面前这人的手冰冷得不像话。
就像是刚从冰冷的棺材里爬出来的人一般,云姐姐的身上笼罩着一层厚厚的死气。
“云姐姐,你怎么了?”
转过身子看着归云,谢飞花这才发现,她的云姐姐似乎哭了。虽说脸上没有泪水,但是谢飞花眼尖的发现云姐姐的眼尾是红肿的,衬得云姐姐的眼睛更加的明亮,因着这水洗过的眸子。
“没事。”归云转过身子,挡住谢飞花探究的视线。
可是,谢飞花是一个单纯的人,不到黄河心不死。自己若是想要知道什么,那必然会死命纠缠,直到自己明白才好。
“不对,你有事。”紧紧的搂着归云,谢飞花鼓着气说道:“云姐姐,你我情同姐妹,你有什么话千万不要埋在心底。你告诉我,好不好?虽然我不能给你什么解决的办法,但是,我可以静静的听你说啊。你说,我不会告诉任何人的。好不好?”
第一百五十章 天定
看着如此维护自己的谢飞花,归云的神终于回到了这里。
“好。”微微一笑,归云给了谢飞花自己的答案。
谢飞花心里总算是可以好受很多,如此这般,云姐姐纵然是心里有多难受都不会犯什么傻,做出什么伤害自己的事情,因为还有一些关心她的人在这里啊。
谢飞花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冒出这样的想法,但刚才那一瞬间,自己从云姐姐身上感受到的就是这种即将离去的孤独气质,似羽化而登仙,又似驾鹤西去。
那种感觉真的很不好受,谢飞花想要抓住她的手,紧紧的抓住,再也不放开。
若是自己抓不住,谢飞花也不想让云姐姐一个人离开,那一刻,可能自己会随着她一起,一起离开这个没有了云姐姐的世界。
那一天,可千万不要到来啊。
紧紧的盯着归云,谢飞花心里默默的祈祷着。
云姐姐,无论你对生活有多么的失望,也请不要失去全部的信心,因为你还有我,还有月姨,还有在外游历的沈大哥,还有你想要回去的那个村里的所有人,你还有的很多很多,你千万不可以做什么傻事。你知道吗?
眼睛里的期盼通过那一双明亮的瞳孔传达给了归云,归云忽的觉得自己身子很是温暖。是啊,我还拥有着那么多的东西,我为什么要想不开呢?
敬之,想必你在天有灵,也是希望我能够好好的生活下去的吧?
至于刚才那个梦,那不过是一个梦罢了,真的只是一个梦罢了。
心里默默的藏下一切,那个梦真的只能是梦。
随着谢飞花一同出了屋子便看到坐在院子里的司徒踏月,她对面则是刚刚才来这里的沈传。远远的看去,似乎两人之间默默的流动着暧昧的气息。归云不由得想,他们似乎很是般配啊。
谢飞花神经大条,并没有将自己想到的话藏起来,拉着归云的衣袖,偷偷的凑到了她的耳边说道:“云姐姐,你觉不觉得沈伯父与月姨两人似乎很是搭配。你看,两人只是这样坐在一起便觉得赏心悦目,那种我们怎么也融入不了的气息一直在飘荡。”
她的声音不大,但是坐着的两人却听得一清二楚。
沈传忽的加僵住了身子,司徒踏月更是直接,拿在手中的手帕一下便扯出了一个大大的口子,脸色非常的惨白。
虽然很快的垂下了自己的头,但是对面的沈传还是看得一清二楚。
她的反应为何如此的大?
但转眼一想,自己看中的原本是......抬头看了看归云,似乎她也觉得自己与司徒踏月般配,这怎么行?
有些着急的站起身子,沈传快速的行了一个礼,“归云姑娘,今日我府上还有一些要事要我回去处理,我便先行告辞了。”
说完话,不待几人反应,便快速的推开门,离去。似乎身后有什么骇人的东西在追着他,速度很快的便离去了。
待人走了以后,司徒踏月这才收敛好自己的情绪,转过身子,冷着脸看着两人,冷漠的说道:“柳疏影!你已经不小了,这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应该是知道的。”说完,不管不顾的站起身,进了自己的屋子。
院子里,谢飞花被这一切弄得有些茫然。这什么情况?
抬起头,看着站在自己身旁的云姐姐。云姐姐,刚才什么情况?
归云摇了摇头,只当做自己也不知道。
走到桌前,坐下。归云不由得想起了自己从未蒙面的父亲。母亲从来没有在自己的面前提起过父亲,但是自己却是有印象的。
那一次,自己也才不过七岁的模样。杜宇叔带着自己上山打到的猎物来到了自己的家中。母亲难得好心情的走出了屋子,与杜宇叔一同交谈了许久。
因着杜宇叔送来的猎物中有一只还未长出羽毛的鸟儿,母亲很是高兴。在自己看不清楚模样的地方偷偷的与杜宇叔说着话。
离得太远了,自己并没有听清楚他们说的是什么,只隐隐约约听到了一些“老爷”、“你最喜欢的”等字眼。小小的柳疏影并不知道他们口中的老爷到底是谁,但是那是她第一次见到微笑着的母亲。
将杜宇叔送走以后,母亲把死透的猎物放进了厨房,而自己手中则捧着那一只可丑可丑的鸟儿。
轻轻的捡来棉絮,给那只可丑可丑的鸟儿搭建了一个简陋的小窝,母亲还很有心的去找来一些可以喂给那只小家伙的食物。那一刻,柳疏影从那只小家伙的身上体会到了母亲不同于以往的柔情。那种感觉柳疏影形容不出来,但是很是甜蜜。
直到此时此刻,柳疏影才明白。
也许那是母亲与父亲两人之间独有的记忆吧。以至于那只可丑可丑的小家伙不小心被村里的孩子杀害的时候,母亲气得失去了自己往日的教养,目光凶狠的盯着那几个犯了错的小孩,似乎只要自己可以,那几个小孩便会没了性命。那一刻的母亲让人害怕,很害怕。
幸得最后是杜宇叔上前,阻挡住了一切事情的发生。
那一次,杜宇叔第一次在自己的面前提起了自己的父亲,那必然是一个很伟大的人。
看着母亲对着那只死去的小鸟那般的模样,似乎自己失去了全世界,柳疏影的心里很慌。跑到母亲的身旁,紧紧的拥抱住母亲,柳疏影流着眼泪说道:“母亲,哪怕父亲不在了,你也还有我,还有我这个女儿。你不要抛下我,不要抛下影儿。”
许是自己的话给了母亲一些冲击,母亲很是用力的捏紧了柳疏影的胳膊,眼里的悲痛还有一些恨意在慢慢的流转,最后什么都不剩下。
现在想想,母亲必然是爱惨了父亲,否则不会是听到了飞花妹妹说的她与沈老爷很是般配那样的生气。
捏着茶杯,归云心里对于自己的父亲忽的增加了很多的好奇。
我的父亲究竟是怎样的人呢?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提到一丝丝关于父亲的话母亲都会很是生气?
但归云知道自己不会得到答案。
就当这一切都是一个不能敲碎的梦吧。让母亲记忆中的父亲永永远远的留在母亲的心底,保留着他们最初的记忆。
可是,母亲,您真的打算一个人孤独终老吗?
转过身子,看着那一扇紧紧闭着的门,归云心里忽的闪过一丝的担忧。若是自己出了什么事情,母亲便只能一个人孤孤单单的生活下去了。
想了很久,归云最后将这一切都交给苍天。
若是真的有缘,他们会在一起的,若是有缘无分,那么自己无论多么的努力最后可能都是一场空。
况且刚才看到沈老爷似乎也不是害羞得走掉,反倒是有些恐惧。也许,他不过真的是受了子华的嘱托这才经常来我们这里的吧。
罢了,一切都是天定。随缘即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