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唐问宋
作者: | 分类:历史 | 字数:46.5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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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他乡遇故知
蕙娘赶来牛牯山,将封州前来援助的消息告诉了灵泉亭众人,黄老顿时来了精神,只要有粮维持百姓们的日常生活,就表示还有希望,他行医多年,从来都是在生死边缘将人拉回来,这次也不会意外。
简单收拾了昨日的疲累,黄老准备与五族医者前去会见封州来客,不想刚出山坳口,就听江畔响起声浪震天的呼喊,仔细聆听,声浪中多是感激的话语,众人快步来到山口,只见不远处的江畔上,一身披流云帔帛的美妇被十几个护卫围在中心,边走边越两岸的潮州百姓相互问候,场面一度犹如皇帝出巡。
待到美妇临近山坳时,黄老眯了许久的眼神突然一亮,脱口道:“竟会是她?”
闻言,五族医者中那位与黄老一般年纪的陈景芝也是认出了韦瑜的身份,而其他人医龄较短,没有参加过那场足以影响整个南国的医术切磋大会,此刻还被韦瑜的身材美貌所吸引。
片刻,韦瑜算是从激动的百姓中脱身而出,一路高步来到山口,神情中满是喜悦道:“一别数十载,黄老别来无恙?”
但见黄老撇开万蕙的搀扶,近身上前,长长地作了一礼,温声道:“夫人光彩犹盛当年呐!”
“哈哈哈,黄老又折煞瑜儿了!”
韦瑜说罢,上前搀扶起黄老,向灵泉亭漫步而去。前去灵泉亭的山道是由程氏家人以木栈搭建而成,且昨日暴雨倾盆,山道湿滑,韦瑜一路牵引着黄老走的异常小心,俨然一副乖巧女儿牵引阿爹进山游览风景的模样。
众人一时间看的云里雾里,紧随其后,又不敢多问,只能拖住与黄老相熟的陈景芝不断追问:“黄老与这妇人相熟吗?”
但见陈景芝一捋长须,神情惬意间,已是回到了咸通六年。那时的韦宙刚从太原节度副使调职来岭南任职镇海使,同样也是五月初,韦宙汇聚岭南诸州及江南东西两道数百名医者于韶州切磋医术,欲以此促进南国的医道发展。
为了避免一众医者藏私,韦宙将众人三三分组,轮番比试,直到决出最后的魁者。期间所有药石钱粮,皆由韦氏出纳。陈景芝当时以潮州郡县初出茅庐的小医师,也前去韶州参赛。六场比试过后,陈景芝黔驴技穷,败给了虔州一位医者。
此时的他,已经被来自各地医者的医术所惊叹,抱着学习的心思,一直停留在韶州。终于在两个月后,决出了比赛的前三名,其中便有年轻时的黄峰黄老。不过黄老最终还是在药方的精简易寻上,败北一位来自江南东道的钱姓医者。
常言道,同行之间的切磋,永远只会记住第一名,如果仅仅是这样的结局,也不会有后来韦宙的族女韦瑜嚷嚷着要拜黄峰为师。
这场南国医者们的‘饕餮盛宴’不仅让前来学习的人叹为观止,更是解救了南国数千名被疑难杂症困扰的病人,就在比试将要偃旗息鼓的时候,韶州一位年迈的老伯,牵着自家唯一的黄牛前来问诊。
其实当时在场就有近十位医者都是各郡县有名的兽医,对此双眼发红,干瘦异常的黄牛已经做出诊断,可韦宙偏偏就让本次比试的前三名来为老伯的黄牛救治。那位夺得魁首的钱姓医者虽然也诊断出此黄牛得了厌食之症,却是心中无方可医,另一位从来没有医治过兽类的医者更是无从下手。
就在众医者以为,前三名也不过如此之时,黄峰挺身而出,以一手神乎其技的刀法,从黄牛体内取出以一颗巴掌大,杏黄色的东西,早前被淘汰出局的兽医们这才对众人解释道:“此乃牛黄也!”
众医者无不汗颜,牛黄本就是医家常用之药,他们竟只知其用法,而不知其来自何处,当然,也是被黄峰神乎其技的刀法,既可取出牛黄,亦可让牛不死所惊叹。
早在比试之前,韦宙就有言在先,本次魁首可将自己所学医术汇聚成书,由韦氏出资印刷,流传于世,为后世医者瞻仰借鉴。那位钱姓医者拜服于黄峰取出牛黄的手法,将魁首辞让与他,自己身居其后,拿了韦宙发放的银钱,回婺州潜心修习去了。
而黄峰也以医术尚浅,推辞了魁首之名,拿了些银钱,继续他的游医生涯,其行医足迹遍布南国各个州郡。
谁也没想到最终的赢家会是举办这场比试的韦氏一族,经此一事,南国医道与日俱增,韦氏的药坊逐渐名扬诸州,遍布岭南,围绕药坊既而又占据了多种经营,一时间韦氏成了岭南最大的氏族。
而韦宙本人在被提升为岭南节度使后,将此前比试中所运用的医术,加以研习,汇聚成了一本《集验独行方》,流传于世。在黄巢兵犯岭南之际,更是借助书中记载,救治了肆虐一时瘟疫。
再说韦瑜寻遍岭南寻求拜师黄峰之事,当年的比试可谓是轰动了整个南国,年轻聪慧,且求知欲极强的韦瑜便想要拜黄峰为师,可黄峰游医行踪不定,韦瑜游寻觅了半个岭南,终于皇天不负有心人,在岭南西道的钦州找到了正在为穷苦百姓施救的黄峰,几番诚恳之下,黄峰勉为其难,带韦瑜游医岭南两年,算是有了师徒之实。
后来韦宙相中了清源军小校刘谦,将野性难驯的韦瑜嫁作他妻,韦瑜身为人妻,不好再多任性,只好开启了相夫教子的人生。
乾符二年韦瑜孕育了刘谦的仲子刘台,鉴于生产长子刘隐时,就难产而失血过多,险些丧命,刘谦四处为即将临盆的韦瑜寻觅良医,闻听黄峰正在循州施救,亲自前往将黄峰接到广州(此时刘谦还没正式发迹,仍在清源军中为牙将)
虽说仲子刘台最终只活了几个月,但韦瑜却是因为黄峰的搭救而保住了性命,师徒之情与救命之恩汇聚一处,韦瑜本想力求黄老留下,可想起与黄老游医那两年的所见所闻,也就放他继续游医济世去了。
***一番胡扯,竟然把《集验独行方》的来历,和刘谦仲子刘台的夭折给编了出来,期间脑洞与逻辑的交织倒也罢了,就是耽搁(水)了这么多剧情,实在有些过意不去。不过,紧接着还有一次老友相逢,确实是因为推进剧情需要,不是纯粹写上瘾了,脑洞飞絮所作,望读者姥爷多多见谅。
待那陈景芝道述完当年种种,医龄尚浅的潮州五族医者不禁感慨,黄老与前来救助的韦瑜还有一段如此难舍的师徒恩情,更让他们希冀的是,那本汇集南国众多医者的《集验独行方》是否能再解救本次潮州瘟疫?
边走边聊,湿滑的木栈已是到了尽头,众人落座灵泉亭,交谈起如今潮州瘟疫的情势。灵泉亭四角垂挂的风铃叮铃作响,不知为何夹杂这悲泣的呜咽,打断韦瑜的思绪,她寻声追去,见一青年手里捧着竹篮,正在捡起潭边落英缤纷的红花,那红花色艳如血,犹如壮士风骨,煞时眼熟,而正在拾花的青年身影也似曾相识,一度沉思,试探着唤道:“程家阿郎?”
但见那程宝闻听有人唤他,且声音如此熟悉,不禁回身寻看,见一霞光锦衣,身形婀娜的美妇正呆呆的看着自己,其人眉心中的红痣与竹篮中绯红的莫连同样鲜艳欲滴,不禁脱口问道:“夫人可是那年在广州向家父索求莫连花种的仙子?”(没骗人吧,剧情来了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