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总是和乐鱼她们在一起的高个子男孩库尔，他性格腼腆，不怎么爱说话。到达时，他的父母有些意外，但是非常热情，拉着乐鱼的手反复说道，“库尔本来是不喜欢上学的一个孩子，最近每天都是自己起床，着急的去上学。回来不仅自己饭前饭后洗手，还提醒我们要勤洗手。”

乐鱼听了心里默默地感动，哪怕至少因为她有一丁点的改变也是好的。走了这么多孩子的家，至少他比其他孩子幸福的是爸爸妈妈能够陪在身边。了解完库尔的生活情况，又马不停蹄地转去其他家，其中有几个学生家长对上学的事情十分消极。对他们而言，就是空闲的时候可以让孩子们有个去处。并不期待这样的大山里能靠读书有什么出息，想都不敢想。

乐鱼耐心地和父母沟通，“这深山里，没钱没有资源，读书是孩子唯一的出路……”

她喋喋不休，一家挨着一家去了解孩子的境况，沟通孩子在学校的情况，讲解读书的意义。像一个苦行僧，不知疲倦。

一下午的家访结束了，近距离了解了孩子们的生活现状，和家庭对性格造成的影响。接下来日子顺畅了许多。

雪纷飞，雪停，在季节的反复中，日子也在反复，转眼这一年就要结束了。

焦小凡终于等到了凌尘他们的归来，战士们疲惫不堪，整个人都瘦了一大圈，归队第一件事先去找到床，躺下舒坦的睡着了。

宿舍内的大通铺，鼾声此起彼伏，看来真的是累坏了。凌尘躺下，“刚和上级汇报完工作，让我睡会儿。”小凡端着水递给凌尘，他大口大口的喝完便躺下。昏昏沉沉地睡着之前含糊不清的问道，“给乐鱼发了邮件了吧？”

“发了。她说回来的时候告知她一声。”

“好”

乐鱼温和地看着孩子们，“马上就要元旦了，到时候我们请爸爸妈妈们一起来看你的演出。”

孩子们从没有体验过给家长表演的经历呢。显得兴致昂扬，使出了全身的劲儿。

冬天的雪花越积越厚，真的是他们说的，整个冬天都化不掉。傍晚她踩着厚厚的雪地走回家，偶有经过的路人总是热情的打招呼，“乐老师好。”

她微微一笑。她忘记有多久没有在人群中紧张了，这里问候的声音温暖而真诚。

海灵倒了一碗热奶茶，“马上要过节，这几天累坏了吧？”

乐鱼歪着头调皮的笑了笑，“节目比想象中还要多。昨天还给孩子们考试了，进步很大。终于可以松口气过年了。”

海灵一双乌黑的大眼睛忽闪忽闪，“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这几天店里不是很忙。”

乐鱼想了想，眼睛一亮，“对哦，我们差一个唱歌的环节。不如你给大家唱首歌吧。”

海灵笑了笑，“对我们这个民族来说，这算什么事啊。答应你了。”

两人开心地吃完饭，乐鱼回到房间习惯性地打开电脑查看邮箱，虽然每次看到毫无音讯的静止状态，可也渐渐习惯了这才是正常的状态，还可以安慰自己，“嗯，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

今天等待邮箱缓冲的时间，翻出了孩子们交上来的短篇日记。津津有味看了起来，孩子们的笔迹歪歪扭扭，语言稚嫩，却透露着对自己的喜爱，也书写了各自的生活趣闻。

有个小朋友写到，“我的母鸡已经好久没有下蛋了，我想它是不是生我的气了？于是今天陪它说了话，追着它玩老鹰抓小鸡的游戏，没想到它今天真的下了一个鸡蛋。我太开心了！”

“乐老师今天夸奖我的小手洗得干净，并且奖励了一颗彩色的糖果，比之前吃到的糖果都要甜。真是幸运的一天。”

乐鱼小声嘀咕道，“这词用的。”余光却不小心扫到了电脑上，已经打开的邮箱页面，提示有凌尘的邮件，这一刻感觉心都要跳出来了。激动地转过去，打开，是凌尘发来的，“我已安全归队，勿忧。马上就要跨年了，很遗憾我食言了，四年来错过了太多的节日。如果可以，我以后会全部补上。乐鱼，冬天快乐。”

乐鱼笑了笑，点击了回复。

凌尘收到信息已经是四天后，周五的操练结束后，他迫不及待地打开了电脑，果然收到了乐鱼的回信。很简短，“元旦有休假吗？如果我说你如果可以和小凡一起到村子里给孩子们跨年，是不是不可能实现？别太勉强，我就是想问问。我一切安好。”

凌尘想了想，跑去连长那里，“元旦是可以申请外出名额的吧？”

连长纳闷地看着他，点了点头，“大雪封山，所有的战士都下不了山，名额充足。只是，你有要去的地方？”

凌尘神秘地笑了笑，“我想带焦小凡到村子里去给孩子们跨一次年，好多孩子的父母过年都回不来。”

连长想了想，“我去挑一些不执勤的骑兵一起去，这天，骑马都不一定能下得了山呢。我也一起去试试。热闹一些。”

凌尘开心不已，完成乐鱼的心愿和完成自己的心愿并没有什么不同。即使他不明白她在想什么，他也知道那一定是最好的决定。

他开始翻着日历，想快一点到达那天，焦小凡看着他一张神采飞扬的脸，“你只是去做一件乐鱼希望的事情，怎么感觉你像是要去见乐鱼一样。这么兴奋？”

“即使只是完成一件小小的事情，只要是她说的，都觉得挺特别的。”

焦小凡一个哆嗦，“下次撒狗粮拜托提前预警。不过说也奇怪，同桌在信中提到了我的名字，居然，我心里也是莫名的兴奋。只是，你给乐鱼回信了吗？说我们答应她。”

凌尘摇了摇头，“还不知道路途是什么情况，万一有特殊情况不能如约而定，那不是白白失信于她吗。”

“那你决定？”

“去陪了孩子们再回复也不迟。”

“哇，你真是够严谨啊！佩服。”

凌尘语气平淡地说道，“我只是不想她失望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