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3章十年一剑

白什前方是即将关闭的寨门，后面是紧追不舍的追兵。

白起大喝一声带领什众冲了上去，六个门卫只顾着赶紧关闭寨门，哪里还有转身反抗的余力，白起等人扑上前去举起长刀一番挥砍，六人应声倒下。

不由分说将还未完全关上的寨门再次打开，放托着死猪一样的冯子西通行。

“你们护送楚将前去前哨站集合，我随后就到。”白起手提短剑斩钉截铁地命令道。

其他人听后也不敢停留，若是被那些亲卫追上，想走恐怕也来不及了。

“什长快走，我来断后！”一向不善言语的黑痣站到了白起身边。

这些亲卫可谓是个个身怀绝技，若是被缠住，一般人休想活命。

白起扯下身上的楚甲推了黑痣一把怒吼道：“走！”

黑痣无法，只得拱手一拜。

“什长保重！”众人说完，转身追随战马而去。

看到他们安全退去，白起一扭头，对追来的亲卫露出了如狼般凶恶的眼神。

白什众人在一路奔波后，终于抵达了前哨站安康，一脸懵逼的司马纾望着被押来同样一脸懵逼的冯子西，两人心头都是好一阵迷糊。

我是谁，我在哪，我在做什么？

”“你，你们这是？”司马纾望着白什众人将冯子西五花大绑在营帐内的柱子上，出口问道。

方洛抬手对司马纾拜道：秉司马伍长，我们奉什长之命，先把楚军前锋大将冯子西给带回来了，只是这家伙很不老实，中途差点给跑了，所以才用焦赦的裤腰带给绑住。

“嘿嘿，我没事，我的裤子宽，不用裤腰带也能结紧，”焦赦表功似的给司马纾展示了一下自己那系的松垮垮的裤子。

“滚，谁问你这个！”司马纾没好气地将焦赦踢到一边，指着冯子西问道：”“你刚才说他是谁？”

“楚军前锋大将冯子西啊！”方洛一头雾水地解释道。

司马纾仿似有点乱地继续问：“那，楚军前锋万余众呢？”

在司马纾现有的情报里，楚军前锋起码要有万人大军，怪不得如此惊讶。

“哦，伍长是问这事啊，我们打探清楚了，只有区区三千人，何来万余众，别听楚军瞎吹！”乌获很和适宜地上前搭话。

“再怎么三千人，那楚军大营也不是你们家！”司马纾突然加大了声音：”“还跟我区区三千人，那先锋大营又不是你家茅房，就是三百人也不能让你们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吧？”

司马纾吼着扫视了一圈问道：“从实讲来，不要想糊弄我，你们究竟是怎么抓到楚军先锋大将的？”

“逆臣贼子，快放了我！”被绑地疼痛难忍的冯子西突然发声，吓了众人一跳。

司马纾被吓一跳后看见冯子西就来气，上前就是一个爆栗道：“我让你说话了吗，吓老子一跳。”

冯子西已经不记得被打昏多少回了，这次可能是有了免疫，没有昏迷反而更加来劲道：“若不是爷爷我吃多了酒，怎么会被尔等鼠辈劫营将我绑与此地？”

他的话一出，终于让司马纾反应过来，原来白什真的是去劫了楚军先锋大营，并且还绑来了他们的大将！

这一下把司马纾惊地目瞪口呆，好半晌才发现少了一人，开口问道：“白起呢，你们什长呢？”

“我在这里……”众人还未搭话，只听一声回应从账外传来，众人朝账门看去。

白起一掀帘子走了进来，随之而来的血腥味扑入鼻中。

“师哥？”

“什长？”

“你没事吧？”

众人被眼前白起的模样惊呆了。

只见白起金红燕翎甲上，扎着几根已经被斩断的箭竿，从他的脸上一直到脚后跟，全部都是快要干结的血液，犹如从地狱而来的死神般令人全身发毛。

白起浴血而来，在这深夜突然出现在众人眼前，着实吓了帐中众人一跳。

面对众人的担心，白起露齿一笑：“我没事。”

“你杀了多少人？”司马纾瞪着眼看着白起，颤抖地问道。

白起并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走向冯子西问道：“冯子西，你可认得我？”

按照士族礼节，直呼名氏是为大不敬，若不是长辈或上司，对于平辈来说都是侮辱，冯子西长期身居统军的将领，还很少被人这样称呼过，偶然被白起这样问道，反而被问的一愣。

冯子西仔细看了看白起之后，发觉并不认识，随即开始破口大骂：“苟且之徒，本将何必认识，汝休要张狂，吾乃楚王之后，待吾得救之时，就是尔等殒命之日，还不快快放了吾，也好饶尔等一命！”

“啪！”听着子西大放厥词，白起一咬牙，上前反手就是一巴掌。

“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我是谁!”白起一声怒喝，惊醒了冯子西，再次上下打量，当看到白起所穿铠甲，猛然恍然大悟，眼里逐渐现出惊惧，张口结舌：”“你，你竟然是……”

白起陡然回道：“不错，我正是白氏之后，白公胜之孙，白起是也，吾字公孙，把你绑来正是要替白氏满门报仇，让你父债子尝！”

白起的爷爷白公胜是为芈姓熊氏字白公名胜，严格说来，秦宣太后应称呼为堂祖父，正统的楚平王之孙，太子建的长子，若不是太子健被楚臣奸妄费无极奸杀秦国公主秦赢，遭到陷害失去太子身份，白公胜也不至于领军叛变楚国。

冯子西的曾祖父正是费无极的顶头主谋楚惠王，而白公胜最后也正是死于沈储量的毒手，白氏灭门，沈储量被封叶公接替王位，又封次子子西为冯远候，士族习俗男子树立功德后，可自立氏为彰显地位，冯子西才有了今天的名字。

此刻冯子西看到白氏竟然还有后代，立刻惊惧不已，二人虽然同根痛祖，应该称呼白起一声叔父，可如今看来，却犹如碰上了凶神恶煞的猛鬼，听了白起的话，连连倒吸凉气。

“现在，你还有何话快说？”白起一声怒喝，吓得冯子西两腿发软，完全瘫在柱子上。

“不，不，不要杀我……”

“噌！”

白起拔出了三尺短剑，他阴沉的眼神看看剑锋又看看冯子西，令他浑身打起冷颤。

“呵呵，不杀你？当初我的爷爷怎么没有这样要求过？”

如果不是他们，白公胜也许当上了楚国的明君，若不是他们，自己的童年又怎会痛苦又艰险。

不杀不能解心头之恨，不杀不足以告慰白氏在天之灵。

这一刻，压制心中的恨意在觉醒，脑中惨痛的记忆开始不断翻腾，一瞬间白起眼中的仇恨急剧攀升，直至淹没了心智，淹过了头顶。

眼看着白起就要举起利剑，司马纾急忙上前阻拦道：“白起不可，不能杀了他！”

“为什么？！”此刻的白起早已经失去了往日的沉着冷静，现在只有先杀而后快，才能抚平心中的怒火。

猛然被白起喝问，司马纾也不和白起计较，只是安慰道：“现在他已经是我大秦阶下之囚，杀他是早晚的事，我们何不禀告王将军，将他押往咸阳，如此一来你我岂不是都可加官进爵，换来荣华富贵。”

司马纾一番话说的头头是道，本以为能将白起说服，不料白起直接扭头一指账外对他道：“你，出去！”

“白起，你敢这样对我说话？！”司马纾顿时恼羞成怒。

可白起根本就不买他的账，看都不看他地大吼道：“出去！”

摄于白起浑身散发的威势，司马纾虽为上司却不敢忤逆，只好一指白起咬牙道：“好，敢让我出去，你给我等着！”

说完一甩袖子扭头出了营帐。

“呵呵，你杀啊，杀了我，看你怎么向秦王交差！”

被司马纾一说，冯子西反而不再惧怕，而是嗤笑着嘲讽起白起。

的确，司马纾说的不无道理，可一旦将冯子西交给咸阳，让那帮老臣一合计，再拿他作为人质换楚国割地赔款，最后还是会放虎归山，这不是白起想要的。

但如果杀了他，司马纾会不会告他个违抗军令图谋不轨？

想到这里，白起将手中的剑缓缓放了下来。

一看到白起的反应，冯子西更加肆无忌惮地嘲笑起来：“这就对了，不杀我换来荣华富贵，你我都可活命，何乐而不为呢？”

“谁说我不敢杀你了！”

白起提剑猛然转身。

“噗！”

剑尖滴落残血，一颗瞪大了眼珠的头颅滚落在地。这一剑跨越了十年，白起的心突然得到了解脱。纵然还有沈储量的后人仍活与世，但白起知道，挥出这一剑，代表着什么。

是复仇的开始，也是公然亮剑的开始。

白什众人挪了挪脚，任凭如溪的血水从脚旁流过。

“白起，你好大的胆子！”

司马纾急忙掀帘而入，看到眼前的一切，当声喝问。

可一切都已经太晚了，多么好的一个立功的机会，就这样被白起白白浪费掉。

“你们，把白起给我绑起来！”司马纾一怒之下，命令白什众人，可没有一个愿意听从他的命令的。

司马纾被气的，直接转身来到账外，叫来一队卫兵上前欲拿下白起，白什众人也不做声，默然往前一站，竟然吓得卫兵全都退了下来。

“我没事，让他们尽管拿我。”白起默然出声，众人为之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