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一出好戏

白起的话一出，一石激起千层浪，就连嬴稷都忍不住站起指着白起骂道：“你好大的胆子，区区让你为寡人舞剑一支，你就敢与孤巧言令色，口口声声顾及大秦颜面，这是何居心，从实招来！”

朝堂之上顿时冷若寒霜，众人都暗暗咽了一口唾沫。

这个白起真是倔强，秦王让你舞剑，舞了便是，为什么还要牵扯什么大秦颜面的问题，这不是变向说明堂堂秦王都不能深思熟虑，视王权如而已了吗？

在这种情况下，魏冉慌忙出来跪拜道：“请吾王息怒，公孙起并无二意，兴许是累了不想舞剑……”

不等魏冉把话说完，白起出言打断：“舞剑而已，就算舞上一天一夜又怎会累到我，国相不用替我解围，我自有分寸！”

“你……”魏冉好心却被白起噎了回去，真是不知好歹，于是伸手去拽白起的衣袖道：“莫要再胡言乱语，还不快给王上跪下赔罪！”

可是白起不为所动道：“白起所言句句肺腑，国相莫要多管闲事！”

“嘿！”魏冉气地也不敢起身，只好跪自己的，不再多言。

坐与一旁的司马错张了张嘴还是把话咽了回去，就算自己有心恐怕也帮不了白起了，一切就让他听天由命吧。只是可怜了云儿妹妹，现在还不知道正阳殿里发生的一切，还准备筵席散去陪同白起归府呢。

秦王听了白起的话，气的越发不可收拾，指着白起道：“好你个白起，还自有分寸，你以为你是何人，胆敢在寡人面前居功自傲是吧，你看本王奈何不了你了？”

不等秦王继续发号施令，白起紧接着躬身拜道：“请吾王三思，末将所言句句属实！”

本欲叫来侍卫将白起拿下，却还是听到白起坚持己见毫无悔改之意，更是火上浇油。

之前几次激怒与他，是太后在场为白起化解了危机，现在太后不在场，嬴稷打算给白起点颜色以正君威。

“还敢狡辩，寡人让你舞剑都敢不从，若是让你去死，岂不是要揭竿而起？”

“君让臣死臣不得不死，身为大秦将领，为秦王出生入死乃是本份，末将不敢不从！”白起说的斩钉截铁，这一下把嬴稷气笑了：“说半天是寡人让你舞剑是杀鸡焉用牛刀了呗，好，很好！”

说着秦王踱步猛地转身喝道：“白起你给寡人听着，今日这剑你可以不舞，但你必须拿出一个能让寡人信服你忠心的理由！”

“为将之本，当征战沙场。”

“好，好一个征战沙场！”嬴稷坐了回去道：“你且说说如何个征战法！”

白起不假思索道：“吾王所指，皆为王土！”

白起的话让嬴稷大为恼火：”你以为你是谁啊，寡人所指都可以是寡人的地盘，那我要剑指华夏呢，你也能帮寡人全部拿下吗？”

这话说的也未免太满了，放眼华夏何其之大，英雄豪杰何其之多，就位了不在众人面前出丑而大放厥词要为秦王荡平天下，这人莫不是疯了？

众人嗡嗡之声不绝于耳，司马错与魏冉疯狂对白起挤眼色，奈何白起傲立与朝堂根本不鸟他们。

“请殿下尽管下令！”白起的话更加让那些朝臣对着他的后背指指点点。

“很好，那就别怪寡人刁难与你了！”说完秦王喊道：“魏冉！”

魏冉慌忙出列：“臣在。”

“拟旨！”

“是。”魏冉赶紧吩咐侍从取来笔墨静候。

秦王缓缓开口：“命蒙骜所部十万戊卒即刻归入白起麾下听从调遣，限白起半年之内攻破魏国防线不得有误，钦此！”

魏冉急忙奋笔疾书，不待他写完秦王再次开口道：“补上，若是不能白起则提头来见。”

白起应道：“敢问吾王，若是如期而破呢？”

此刻的白起仍不知悔改，众人纷纷替白起感到不值，魏国与秦国的防线岂是半年就可以攻破的，莫说十万了，单单晋鄙所驻守的十万大军都是不可逾越的铁桶一般，再加上晋鄙占尽地理优势，再拉上韩国共同抵御，守军就有二十万之多，白起就是插上翅膀也难打赢这场攻坚战啊。

现在竟然还抱着自信妄想如期而破，这不是狂妄自大是什么？

秦王被白起的信心给气笑了说：“若你能如期而破，本王则特赦你升任左庶长之官爵，并专程向你登门拜谢，如何？”

这赌注可就开大了，秦王亲自登门送上左庶长官爵，还要拜谢？这是什么样的待遇？简直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啊，就连曾经战功显赫的国舅樗里疾都没能有过这种待遇的好吧。

可白起还真敢接着道：“请王上下旨吧！”

魏冉看看白起，而自无奈地摇了摇头，只好将写好的谕旨呈给了嬴稷，嬴稷接过来扫了一眼，转手递给宦官宣旨。

宦官的声音在朝堂上响起。

“公乘公孙起接旨！”

“秦王有旨，命公孙起暂领假左庶长官爵，带领十万戊卒攻打魏国弘农，限期六月不得有误，期限一到若无所获定斩不饶，钦此！”

“末将领旨！”白起恭敬接过谕旨拜谢。

众人听了这谕旨，在心中都对魏冉这一手佩服地无以复加，偷换概念都能做地天衣无缝，而且秦王也接受了这种说法，明着是对白起的处罚，暗里却是给白起了一个超大的馅饼，不得不说一句相国高明。

站在一旁的嬴悝本以为狠狠地坑一下白起，却不料竟是这样的结局，一时有点转不过弯来，只知道有点不对劲，却不知道问题出在了哪里。

也不知秦王究竟打的什么算盘，竟然还许以白起这么厚重的承诺，还拟了谕旨把这件事堂而皇之地变成板上钉钉的事实。

而站在下方的蒙骜却向白起投来欣喜的目光，想不到因祸得福还能追随白起去魏国建功立业，这种好事打着灯笼都很难寻到的，心中甚是期待。

颁发过圣旨，公子悝却惊恐地发现，秦王竟然对白起抛了个媚眼，对，就是一个男子对男子的那种心照不宣。

顿时嬴悝一脸懵逼，怎么感觉他们一群人陪着自己演了一场戏呢？

可是他又哪里会知道，白起与秦王的交情已经胜过了他们兄弟之情。

这话要从前夜秦王密会白起的彻夜长谈说起。

受到太后和秦王双面嘉奖的白起显然对于秦王，并没有显示出特别的感激，当然这是秦王一厢情愿的猜想，于是特意又在前夜召见白起，想听听白起的心里到底是怎么想的。

抱着这样的心情，嬴稷把白起叫到自己的寝宫，然后吩咐宫女在殿内分别设置了两座浴桶，两人在宫女的服侍下宽衣解带坦诚相待，一边洗澡一边聊天。

从秦王的举动白起可见，他真的是无人可用实在想拉白起与自己一道，所以才有此举动，这也不足为奇。

泡在舒适的浴缸里，由宫女轻轻地撩拨着热水，白起洗去了一身的疲惫，此刻最是惬意。

放眼朝中文武百官，从来没有一个人享受过这种待遇，也算是开了秦王的先河。

嬴稷的声音悠悠传来：“白起啊，你可知寡人让你前来沐浴之意？”

白起在浴缸里坐直了身子抱拳回道：“末将不知，请吾王明示。”

“暧……”嬴稷摆了摆手：“你我如今都是赤身裸体，何必再拘繁文礼节，今夜你大可畅所欲言，不再有君臣之别。”

“那末将就不客气了？”白起放下了手。

“嗯。”嬴稷换了个舒服的姿势轻哼了一声。

白起也索性仰躺在浴缸内看着天花板道：“殿下召见在下，怕是遇见了烦心事吧？”

嬴稷一听扭头看了一眼白起道：“你说的没错，依你之见可否具体？”

“殿下是在担心是我受太后旨意，故意流放了那二子？”

哗啦一声，嬴稷坐起了身体用奇怪的眼神看着白起：“你怎么知道我在担心什么？”

白起吃然一笑道：“白起受命殿下杀了二子，但最后却未能让殿下如愿，怎能不有所担心，这是明摆的事情，怎么会猜不出殿下的担忧呢？”

顿了顿白起继续道：“不过还请殿下放心，就算那义渠王有异心，白起也有把握将之握于掌心，绝不会侵扰到大秦的利益或者说是您的权利。”

“哦？此话怎讲？”

嬴稷不明觉厉地问道。

白起呵呵一笑道：“难道在下随口就将二子打发到了苦寒之地，而且义渠王还对在下感恩戴德，就凭这一点，殿下还不相信白起的能力吗？”

被白起点透，嬴稷想想也的确是这个道理，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又一思索好奇地问道：“你能否告诉寡人，是用了何种方法让义渠王对你俯首帖耳的，那可是不得教化的蛮夷，很难对付的。”

白起一笑反问道：“敢问王上，您的问题是君命还是请教呢？”

嬴稷不解问道：“有什么不一样吗？”

“君命的话，在下的命都是王上的，对于王上的问话，白起定要知无不言言无不尽，但有强加干涉之嫌，末将也就不必承担后果。”

“那讨教又怎讲？”

“讨教是为在下有权保持回避，全局由在下把握，若是轻易告与他人，定当牵扯到知情者的利害关系，会影响到整个大局，势必会无法掌控而满盘皆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