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婉儿问那小蝙蝠：“你为什么跟着奉十一？”

小蝙蝠当然不想回答，它撇撇嘴，一脸“你当我傻呢”的表情。

——能从一只蝙蝠的毛脸上看出这个，李婉儿觉得自己，真的是动物表情识别十级证拥有者。

正当李婉儿以为吐真剂失效之后，这小蝙蝠突然就开始口吐人言：“因为我们氏族长老吩咐的。”

它的声音又尖又细，因为刚醒来不久，有点闷有点沙哑。

组合起来，奇怪极了。

李婉儿听得一愣，这小蝙蝠自己也愣了。

但这一切都没有加下来发生的事情，叫人疑惑。

小蝙蝠就像个小炮仗，给李婉儿那句导火索似的问话点燃了，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的把所有事情都说出来了。

比如它是哪个氏族的，长老是谁，长老全名是什么。

它猜测的长老为什么要派它过来。

李婉儿听着这倒豆子般的坦白，沉默了。

看来...吐真剂的副作用，是让服用者过于坦诚？

小蝙蝠说，它是十三氏族中迈卡维安的成员，而它的长老这次派它前来，是执行一项“观察”任务。它每天其实也不做别的事情，就每天跟着李婉儿跑，观察她都在干啥。

李婉儿听了，忽然感觉有点后背发毛。

小蝙蝠压制不住自己的嘴巴，恨不得给自己两耳光。

它在自己开口之前，还是决定蒙混过关，说自己只是路过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它就是管不住自己叭叭往外说话的嘴儿。

它此刻内心是绝望的。

但李婉儿却并不想和蔼的对这玩意儿。

她提起这蝙蝠的小脚，阴森森问：“你跟了我多久？”

“从舸亚城那边起吧。”小蝙蝠的小嘴儿依旧停不下来，它口若悬河动个不停的嘴巴，和它一脸惊恐的表情，形成鲜明对比：“也不晓得你干嘛去的，我跟踪你的时候，你失踪好几次，我都不敢给我大族长说，生怕他把我给撕了——”

“而且你运气是真的尿，渡劫还能遇到刺客。”小蝙蝠继续叨叨叨：“我怕雷劫，只能远远的跟着，结果跟丢了，汇报的时候差点被大长老给掐死。”

李婉儿冷冷一笑。

跟踪老娘，不给你掐死算是好的。

“好在我聪明，晓得继续到京城蹲你，果不其然又续上了。”随着讲述时间的边长，小蝙蝠已经心如死灰了，它不晓得自己到底吃错了什么药，居然对跟踪对象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李婉儿面无表情：“继续。”

“好嘞！”小蝙蝠又开始说起了相声：“说到这里，我就不得不吐槽一下你的博爱，以及你的受欢迎程度。”

“先是舸亚城城主，后是光暗精灵族的两位王子，之后还娶了两个侧妃，加上什么修仙门派的......”小蝙蝠看着李婉儿越来越阴沉的表情，几欲当场咬舌自尽。

但这美好的世界还是助长了它苟且偷生的求生欲。

万一这皇太女给它留条小命儿呢。

李婉儿听不下去小蝙蝠的吐槽，冷冷道：“闭嘴，说正事。”

“哦，好吧。”小蝙蝠的嘴巴意犹未尽的砸吧一下，吓得它自己有事一身冷汗，干脆闭上了眼睛，不去看李婉儿的表情：“您想问啥？”

“你说说看，你氏族的长老为什么让你跟踪我。”

李婉儿脸色沉沉的问。

“哦，长老它没透题，但我猜啊，他估计和其他那些男的一样，是看上你了。”小蝙蝠语出惊人：“长老他之前就透露出想法，想为你进行初拥，让您变成迈卡维安氏族的四代，大家可都羡慕坏了——”

奉十一微微蹙眉，他听到这里，反应过来：“等等，迈卡维安？”

李婉儿对于阴阳大陆存在感不是很高的血族，了解并不多，她问奉十一：“怎么了？”

“迈卡维安好像是血族里出了名的疯子氏族。”奉十一如此解释道：“招惹上他们的后果...有些惨烈。”

岂止是惨烈。

李婉儿看到奉十一的表情，就明白了。

那恐怕是不死不休吧。

她的脸色微微沉重下来。

十三氏族的长老，修为必定不低，加上奉十一形容的“疯子”特性...

怕是燕山月来了都不一定挡得住。

——可是，如果真的像小蝙蝠猜测的一样，那位迈卡维安的长老是看上了她，为何不趁她一个人出去的时候，劫走她进行初拥？

小蝙蝠的接下来的话解答了李婉儿的疑惑。

它说：“不过我们血族初拥之前，都会有一段时间的观察期，长老派我来盯梢，应该是忙于公务没时间观察吧。”

李婉儿：“......”

真感谢您于百忙之中抽空看中我啊喂。

这些时间沉淀下来，李婉儿忽然又想到一个问题。

这小蝙蝠说它是从舸亚城开始跟踪的，那岂不是说明，那位迈卡维安的族长，就是那次参加拍卖会的血族长老？

李婉儿问了小蝙蝠这个问题。

“那当然了。”小蝙蝠砸吧砸吧嘴儿：“我们长老是为了《紫微斗数》去的，不过后来了解清楚之后，也就放弃了拍下这个无用又贵的东西。”

李婉儿想起拍卖时的场景，眸子微微一沉。

这长老心机倒是蛮重的，连手下都瞒着。

——根据李婉儿的猜测，这位迈卡维安的长老，应该不是简简单单的放弃了买下紫微斗数。

李婉儿回想当日各个雅间的位置，嘴角勾起轻蔑的弧度。

这小蝙蝠，倒也挺傻。

了解《紫微斗数》的用处，必定是在拍卖会之前，但就她的记忆来说，血族的包厢在拍卖会那日应该也是争夺《紫微斗数》的一员。

只是发现价格越飙越高之后，觉得不值，就停手了。

那位长老怕是从那个时候开始，就打起了李婉儿的主意。

《紫微斗数》买回去是个烫手山芋，与其正大光明的拍下来，却只能当没用的废纸留着，不如把能练习《紫微斗数》的李婉儿给初拥了。

让她成为血族的一员。

不花钱且轻轻松松就能拥有一个己方的天命之女。

这位长老的想法真是妙啊。

李婉儿微微勾唇，露出一丝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