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恨宫
作者:素衣凝香 | 分类:其他 | 字数:57.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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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7章 靖王爷的心情
“皇上想要晋升萧晴儿的品级?”朱砂怔住了,她抬起头来,看着自己对面的白泽。
此时的白泽脸上绽着尴尬的笑意,竟是连正眼都不敢看朱砂,而是深深地低下头去。他知道自己本不该说这样的话来,毕竟朱砂是他最爱的女人,最敬重的妻。然而每每想起昨夜与萧晴儿的一番缠绵,白泽的心口便激『荡』着说不出的刺激感。反正……他去到哪一个宫妃的宫里,都一样要行这种房事的,不是吗?为什么……不选一个能给自己带来欢乐的人赏赐呢。
朱砂轻轻地抿了抿嘴唇,脸上的惊讶慢慢沉淀下去,『露』出了温和的微笑:“皇上,您可曾记得太后娘娘生前所说的话吗?在这个时候晋升嫔妃,随『性』而为,好吗?”
白泽怔了一下,然后艰难地点了点头。
“但是,妖儿,你可知道,”白泽清了清嗓子,道,“先前在立后的时候,是萧晴儿替朕想了一个万全的法子,让后宫的所有嫔妃联名上书,才得以对抗了鲁国公等人的『奸』计……”
朱砂的手,悄然攥了攥。心里涌上了一股子异样的酸楚,脸上却依旧云淡风轻地笑着。白泽看到朱砂的笑容,像是做了错事的孩子,杵在那里,默不作声了。
为人妻,为帝后,最难做到的,便是要有容人之量。那意味着,你一定要有容纳其他女人的宽容之心。
正当朱砂准备说些什么的时候,却突然听到顺元急匆匆地奔了进来,跪倒在地道:“恭喜皇上,恭喜皇后娘娘!”
“顺元,你怎么这样慌里慌张的?”白泽不痛快地皱眉呵斥,“太后娘娘刚刚仙逝,哪里还有什么喜事?”
“这,皇上恕罪,皇上恕罪。”那顺元自来就胆小,这会子被白泽板着脸呵斥,当即便吓得流下汗来,结结巴巴地道,“皇,皇上,皇后娘娘,不是奴才没事找事,而是那宋贤妃娘娘,宋贤妃娘娘她……有喜了。”
有喜了!
朱砂的心先是一沉,紧接着便听得那白泽惊道:“你说的可是真的?”
“真,十二分的真!”顺元连连点头,“是赵淑仪娘娘前来报的喜,现在人就在外面。”
赵淑仪,朱砂的心头一动,想来这件事情,倒是真的了。
“皇上,这是喜事,当起驾‘锦秀宫’探望宋贤妃娘娘才是。”朱砂微笑着说道。
白泽连连点头,心中竟有股子说不清是喜是忧的感觉,与朱砂一车上了车辇,白泽便陷入了沉默之中。朱砂伸出手轻轻地拍了拍白泽的手,笑道:“皇上,这是喜事,您如何还不高兴呢?”
“朕只是……希望那个孩子,是朕和妖儿你的孩子。”白泽慢慢地闭上了眼睛,轻轻叹息。在白泽的意识里,他的第一子,就是他与朱砂所诞下的孩子。那才是凝聚着爱意的存在,那才是未来能够担得起武昭国江山之重任的,未来的国储。历代皇帝,都是以嫡长子为先,而今宋贤妃身怀有孕,却到底会不会对朱砂的孩子有所影响呢?
看着白泽那充满了担忧与难过的复杂表情,朱砂的心里,到底还是涌上了一丝感动。她伸出手来,轻轻地握住了白泽的手,笑道:“皇上,您能有这份心意,臣妾便已然……受用不尽了。”
“妖儿,你不懂。”白泽却神『色』凝重地看向朱砂,道,“在朕的心里,绝不愿意任何人,任何事能够威胁到你。即便是宋贤妃,即便是……她腹中的胎儿……”
不愿意任何事情威胁到我吗?
朱砂牵动嘴角,『露』出一抹淡淡的苦涩笑容。
那么即将要晋升品级的虞美人,又到底会不会对我有所威胁呢?
“锦秀宫”里,宋贤妃俨然一副有喜女子的装扮。她的额前勒着珍珠抹额,穿着松松垮垮的衣裳,脸上不施半分粉黛,倒是让她看上去有几分顺眼。看到白泽与朱砂,这宋贤妃竟是恭敬柔顺得很,左一个皇后娘娘,右一个皇后娘娘地叫起来没完,仿佛与宋贤妃有表亲的不是文菁皇后慕容薇,而是眼前这个刚刚被册封的婉瑜皇后朱砂。
“宋贤妃娘娘的气『色』不错,想来定是个龙子。”朱砂温和地笑着说道。
谁知这句话却吓得那宋贤妃变了脸『色』,急忙摇头苦笑道:“实不相瞒,皇后娘娘,臣妾前儿还梦到了一个女妹妹扑进怀里,想来却是位公主也说不定。臣妾没有什么野心,也没有旁的奢望,只求平安地诞下这个孩子就好……”
“一定会平安的。”朱砂打断了宋贤妃的话,轻轻地拍了拍她挽着自己手臂的手,“宋贤妃姐姐不必担忧,本宫会吩咐下去,宋贤妃姐姐若有什么想吃的,想用的,想玩的,尽管差人去要。只要宋贤妃姐姐能够平安诞下龙儿,便是我皇家的功臣了,想要什么,自然都是有的。”
温柔体贴一席话竟说得那宋贤妃彻底地怔在了那里,她张着嘴巴,呆呆地看着朱砂,竟是半晌说不出话来。
这……这真是皇后娘娘说的话吗?想当初,那文菁皇后在世之时,曾经恨不能杀光所有身怀有孕的嫔妃。而为了能够不让别人抢于慕容薇之前有孕,那慕容薇竟然……能够做得出按着内务府的那本,记载着皇上宠幸嫔妃的名册,气势汹汹地前去那被宠幸的嫔妃处,『逼』着他人喝下能够避孕『药』水的事情来。这个婉瑜皇后朱砂,真的能够做到心无芥蒂地让自己平安诞下这个孩子吗?
第227章 靖王爷的心情
朱砂回给她的,却是一个温柔的微笑。
与白泽在宋贤妃的宫殿里坐了半晌,欢声笑语地扯了会子闲话,朱砂便与白泽一并乘上车辇离开了。
“宋贤妃娘娘,这个朱砂,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赵淑仪皱着眉头问道。
“不知道。”宋贤妃望着那绝尘而去的车辇,一颗心里也尽是忐忑。“本宫尚且不知道舅公的法子到底是不是对的,才刚刚诊出喜脉便这样巴巴地告诉皇上。万一这朱砂对本宫痛下杀手,或者在食物里动些什么手脚,可都是件要命的事情。但他老人家就是一意孤行,而今也只能把命交给天,咱们小心行事了。”
赵淑仪不无担忧地缓缓点了点头,提高警惕是万分必要的,毕竟这婉瑜皇后朱砂,可是不亚于庄太后那般难对付的角『色』呵。
“皇上,”朱砂突然像想起了什么似的,笑着对白泽道,“而今宋贤妃娘娘有了喜事,也确实该凑个彩头儿,双喜临门才是。臣妾方才想了,就封那个萧晴儿为正五品的姬妃。”
白泽从来没有过这样的日子,一个男人,竟要为了背负传宗接代的任务,按着月亮的阴晴圆缺宠幸后宫的女子。
为了收获,每天要换不同的田地来耕耘,这不得不说是件让白泽越来越厌恶的事情。他的身体竟慢慢地虚弱下去,对于男女情事的需求越来越少,直到变得憎恶起来。白泽宁愿把时间都打发在御书房和“明霞殿”。只是纵欲过度的年轻皇上到底难掩虚弱的身体,这几日咳嗽起来。
身为六宫之首的朱砂,自然要担负起照顾白泽的责任,她吩咐了御厨房熬了甘草雪梨汤,亲自捧着去往御书房。
却不想这御书房不见白泽的影子,却静立着一个月白的身影,默默无声地背对着自己。
“靖王爷?”朱砂微微地一怔,急忙转过头去瞧左右。
白隐却微微地笑着,转过身来道:“不必看了,你的皇上被人匆匆地叫走了,许是没一两个时辰不会回来。”
被人叫走?
朱砂微微地皱了皱眉头,可是这后宫里又有什么事了吗?
妙涵与夏青看到白隐便识趣地退到了门口,白隐便慢慢地走过来,黑眸含着浓浓的笑意望住了朱砂。
眼前的女子只披着一件白狐大氅,因为路程不远而没有系上衣襟,里面的明黄『色』平胸对襟长裙刺着明艳的牡丹,衬得那『裸』『露』在外面的修长颈子既粉且滑,似乎,还散发着隐隐的芬芳。
朱砂自然知道这是哪里,即便是眼前这个靖王爷白隐有包天的胆子,可自己也是万不能由着他胡来的。于是朱砂便侧过身子,皱着眉头道:“既然皇上不在这儿,本宫便告辞了。”
“你又要逃走吗?”白隐却身形一闪,横在了朱砂的身前,笑道,“难道除了‘明霞殿’,你不敢在任何一个地方见本王了?”
“你!”朱砂的脸红了一红,随即嗔道,“靖王爷,此处乃是皇上的御书房,请自重。”
“自重?”白隐倏地笑了起来,“你的皇上夫君尚且能在金殿上做出那样疯狂的事情来,难道本王在这御书房还做不得吗?”
“靖王爷!”朱砂厉声呵斥,却被白隐打断:“将那个女子封为正五品的姬嫔,可是你的主意?”
朱砂见白隐不过是要与自己说话而已,原就是自己紧张过了头的,脸便不由自主地更加红了。她扭过脸去,点头。
“让宫妃之间相互牵制,这倒是一个好手段。”白隐缓声道,“只不过,你的心思恐怕还在你对庄太后的誓言上吧?想保护那个皇族的血脉?想做一个不违反誓言的人?还是……你的心里还怀着愧疚?”
这一连串的问题像是一枚银针,针针扎在朱砂心中那最柔软的地方。她的唇微微地动了动,却连半句话也未说得出来。
“你以为即便是你保住了那个孩子,你心里的愧疚就会少一些吗?”然而眼前这若毒蛇一般的男人,却根本不打算让朱砂的心里有半分好过,他一步步地『逼』近朱砂,黑眸里闪着残忍的光芒,“你以为即便是你紧守这份承诺,就会有人感激你吗?我的皇后娘娘,你未免太过天真了吧。”
朱砂已然被白泽『逼』得无处可退,她的身子已然抵在了一个朱红『色』的柱子上,只能抬起眼睛看向白泽。
“告诉你,皇后娘娘。”白隐伸出手来,捏住了朱砂的下巴,“你而今早已然全无退路了,你和本王一样,根本没有许下承诺的资格,更不配为谁提供保护。你只能和本王一起,看着这个江山彻底倾覆,看着火焰吞噬皇宫,看着人间血流成河!”
朱砂的身体都在禁不住地颤抖着,她何尝不知道白隐所说的话,其实正是那不二的事实?只是她不愿意承认,不愿意去看。仿佛这样不听不想不看,那末日便不会来临一样……
“你可知,你的皇上夫君去了哪里吗?”白隐突然间话题一转,笑着问道。
哪里?
朱砂莫名地看着白隐,但见白隐凑近了朱砂的耳畔,轻声道:“他被那位新册封的姬妃召去了,说是姬妃病了,只有看到皇上病情才能缓解。说不定,此时两个人正在交颈缠绵吧……”
白隐呼出的热气喷洒在朱砂的颈间,然而在那某个不知名的心里,却有着一股子隐隐的痛楚。原来是……去看萧晴儿了吗……
“你吃醋了?”白隐的声音陡然间冰冷下去,但那张俊美的面容上却依旧挂着那玩世不恭的笑容,“别忘了,是你把他推向那些后宫里的女人的。为了什么?是为了报复他对你用情的不专,还是为了缓解你那要命的负罪感,或者是……因为害怕自己会投入真的感情在他的身上?”
“够了!”朱砂愤怒地呵斥着,用力推开白隐,抱着那甘草雪梨汤盅匆匆地奔向门口。
“你想就这样从本王的面前逃走吗?”白隐却一把捉住了朱砂的手腕,他的力道之大,令朱砂的手腕吃疼无比。朱砂轻叫一声,刚想挣扎,却怎奈那甘草雪梨汤洒了出来,溅到手上,烫得她再次轻叫起来。
“放开我!”朱砂想要用力甩一白隐的手,却被白隐一把拉入怀中。他夺过朱砂手中的汤盅,放在地上,又接手捉来朱砂被烫伤了的手。那洁白如玉的手立刻红了大片,白隐的眉闪过一抹不耐烦,却将朱砂的手举到眼前轻轻地吹了吹,然后从腰间拿出一只洁白的小『药』瓶,滴了几滴凝白『色』的凝珠在朱砂的手上,替她轻轻地『揉』着。
不知道是『药』的清凉,还是白隐那微凉的手使然,朱砂只觉得自己被烫红了的手上传来阵阵微凉,灼热之感也少了大半。眸光微动,朱砂抬眼看向白隐。但见这传说中坏事做尽的靖王爷正极为认真地盯着自己的手,神『色』之间竟透出了几分关切。她的心,莫名一动,朱砂却将视线转向了别处。
“靖王爷就不怕别人进来看到吗?”朱砂突然莫名其妙地就说出了这么一句。
谁知白隐却淡淡地,不急也不恼地道:“记得,即便是要实现诺言,也是与本王。昙花之约,本王要你记住!你的命,是由本王赐予的,你的一切便都是本王的。从此不必再将你卑微的善良与愧疚给予那些不必要的人,你只要遵照本王的命令而行即可。至于你那害怕交付给白泽的感情,呵呵,就暂时全部放在本王这儿好了。”说着,他又再次凑到朱砂的耳畔,悄然道,“待到江山倾覆的那一天,本王若是心情大好,说不定会将它还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