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再等等？”叶世一透过推拉门，看到叶母似乎发泄完了，已经离开了叶外公的怀里。虽然停止了哭泣，但是叶母身上还是一颤一颤的，还未从刚才的大哭之中缓过劲来。

就像喝醉酒的人会有后劲，这悲伤的大哭之后，也是有一段情绪“后劲”的，这种情况下，只能等当事人平息了心情之后再作打算。

“行吧，反正是你的事，你怎么决定是你的事。”叶士双嘴上无所谓地说道。

看见叶士双这一副轻描淡写的模样，叶世一心里就好笑，又作势抬起了手，往叶士双头上伸去。

“你干嘛？又想弄乱我的发型？”叶士双赶紧拍开了叶世一即将要犯罪的手，然后捂住自己的头发，在拥挤的厨房里与叶世一拉开距离。

“没有，我就突然感觉，揉你的头好像挺爽的，让我再揉一下！”叶世一在刚才揉了揉叶士双的头之后，发现手感还不错，甚至有点上瘾，还想再揉一下。

“我警告你叶世一，你要是再揉我的头弄乱我的发型，我就掰断你的手！”叶士双恶狠狠地说道。她的头发可是要留长的，最好可以留的和妈妈一样长，就因为妈妈那头漂亮的长发，才让叶士双萌生了留长发的念头，万一自己的头被叶世一揉秃了，叶士双绝对会和叶世一同归于尽。

“还掰断我的手？你是不是对力量一无所知？”叶世一感觉自己的事情已有拨开云雾见光明之势，心情也自然好了起来，所以也就开始了兄妹日常的“以大欺小”环节。

叶外婆在一边看着打闹的兄妹二人，内心也由衷地笑了出来，然后又开始忙活做饭了。

叶世一和叶士双不知道打闹了多久，叶外公就走到厨房，推开推拉门冲着里面喊：“小一，过来和你妈妈谈谈吧。”

叶世一看着叶外公给他使了个大功告成的眼神，立刻喜笑颜开地走出厨房，坐到叶母身边，本来想开口问叶母是不是回心转意，同意他踢足球了。可是看了看叶母脸上毫无表情，眼角红红的样子，叶世一到嘴边的话又噎住了。

叶母刚刚哭完，还是一副柔弱的样子，与平时严厉、动不动天打五雷轰的形象大相径庭，不知道哪一面才是叶母真实的模样。

或许正是因为自己，叶母才会变成这样吧。想到这里，叶世一内心异常难受，心中的一股歉意油然而生，不自觉地趴在了叶母的肩膀，小声说了一句：“妈妈，对不起。”

“嗯？”正在酝酿怎么和叶世一谈话的叶母突然感觉肩膀一重，然后又听到了叶世一突然说了一句“对不起”，奇怪地问道：“怎么？你为什么要道歉？”

“我......之前不应该瞒着你去踢足球的，而且之前和你说话的态度，有点......”叶世一带着小孩子做错事一样的语气，细声说道。

见叶世一道歉，叶母反而不好意思，摸了摸趴在自己肩膀上儿子的脸，温柔地说道：“其实...妈妈才应该说对不起，妈妈不应该阻止你的，只是妈妈，不想......”

叶母没有选择说出来，有些感受，还是让它烂在肚子里吧。

“那，你同意我踢足球了吗？”叶世一见状，直接问出了最想问的问题。

叶母皱了皱眉头，若有所思地说道：“算了，我不阻止你踢足球就是了。”

叶世一听完刚想举手庆祝，但是转念一想这话好像有点不对劲，什么叫不阻止？

同意和不阻止的差别很大的，叶世一知道叶母最爱玩文字游戏，所以每一句话，叶世一都要认真端详，绝对不能掉以轻心。

“妈妈，什么叫不阻止？你这到底是同意啊，还是不同意啊？”叶世一从叶母的肩膀上趴了起来，挠着后脑勺问道。

“你去踢足球，我不阻止。”叶母说道。“但我有个条件。”

“什么条件？”叶世一心中一惊，暗道果然没那么简单。走过来的叶外公和叶士双也是饶有兴趣地问道。

“你现在的学习成绩还是和以前一样吧？上次说和吴泉一起学习的时候，也偷摸去踢足球了吧？”叶母看着叶世一说道。

“呃......这个...我......”一听叶母拿这个说事，叶世一就支支吾吾，开始装哑巴。

“你别想蒙混过关，以前怎么样我可以不追究，但是现在，你想要踢球么，就必须......”叶母特地拉了一个长音，把叶世一吓了个半死。

“难道条件是......”叶世一听叶母说到这茬子事，冷汗立刻冒了出来，也隐隐约约地猜到了叶母的条件是什么。

叶母目光犀利地说道：“三月份也快过去了，说明快要月考了吧？只要你这次月考表现地好的话，我就支持你去踢足球。”

“表现好？有多好？”叶世一惶恐地问道。

“我对你要求也不高，每个科目及格就行了，这要求不过分吧。”叶母想了一下说道。

“什么？你这和不同意有什么区别？”叶世一一脸苦瓜色。

这高中的学科一共就有9科，虽然叶世一学习不算好，但有几科还是能有信心及格的，但要说样样学科都要及格，这无异于让吊车尾的叶世一跳楼自杀。

“那我直接不同意咯？”叶母煞有其事地吓唬叶世一。

“别别别！”叶世一吓得连连摆手，好不容易让叶母回心转意，怎么能让努力付之东流，但是又挠挠头地恳求道：“能不能降低一点要求......比如，三科及格就行了。”

“不行，必须全部及格，没商量。你成绩没有跟上来，你足球踢得再好也没用，说再多也无益。”叶母拒绝放松要求。

“可这也太难了......”叶世一发着牢骚。

“当然，在月考之前你可以去踢足球，我不阻止你。”不过叶母对这个倒是挺放松的。

“真的？”叶世一喜出望外。

“我不阻止你，但要是你月考的时候你有一科不及格，那你以后就真的再也碰不到足球了。”叶母郑重地提醒道。

“这......妈妈你确定这不是换了一条路堵死我？”叶世一觉得叶母压根就没想同意自己踢足球，只是换了一种方式刁难自己而已。

“什么叫堵死你？你成绩差你还有理了？”叶母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喜欢踢足球，甚至去参加足球比赛，妈妈现在都不反对，但是前提是，这些活动都不能耽误你的学习，加上你学习成绩本来就不好，要是还因为足球耽误了你的学习成绩，那我说什么都不会同意你踢球。”

“这......外公你看？”叶世一见说不动叶母，只好向叶外公求救了。

“其实......你妈妈说的有道理，你去踢足球外公也不反对，但起码，学习不能落下是不是？”叶外公对于这件事，还是坚持地站在叶母这边。毕竟叶外公之前作为老师，对这方面还是很看重的。

“你现在的学习成绩我也不多说了，你自己心里应该有数，如果再不抓紧补上来的话，你到时候连大学都考不上。”叶母严肃地说道。

“可很多大学，不是也特招体育类的足球特长生吗？以你儿子我的足球水平，拿到足球特长生的名额，简直是易如反掌。”叶世一拍着胸口自信地说道。

“是，现在你的确可以通过足球特长生考大学，但就算是特长生，文化科目的成绩也要跟上啊，你文化科目的成绩没跟上，你足球踢得再厉害，人家也不会理你，除非你帮国足拿个大力神杯去，说不定人家才肯收你。”叶母说道。

“帮国足拿大力神杯？那到时候全国大学不是任挑？说不定清华北大都能进！不对，我觉得全世界名校都会抢着要老哥！”叶士双插嘴说道。

“以现在的青少年足球扶持力度，这还真有可能哦！”叶外公也认同叶士双的看法，不过也是玩笑成分居多。

叶世一这回无话可说了，叶母说的话字字在理，叶世一也反驳不了什么。本以为翻过了一座山就能见光明，现在才发现，还要再翻一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