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莹抿了抿嘴，即便极力克制，神情明显还是带着不悦，虽不至于刻薄，却也绝对不好看。

她当然知道，付兮兮成了陆燃的女人。

但她既然已经成了陆燃的女人，又为什么还要来招惹她儿子？

陆燃眯了眯眼，察觉出了站在门口那个穿着职业套装的女人对付兮兮的敌意，他坐在那儿的身体便是绷紧了，双手手指交叉放在膝盖上。

莫莹被陆燃的视线横扫地转开了眼，看向了离她最近的付兮兮。

付兮兮削着苹果，她只是想给自己找点事情做，来度过这不安的时间，当空气里的气氛变得不一样时，她便抬起头朝陆燃看过去。

这个男人的气息太过强大，他的情绪波动，足以引起这夸空旷的病房里的气氛。

随即，她就知道身后来了人，也能猜得出来，来的人是谁。

她放下了水果刀。

“兮兮。”

付兮兮转过了身，面朝着江离的母亲莫莹，她的脸，看起来和五年前没有太大的区别，除了更加强势和美丽之外，妆容精致，一丝不苟。

“伯母。”付兮兮点点头，让开了床边的位置，站到一边。

她们两个之间，没有再多的话。

莫莹抿了抿唇，对付兮兮，心里怎么可能没有怨念，如果当初，付兮兮生下的是阿离的孩子的话，那么，阿离现在就算病情复发，也还是能立刻进行二次移植的，而不是像现在，从前的那个捐献者已经离世了，再想找到愿意捐献且匹配的人，太难。

可她也知道，当初这个女孩子才十八岁就愿意给阿离生孩子，是阿离不肯的。

即便是离开，也是阿离先离开的她。

“妈，我想离开的体面，让她记住从前那个我，哪怕是恨我的，在那个记忆里，我不是脱了发满脸苍白形容枯槁的不像人的人。”

这是另一种分手的体面。

孽缘，这是孽缘，现在又何必再见面？

“兮兮，好久不见。”莫莹冲付兮兮点点头，微笑了一下。

付兮兮嗯了一声，“好久不见，伯母。”

说到底，江家对她，从来没有对不起过，除了五年前的离开让她痛彻心扉，更多实质『性』的伤害，却是没有的。

而在江离的病爆发之前，莫莹一直对她很好。

莫莹神态平和地上前，看着自己儿子躺在床上，毫无生气，他上身没穿衣服，腹部的伤口被包扎着，光是看着，便是令她心疼不已。

她没有追问为什么好端端地会被人捅，只是沉默着。

小包子早就放下了漫画书了，他看着那个看起来很严肃的美丽的阿姨，心里忽然就很难过。

床上的江叔叔，是这个阿姨的儿子，如果，他受伤了，妈咪一定也是伤心死了的。

光是想着，小包子就难过，他的腰一挺，从沙发上蹭了下来，跑到了床边，站到了莫莹的身边，他伸手去拉莫莹的手。

莫莹这个人，向来是不喜欢不熟悉的人拉自己，下意识地便避开了，转头一看没看到了，然后听到了一声稚气又认真的致歉。

“阿姨，对不起，江叔叔是为了救我，才会被那个坏女人捅到的。”小包子抬起头，满脸愧疚和抱歉。

莫莹低下了头，看到的就是一张缩小版的付兮兮的脸。

她的眼睛瞬间抬头看向了付兮兮，眼底里有莫可名状的惊疑。

付兮兮对上了她的眼睛，揽着小包子的肩膀，“这是我的宝贝，小六。”

一直沉默着的陆燃忽然站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