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亦步亦趋

公子兰不说还好，一提到杀白起全家，白起似乎在一瞬间进入癫狂状态。

一个沈储量杀了白起全家，白起尚还年幼，他认了。

但不知道从哪里爬出来的一个沈家后人，也敢叫嚣杀白起全家？

陡然间白起身上的杀气喷薄而出，逼得公子兰狼狈地不断往后挪动着身子。

下一秒，公子兰终于知道自己的一句话成功让他提前去见祖宗，在白起的杀气之下，只感到浑身上下动弹不得，死死地盯着白起的眼睛，他能做的唯有浑身不停地颤抖。

“你可知我是谁，就胆敢说要杀我全家？”

冰冷的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进公子兰的耳朵，他木讷地摇着头，已经完全失去了灵魂。

“吾乃楚王熊胜白公之孙，公孙，起！”

公子兰瞪大了两眼，伸出颤抖的手张口结舌：“你，你，乱臣贼子……”

“噗！”

青铜短剑一把扎进了公子兰的心脏，惊恐的表情瞬间僵在了脸上，紧接着他的嘴角缓缓溢出鲜血。

“乱臣贼子，我要让你看看究竟谁才是乱臣贼子！”

白起面无表情地抽出短剑，抬手又是一剑。

“噗，噗，噗！”

连续三剑，刀刀致命。

最后一剑，白起转动剑柄，公子兰彻底死透后，才缓缓拔出。

紧接着白起牙一咬，短剑在空中划出一道后，只是稍稍用力按下，咕噜一声，公子兰的人头被顺利取下。

白起顺手抓起割下的人头插在了剑尖。

他猩红的双眼看着公子兰的头颅，犹如看着一件艺术品般默默在心中说了一句：“爷爷，起儿为白家报仇了！”

大仇得报，白起内心并未升起丝毫波澜，他只是想到那一夜的腥风血雨，还有这十多年的励精图治，此刻心中无比轻松。

楚国的王位依然是沈家的，在没有彻底将之消灭之前，白起是不会罢休的。

这仅仅只是开头而已。

沉稳如白起，依然不能对童年的阴影释怀，这将是永远抹不掉的仇恨。

只有在面对灭族之恨时，白起才真正地释放出了心中的怒火，就连白什众人在看到白起杀死公子兰的那一刻，也跟着不寒而栗。

公子兰死鱼般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紧闭的中军大营，他死都不会瞑目，为什么坐镇中军的靳尚为什么不能出兵接应一下。

而靳尚此刻正站在中军箭楼之上，冷冷地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白起一抬头与之四目相对，两人同时将目光停留了三秒后才错开。

白起转身带领白什回头继续冲杀，公子兰一死，三万楚军已经完全乱了阵脚。他们抱头乱窜毫无反抗之力。

血泊之中，楚军一个个倒下，被奔驰中的马蹄肆意践踏。

靳尚缓缓闭上了眼睛。

王齮率领两万大军赶到，也加入了屠杀，楚军三万大军彻底化为齑粉。

正当王齮带人杀到楚军大营前准备叫战时，却被白起一抬手给制止下来。

“起公，为何停下？”王齮看着楚军大营十分不舍。这可是唾手可得的大功，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

白起摇了摇头道：“不可强攻，我看这楚军大营没那么简单，吾等且撤退回去从长计议。”

说完也不等王齮同意，一挥手带着神风营回撤，那些王齮带来的也皆是受白起指挥，哗啦啦全体开始后撤，只留下王齮傻站在那里。

“这……”王齮左右看看，已经人去两空，只好看一眼楚军大营不舍地叹息一声拍马朝大部队追去。

“哼，算你公孙起识趣。”

靳尚轻哼出声，他的身后是严阵以待的两万大军，而在大营两侧还有五万大军都在蓄势待发，假如真如王齮所想，恐怕白起带来的这点家当还不够他祸祸。

此役秦军共折损兵马六千余，换来楚军公子兰和三万与其战死沙场，白起之名在楚军中谈之色变，靳尚没有再轻举妄动，而是在大营内死守不出。

关隘在秦军之手，而楚军却是在无险可守的尴尬境地。

靳尚唯一可以寄托的是白起一时脑热，正面与之对战。

白起所部四万秦军却根本没打算与其硬碰硬，而是采取迂回策略，扫荡楚国其他县郡，完全无视地将靳尚所部孤立了起来。

这可就尴尬了，一旦传来哪个县郡失守，靳尚赶紧派兵驰援，可是待他们赶到，早已经人去城空，郡内粮财也被洗劫一空，丢下一地鸡毛。

无奈之下他们又不敢过多停留怕被分而击之，只好留下点粮食安抚里民，告知义卒加强守备后扫兴而归。

白起带着一万铁骑人强马快，所过之处都是迎风而倒，一点点防御根本形同虚设，除了让秦军还得多喊两声缴械不杀之外，不起任何作用。

秦军与楚军就这么你来我往交战半个月，白起不但没有损失任何兵马粮草，最后漕运使一汇报，还多出了几百石粮食，这让坐在一边的王齮就像看外星物种一样地看着白起，连连在心中感叹，此人简直，变态！

王齮本以为白起会就这么耗着，毕竟又能消耗楚军，还不会有什么损失，这么美的事谁都愿意。

令他想不到的是，白起并没有继续，而是叫来方洛道：“今夜全军出动，兵分五路人马同时出击，切记要速战速决，给他来个斩草除根！”

“斩草除根？”王齮一脸惊讶地问道：“起公不会是要与之决战吧？”

白起神秘一笑点头道：“正是！”

王齮一头雾水地望着白起：“那起公为何要到现在才与之决战，前番我要出战你却阻拦呢？”

白起觉得没必要对他藏着掖着，洒然回道：“前番楚军大战在即必有防御，若强攻必会损益参半。”

一句话王齮瞬间就明白了，恍然大悟道：“哦，原来连日来的奔袭是为了让楚军疲于四处防御，却卸下了决战的打算，从而攻其不备！”

白起慈母般的笑容绽放在脸上伸出大拇指夸赞道：“将军果然聪明绝顶。”

这话把王齮说的不好意思了都，连连拱手：“岂敢岂敢。”

一如既往的消息传入楚军大营。

“报，南郡又失守了！”

靳尚大惊：“还不快派兵支援！”

左裨将连忙点齐两万人马匆忙出营。

“报，东郡也失守了！”

靳尚又惊：“快去支援！”

右裨将赶紧叫人，一支穿云箭千军万马来相见，两万人随之叮铃咣的出营驰援。

“报，西郡又又失守了。”

靳尚又又大惊：“不要再支援了，完了，上当了！”

副将正欲领命，却愣在了原地。

说完一屁股坐在了榻上。

“这可怎么办？”

三条消息接踵而至，靳尚这才发现，秦军此次不是骚扰，而是动真格的了。

可是大军已经分派出去，犹如泼出去的水一般无法收回。

南郡的援军还没到达南郡，就已经被方洛率领的两万人从身后包抄上来，正在急行军的楚军哪里还有什么抵抗力，顷刻之际乱了军心，结果是束手待毙，毫无反抗之心。

东郡的援军稍微好点，裨将带着人马在城内逛了一圈，一抬头，来时好好的，回不去了……

两万楚军被包在了郡城之内，上有弩箭，下有骑兵，两万人包抄两万人，一切都是刚刚好。

四万援军被分而食之，这边靳尚幡然醒悟已经来不及。

待他整顿大营的四万人马出营时，白起率领神风营已经站在了他的对面。

两军阵前靳尚被气笑了：“好你个白起，你以为分了我的兵，你就打的过我吗？”

白起耸耸肩道：“可以试试。”

随即一声炮令，方洛司马靳左右杀出。

靳尚左右一看叹气道：“好吧，我打不过你。”

“咱能不能不打？”靳尚的话差点让身边将校从马上摔下来。

白起欣然道：“当然可以。”

“如何？”靳尚伸长了脖子。

“退兵八十里！”

退兵八十里也就包括了楚地十三个郡县，靳尚眼角狠狠一抽，咬牙道：“你好贪心！”

“呵。”白起轻笑：“请不要误会，我还没说完。”

“嗯？还有？”

白起悠然地欣赏着冰蓝剑道：“让楚王出来给我道个歉，咱们就把这事先放一放。”

“你！”

若不是自己处于劣势，靳尚恨不得上前砍了白起的脑袋，看看他到底在想什么。

可是左右看看那些冰冷的箭矢，他的语气瞬间软了下来：“你好过份……”

这语气，就像即将侍寝的卑女一般无力。

白起可没那么多耐心跟他解释，只是吐出几个字：“不然则战！”

原本白起也没打算放过他，只是刚刚从秦王那里送来的一封密信，让他不得不选择退让。

信上只有七个字：“魏韩皆小人，速回！”

简单几个字，就已经道明了事态的真相，白起不得不去教训一下那些反复无常的小人了，至于楚国，看来需要再等一段时间了。

神风营是白起的家底，现在还不是拿来硬拼的时候。

面对如此强势的白起，靳尚最终还是低下了头。说别的没用，能够多活几天也不错。

他准备把这个锅甩给楚顷王，让他自己看着办吧，毕竟他今天若战死，楚国也就成了任人蹂躏的寡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