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天涯何处觅知音

被白仲呲了一脸，宣太后已经无心再与众人相见，在府中卑女的引导下，来到后室重新梳妆打扮。

她这一离场不要紧，全堂的人都得在下面候着，足足候了一个时辰才又重新出现在众人面前。

按照太后的习惯，若是在外需要重新梳妆，虽然不会立刻回到咸阳太后的寝宫重新打扮，起码要回到自己的车驾上，可是竟然毫不介意地就在公孙府上梳妆，由此可见太后是根本没把白起当外人了。

众人心里都对太后的这个做法感到诧异，并不得不重新审视白起在太后心中的地位。

对于太后的做法，白起倒是没有想那么多，等宣太后再次与主位坐稳，连忙上前道：“犬子无知，臣监管不利，请宣太后降罪。”

“呵呵，不妨事，不提也罢。”宣太后微笑地摆摆手不以为意，接着对众人道：“众卿今日可随意，这是公孙府不是咸阳宫，不必拘礼当畅所欲言。”

等太后说完，司马空这才率先端着酒樽颤颤巍巍给太后敬酒，来到这里宣太后当然不能推辞，于是道：“本宫不胜酒量，众卿就由老司空一人代替罢，所有人当饮此杯。”

说完太后端起酒朝众人示意后，一饮而尽。

众人纷纷举杯感谢也喝下了杯中酒，大堂之上这才渐渐变得轻松起来。

宣太后没有忘掉此行的目的，她凤目微眯扫了一眼众人，便唤来了白起道：“本宫看这满朝文武皆在场，可全是爱卿的所致啊，竟然较之咸阳宫除岁夜还要热闹几分呢。”

宣太后话外有话，就等着看白起怎么接招。

饶是白起怎么会听不出宣太后这人精的心思，当然不能轻易上当连忙躬身回道：“回禀太后，今日白起之威皆是拜大秦与太后所赐，怎敢妄自与王宫相比，太后折煞下官了。”

“暧，爱卿不必过谦，本宫说的是实话嘛。”闵月笑眯眯地轻声道，根本不漏声色。

白起仍坚持道：“若是没有太后，微臣也不过是一介流民，怎会有今日之荣耀。”

“爱卿此言差矣，你乃不世之才，这些荣耀是靠你自己一步步赢得的，怎么会是本宫赐予的呢。”宣太后步步紧逼，非要看看这白起是真谦虚还是假忠心不可。

白起端起一尊酒怅然道：“微臣可没说错，若没有太后的母仪天下普照大秦山河无恙，又怎会有这铮铮八十万秦军据守一方，倘若没有这八十万秦军树立起大秦之威，就算起有通天彻地只能也是枉然，太后当得起天下之母，不为过！”

白起的这番马屁拍的句句在理，不轻不重，却正好搔到了宣太后的痒处，被他这么一说，群臣顿时连连颔首表示赞同白起的说法，甚至连一直提防的宣太后也顿时被说的心花怒放，也真的以为正如白起所说，自己果然是名副其实的母仪天下。

纵横宫中数十载，宣太后又何曾听到过这么顺耳的赞誉之词，实在受用的紧，顿时被说得微笑连连有些飘飘欲仙。

“起爱卿果然能言善辩，本宫都信以为真了呢。”说出这话白起听出宣太后还是对自己有所防备，看来不给她来一计猛药是没办法让她彻底心安了。

心念至此白起忽然跪倒在宣太后脚下道：“太后请恕微臣冒犯，微臣有一事需要讲明，虽是忠言逆耳，但此话微臣不吐不快。”

此话一出全场寂静，每个人都在猜测白起会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秘密，连忙都竖起了耳朵倾听，就连魏冉和司马错等人也都屏住了呼吸，生害怕漏掉白起所说的每一个字。

宣太后听到白起所言，微笑僵在了脸上，心想莫不是他要说出什么秘密了吗，心脏猛地跟着跳动了一下。

“讲……”

宣太后的声音回荡在大堂上，众人听到太后的声音里竟然带着些许颤音，顿时都认识到了问题的严重性。

经过短暂的停顿，白起终于缓缓开口。

“太后，即使您再如何母仪天下，可微臣却看到了您脸上已经老的出现皱纹了。”

白起的声音久久回荡在众人耳边，把所有人都说的愣在了那里。

这是什么情况，本以为白起要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大秘密，哪里会料到他会说出这个不是秘密的秘密。

当然，太后别的事也算不是秘密的秘密，但这个秘密明显也太……

无脑……

只能用无脑这个词来形容了，不然还真找不到合适的词汇来形容众人此刻对白起的评价。

宣太后更是被白起这话说的一愣，紧接着赶紧用手绢挡在了面前，温怒道：“白起，你大胆！”

不是大胆还能是什么，说女人老这事能随便乱说吗，就算走在大街上找一个妇人这样冷不丁说人家一句，搞不好是要挨打的好吧。更何况竟然直接说这么爱美的宣太后。

莫不是白起脑袋不想要了？

就算不想要了也不能连累他人啊，这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吗。

大堂之上顿时犹如炸开了锅，对着白起指指点点，都在悔不该轻易参加这公孙府的庆生宴，要是宣太后真的暴怒起来，这里的所有人一个也别想跑。

所有人都硬着头皮垂首等待未知的命运，只有蒙骜和白什等人仍竖着脑袋看着白起，他们可不怕得罪什么宣太后，大不了掀桌子反了他个狗娘养的。

“太后！”白起没有等太后继续发怒，一声大喊打断了众人的窃窃私语。

“微臣正是想到了这大秦不能没有太后，适才看到太后脸上已经出现皱纹，为大秦江山计，微臣实在心急如焚啊。”

“你……”

太后一听还没反应过来，指着白起的手尴尬地停在了半空。

听清楚了这句话后，终于让众人暗暗松了口气。

还好白起没有继续傻下去，这句为大秦江山计的话多少还能让太后好受些。

但是当众说太后老，这话能提吗？宣太后又不是三岁小儿，打一巴掌给颗糖，随便一句话就能打发的。

指着白起半晌，宣太后终于大声喊道：“公孙起，大秦的江山岂是我一妇人抗的起的，谁又能躲过岁月的洗礼而容颜不老，今日，你要为你的大不敬负责！”

白起根本就不给宣太后继续发飙的间隙，紧接着附身道：“微臣正是有法可保太后长生不老，请太后明察！”

……

见过能说的，没见过敢在太后面前这么敢说的，可保长生不老？谁信谁特码就是个傻子。

太后很明显被白起的话给震住了。

满堂的众人，只有高高在上的她相信了……

“你有长生不老之法？”

宣太后瞬间两眼放光地看着白起，犹如见到了来自天堂的天使。

能够长生不老，被人说两句又如何，相比那些如花似玉的小宫女，自己确实是老嘛，人家说几句大实话又怎么啦？

“回禀太后，微臣所言句句属实！”白起正色道。

宣太后两腿一软，直接退坐回了位子上。

她已经很早就想找到敢对自己说这样话的人，奈何十几年了一直寻寻觅觅而一无所获。

今天，老天竟然让她在这里听到了这句天籁之音。

而且还就是身边的人说出的话，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哦不对，应该还有一句叫做天涯何处觅知音，蓦然回首，那人却在灯火阑珊处。

白起走上前来看着闵月娓娓道：“白起自幼在山中学艺，偶遇仙人幸得垂爱，纳我为关门弟子，十年间传授仙法，白起一身本领皆是拜仙人所赐。”

这番话说的众人这才恍然大悟，原来白起屡立奇功，都是因为在仙人门下学过本领，这也怪不得小小年纪就能傲立群雄，令天下人闻风丧胆。

已经有人蠢蠢欲动，看着白起犹如遇到了不得多得的机遇。

回想白起这一路披荆斩棘，在战场上树立起的威望，他又何曾吹过大话，子乌须有的事情根本不会信口雌黄。

看着白起认真的表情，就连时刻陪伴的王翦等人也都开始相信他所说的真实性了。

要知道，从来不撒谎的人，一旦撒起谎来最是能够令人信服。

其实关于长生不老，已经参悟天书六层的白起当然是有一定的涉猎，但只有白起自己知道，这个方法还有待考证，而宣太后正是最合适的人选。

到底是不是真实有效，还得试过了才知道。

如果让宣太后知道，白起把她当成了小白鼠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心甘情愿地顺从，毕竟这样的诱惑对一个权利达到极致的老女人来说，实在是太诱人了。

“关于长生不老之法，爱卿且先说来听听。”

白起如何战无不胜，宣太后且不关心，只有长生不老才是她最关心的。

对于宣太后的追问，白起依旧不疾不徐开口道：“所谓长生之法，需要聚合天地人三气，缺一不可。”

正当白起准备继续说时，突然一名宦官迈着急切的步伐走到了太后身边，不等太后怒斥便直接伏在太后耳边轻声道：“太后，秦王传来迷信，修鱼山中有有重大发现。”

顿时堂上安静了下来，白起也闭口不谈，但看见宣太后的脸色正一点点下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