且说腊梅回到储秀宫之后，便把青菀的警告一字不落地告诉了兰答应。

兰答应听了之后，气得牙齿咯咯作响，一连砸碎了好几个粉彩瓷器。

太后，你这个老贱人，我叶赫那拉杏贞与你不死不休。

时光一转，便来到了正月十一，孝全皇后的忌辰。

这一天，咸丰不早朝、不召妃嫔侍寝，一个人呆在了奉先殿。

奉先殿位于北京紫禁城内廷东侧，为皇室祭祀祖先的家庙，前为正殿，后为寝殿，黄色琉璃瓦重檐庑殿顶，檐下彩绘金线大点金旋子彩画。

殿前月台陈设日晷、嘉量，前后殿之间以穿堂相联，形成内部通道，室内皆以金砖铺地，浑金莲花水草纹天花。

殿内每间依后檐分为九室，供列圣列后神牌，为“同殿异室”规制，各设神龛、宝床、宝椅、楎椸，前设供案、灯檠。

咸丰穿着一身素衣，素衣上零星点缀着几朵孝全皇后生前最喜爱的玉兰花，他静静地跪在殿内，望着上面那一块刻着‘孝全成皇后之灵位’，痴痴地看着。

——‘成’字是道光的帝谥，加上这个字，就代表孝全是道光的皇后。

咸丰略微发黄的脸上浮着淡淡的哀伤，那是一种‘子欲养而亲不待’的哀伤。

一旁伺候的宫女太监都静静地，不敢发出半点声音，生怕遭了雷霆之怒。

过了一会儿，总管大太监刘多上上前禀报：“皇上，皇后娘娘来了。”

咸丰淡淡道：“让她进来吧。”

皇后今天也穿着一身素衣，素衣上也零星点缀着几朵玉兰花，手上捧着一只玉兰花形制的素色瓷瓶，瓷瓶上插着几只玉兰花，也和咸丰一样，一脸的忧伤。

咸丰看到她把玉兰花瓶摆了上去，不禁一愣：“这大冬天里，怎么会有玉兰花呢？”

皇后一脸哀伤道：“臣妾知道姑母生前最喜欢玉兰花，如今御花园的玉兰花还没开，便让人用绢花仿作了，以假乱真。”

咸丰心下好奇，伸手摸了一下：“还真是绢花做的，手工当真是细巧了。”

旋即，他又‘咦’一声：“怎么朕闻着还有玉兰花的香气？”

皇后道：“这花做出了之后，原本没什么香味，臣妾怕姑母在天之灵不喜欢，又拿来玉兰香粉熏了两天。”

咸丰忍不住赞道：“皇后心灵手巧，真真儿有心了。”

皇后动容道：“皇额娘既是臣妾的姑母，又是臣妾的婆婆，为婆婆尽心，是做儿媳的本分。”

咸丰点了点头，看向皇后的目光更加满意。

便在此时，外头传来太监尖锐的嗓音：“太后驾到——”

咸丰和皇后见太后亲临，不敢怠慢，立刻起身相迎，行礼问安。

咸丰问道：“天寒地滑的，皇额娘怎么过来了？”

青菀感叹道：“今日是孝全姐姐的忌辰，哀家过来看看她。”

咸丰颇为惊讶：“皇额娘也记得额娘的忌辰？”

青菀点头道：“当然啦，哀家与孝全姐姐同一年入宫，这么多年的姐妹情分，哀家怎么会忘了她的忌辰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