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嬷嬷看到咸丰离去，轻声道：“太后，您为什么……”

青菀沉吟道：“哀家知道你想说什么，左右不过是为皇后说了两句好话罢了，费不了什么事的。”

苏嬷嬷道：“可因为孝全皇后的缘故，太后您受了不少委屈，如今为何还要帮皇后说话呢？”

青菀道：“哀家不是为皇后说话，而是顺从皇帝的心意罢了。”

苏嬷嬷一脸茫然：“奴婢愚昧？”

青菀笑道：“你不是一向最会察言观色吗？没看到刚才皇帝脸上那表情，还有说话的语气，若是皇帝真心想废后，又怎么找哀家说这事儿，还有商有量的。”

苏嬷嬷想了想，说道：“太后的意思是，皇上打心里不想废后，只是一时间难以决断，所以才来找太后商量。”

青菀点头道：“正是，皇帝乾纲独断，不容置疑，要是想废后，圣旨早下了，又怎么会跟哀家说这事儿，他打心里不想废了皇后，又过不了这个坎儿，因此希望哀家给他个台阶下来。”

苏嬷嬷失笑道：“咱们这位皇上真有意思，不想废后就不废，干嘛这么拐弯抹角的？”

青菀叹道：“皇帝亦有皇帝的为难之处，如今皇后遭人诬陷毒害兰妃，惹得后宫议论纷纷，要想平息后宫非议，就必须废了皇后，但是皇后之位干系重大，废与不废都必须慎重考虑，他既然不想废后，就必须找个不废的理由。”

“按照民间的说法，丈夫休妻必须按照七出之条来，废后就相当于休妻，七出之条第一条就是‘不顺父母’，做媳妇的不能让公婆满意，对公婆不孝，便可以休弃出门。”

“反之，若是媳妇深得公婆喜爱，做丈夫就不能休了她，所以皇帝才希望哀家给他一个不废后的理由，对外就说哀家喜欢钮祜禄氏这个皇后，让皇帝不要废后，皇帝碍于孝道，只能尊重哀家的意思，保留钮祜禄氏的皇后之位。”

苏嬷嬷恍然大悟：“原来皇上是想拿孝道作筏子保护皇后，免得后宫中人非议他顾念私情，舍不得废后。”

青菀道：“没错，正是如此，皇帝就想让人觉得，不是他不想废后，而是哀家这个太后不让他废后，他不过是尊崇孝道而行罢了。”

苏嬷嬷道：“皇上还真真会算计，竟拿太后说事。”

青菀道：“罢了，皇帝既然不想废后，那哀家就成全他是了，反正哀家的地位摆在那儿，妃嫔们再不满也不能说什么，哀家也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在皇帝面前卖个好，好好修补一下破碎的母子关系。”

苏嬷嬷道：“奴婢瞅着，太后与皇上的关系好了很多，刚才说话也有商有量的，不似从前那般绵里藏针，咄咄逼人。”

青菀叹道：“是啊，哀家与皇帝的关系，的确比以前好多了，历来权力之争，都是极其残酷和无奈的，兄弟操戈，父子反目，至亲尚且如此，何况是哀家这个没有血缘关系的养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