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都上来吧。”人神和凤羽神听到宫殿里的人说着，他们对视一眼，都猜到了对方是为何而来，也没多说话，便一起上去了。

通往顶层宫殿的路很长，但是两人均是一路无言，只不过不同的是，人神是真的不想和旁边这个人说话，而凤羽神却是有一堆问题想问，但是奈何人神看起来是不想理他的样子，这才没有说话。他们来神殿都是为同一个原因，人神想知道自己的过去，凤羽神想知道人神的过去，而神殿中有一种叫做真相水晶球的东西，可以让人看到自己的过去。

但是这个东西很少能被人使用，只有像人神凤羽神这种实力的人才能打开通往这里的金色门，所以神殿里的那位才会说平时冷清。

或许是觉得两人之间的气氛太尴尬，人神加快了脚步，凤羽神隔着一级台阶紧跟着他，很快就进入了神殿。神殿里的人出现在他们眼前，是一个童子的样子，但是他们都清楚这个人早已不知几万岁了。二人行了礼，便跟着神殿主往前走。

人神和凤羽神都不知道水晶球在哪里，便一直紧跟着前面的人走，走了很久的一段路，人神感觉到不对劲，因为他们走的方向前方似乎越来越黑，让他直觉哪里不对，便问道：“这路，是不是不太对？”

他这么一说，凤羽神也觉得是，便拉住人神，停下脚步警惕地看着神殿主，后者耸了耸肩，声音听起来有些无奈：“居然让你们发现了啊？那也没办法了，都走到这里了你们才发现，要是再早一点，说不定我就没办法把你们带到这儿来了呢……背叛神界就一定要付出代价，你们进去吧！”神殿主一挥手，两人从一个黑色门进去，通过一段漆黑的通道，掉到了一个地方。

凤羽神护着人神落到地上，周围只有一根蜡烛亮着，人神睁眼就发现自己被凤羽神护着，但是一句谢谢就是说不出口，一种莫名其妙的心情蔓延开来，他推开凤羽神想观察一下附近的环境，但没想到不知道哪里吹来的一阵风，直接把最后一根蜡烛也吹灭了，凤羽神见此，嘴角不经意地上扬。

果然，在蜡烛灭掉的那一瞬间同时，人神的手扣住凤羽神的手腕，看起来动作极其强势，但是手指却都在微微地发抖，凤羽神摸摸他的头，轻声安慰道：“没事没事，不怕……”人神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但还是不敢松开手，他怕这种完全的黑暗，但是却不知道是为什么。

凤羽神牵着他靠墙坐下来，身后有了一个可以靠着的东西，再加上熟悉的人又在身边，人神心中多多少少有了些安全感，想起来他们被扔进来之前神殿主说的话，就问他：“我们两个什么时候背叛过神界了？”

“不知道，看情况我们应该是都失去了一段记忆，而且你的情况比我更严重。”凤羽神分析了一段，又问人神，“你还记得我方才前些时候看到你，那个时间你知道自己为什么在那里吗？”

“……”人神想了想，摇头。

他当时坐在那里不知所措就是因为不知道为什么一觉醒来忽然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完全陌生的地方，而且这种情况也不是只有这一次，几乎每个月都会有一到两次这样的情况，最近更是次数多起来。

“那就奇怪了。”凤羽神此前从未听说过有什么法术能让人出现这种情况，而且以人神的实力，如果是法术应该完全伤不到他，说是中了毒就更不可能了，因为他自己本来就是解毒的高手。他一时间也想不到有什么合理的解释，便陷入了沉思，空气一下子又安静下来。

人神实在受不了，他感觉自己的脸尴尬地红了一片，轻轻摇了摇凤羽神的手：“讲故事……”

“啊？……”凤羽神还在研究人神的情况，忽然听到一句又软又糯的讲故事，不知为何又想到了那时的阿莫，一下子就懵了，反应了好一会儿才神情恍惚地哦了一声，给人神讲自己曾经不知道给阿莫讲了多少遍的故事。

“你们就好好在这里待着吧，我说过，背叛神界一定会付出代价！”神殿主的声音传进来，凤羽神一直在讲的故事断了，他冲着外面喊，“我们什么时候背叛神界了？”他们作为人族和凤羽族的守护神，甚至都不能算是真正属于神界，只能说是在天和地之间的神使级别。

虽然他们看不见神殿主的表情，但是他确确实实微妙地沉默了一下，之后走向了神殿的另外一个地方，类似神殿中的神殿，是整个神界的主宰者所在的地方，也是真正幕后的神殿主。而外面这个所谓的神殿主，只是他的亲传弟子。

“叩叩”

他敲了敲门，里面的人没说话，他便进去了，这是他们的习惯，真神殿主一般很少开口说话，若是他写了“不”的纸条飞出来或是发出什么动静，便是不让人进去的意思，若是没声音，那外面的人就可以进去了。

“师父。”他恭敬地行了神界的礼，真神殿主，也是曾经上古时代的真神白羌点了点头，示意他坐下来。神殿主刚坐下来，就看到师父用意念写出来的一张纸条飘浮在他面前。对于这种做法，他一直有点疑惑，因为明明人就在这里，他也弄不清楚为什么师父一定要写纸条。但他又不好质疑，便去看纸条上的内容：找我有什么事？

“师父，千年前背叛我们神界的李楚和公西莫找到了，但是……他们好像不记得那个时候的事情了。”神殿主皱着眉对白羌真神说道。而后者从听到李楚和公西莫这五个字之后神情就变幻莫测，再听到自己弟子说的后半句，他们不记得那个时候的事情了，神色倒是又变成了一副早已知晓的样子。

“他们的记忆是我消除的。”纸条上的内容变了，神殿主一时没反应过来，脱口道，“师父您为什么要这么做，要不是他们，师娘也……”话已出口他才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连忙住嘴。好在白羌并没有生气，只是重新变幻了纸条上的内容，湖蓝色的眼眸微微波动。

“他们也是迫不得已，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守护的东西，而且，以他们两个的性子，我若是不在当时就当机立断消除了他们的记忆，他们要是还记得自己伤了小安的性命还给神界带来了灾难，怎么可能原谅自己？那件事已经过去，不要再因为它让更多人丢了性命了。”白羌写了很长的一段话，神殿主看完之后感慨道，“师父当真是慈悲心肠。”白羌这样的性子，他的弟子是真的担心，善良得过分，哪天被人利用了都不自知，要不是有着高强的法力傍身，早已不知道被人害了多少次去了。

“好了，这件事我知道了，你放了他们吧，但是找个借口，不要让他们使用真相水晶球。”白羌做出了决定。

“是。”神殿主看到纸条上的字，应了一声便退出去了。

他出去之后，白羌的手忽然抚上空气，他一直是坐在椅子上的，手的位置看起来就像是旁边还站着一个人，他似乎是在温柔地勾勒那人脸的轮廓。而事实上，在别人眼中没什么不一样的一团空气，在白羌眼中，却能看到一个温婉的女人站在那里，笑着看他，会和他说话和他笑，他和别人讲话的时候也会乖乖地在他身后不打断。

“小安，你一直在我身边……”女人看到他纸条上写的内容，轻轻点头，声音也是像她这个人一般的温婉，“嗯，我一直在。”

凤羽神和人神在不知何处的地方又坐了一会儿，便听到脚步声，紧接着一个人出现在他们面前，赫然就是方才的神殿主。凤羽神下意识地把人神护在自己身后，“你干什么？”

“李楚，把你那警惕收一收，我是来放你们出去的。”神殿主不耐烦道，随手打开原来锁着的门，让他们出来，三个人顺着黑漆漆的通道回去，见到光明之后，凤羽神忽然问道，“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

“你不必知道。”

他还想再问，却听到旁边人神的声音：“真相水晶球，可不可以借我们一用？”他略显小心地询问，虽然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背叛过神界，但多多少少猜到面前这个人对他们的印象肯定很不好，所以还是要稍微有礼貌一点。

“背叛过神界的人，我把你们放出来已经是我的极限，还妄想使用真相水晶球，怎么可能？！”他听白羌的话，找了个合理的借口阻止他们使用真相水晶球看自己的过去，把他们打发走了。

两人站在凤羽族的疆土上，忽然意识到自己是白走了一趟，心中有些无奈，也有些失望。凤羽神嗓子有点不舒服，轻轻咳了一声，人神却回错了意，立马抽回还被他牵着的手，凤羽神一时无语，总觉得手上一空，自己心里还有点空落落的。

放走了两人之后，神殿主一个人坐在台阶上，手轻轻抚过神界灾难之后重建的台阶，心里万千感慨。实际上，整个神界都是灾难过后重建的，足以可见那次灾难的严重性，对神界造成的损失无法形容。神殿主潜意识里其实并不想放走凤羽神和人神，但是无奈是师父的话，便还是只能照做了，再想起曾经自己和他们两个在一起走遍整个神界，一同赏景，一起玩耍的时候，不由叹了口气。

不过这一回忆，再想起人神的样子，忽然发现了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他匆忙又跑到师父门前敲门，白羌倒是也不嫌他烦，便放他进来。

“师父！”神殿主使一路跑过来的，还有点喘。白羌见状在纸条上写下问题，“跑这么急做什么？”

“师父，公西莫……不是女孩吗？”他想起今天看到他的时候，是个翩翩公子的模样，虽然身上的气息是公西莫没错……但是现在想想，样貌确实不太一样，只有眉眼还比较熟悉。

“没错，怎么了吗？”白羌没理解他这个·问题的意义之所在，神殿主震惊道，“可是我今天见到他的时候，明明是个男子的模样！”

白羌愣了一会儿，纸条上的内容好半天没有变化，神殿主看师父的表情，知道这件事不是他做的，更觉奇怪，“从未听说过有能改变一个人性别的法术啊。”

“不是改变，只是多了一个。”白羌考虑了很久，才想起了唯一一个有这种奇怪效果的西夷秘术，能让一个人变成两个，而且使用这种秘术之后从前的那个原本的人的生长状态是静止的，会一直保持在那个时候，而生成的新的那个任却会代替原来那个人，而原本的人只能偶尔出现一两次，相当于两个个体，生活起来会很累，有时候睡醒一觉会发现自己忽然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记忆会莫名其妙的缺失，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

他用简洁的语言给神殿主概括了一下这种秘术，后者完全愣住了，他怎么都想不到，世间竟然会有这样的法术，他问白羌：“那师父，这种秘术有什么作用？”他觉得怎么听都不像是有好处的样子。

“操纵一个人。”简单的五个字，神殿主却没听懂，“只是从一个人变成了两个，怎么能说是操纵一个人呢？”

“变成两个人的时候，新的那一个刚出现之时是没有记忆的，你说什么他就信什么，这种秘术一般用在实力极高的人身上，让他们为一人所用。”白羌耐心地给他解释，神殿主吓出了一身的冷汗，“竟然用这样的方式……”他无法想象，若是世界上有一个同时能让巅峰的强者为他效力，整个天地会乱成什么样子。

“这是禁术，我也是第一次真的知道还有人会使用，这件事确实不可小觑，你去查一查吧。若是找到了那个使用秘术的人，让他给你一份解药再处理，公西莫现在这样也不是个办法。”白羌也觉得事态严重，不能任由它发展下去，便让神殿主去看看。

“是，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