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太上皇那边请您过去，听太上皇身边的人说，太上皇今天连午膳都没用，这眼看着就要到了用晚膳的时间，陛下不如过去和太上皇同用。”赵全弓着腰，小心翼翼的劝道，身为御前总管，他在皇帝还是是太子的时候就伺候在皇帝身边了，如今也已经二十多年了，又怎么会看出来皇帝在听到太上皇召昭玥女君进宫后心情就不好了。

皇帝并没有如何动作，继续看着手中的奏折，过了半个时辰方才放下手中的奏折，站了起来“走吧！去景阳宫”

赵全看着皇帝阴沉的脸，悄悄叹了一口气，山雨欲来风满楼了。

不止皇帝一个人心里不舒服，就连太上皇在听了南宫珺瑶的一番话之后，心里也很是纠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他不是不明白，只是他觉得不管怎么说那些都是他的骨肉血亲，他怎么忍心袖手旁观。

皇帝走进景阳宫看着一脸愁容的父皇，在看看父皇已经苍老的面庞，突然就心软了，放缓声音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太上皇看着龙威越来越重的儿子，心里颇为感触，这是他从小就最看重的儿子，也是付出了全部心思教出来的储君，这么些年来自己亲眼看着儿子一步步从稚子到如今的一国之君，有骄傲、有高兴、最多的是自豪。“过来坐吧！”

“儿臣听闻父皇还未用晚上，不如儿子陪着父皇用晚膳。”皇帝突然心里有了愧疚感，自从自己当上皇帝后，忙着国家大事、忙着指教儿子们、忙着平衡前朝后宫，却忘了自己已经有多久没有陪着父皇母后好好的用过一顿饭了。

“不用了，我待会儿回寿康宫陪你母后一起吃，我找你来就想问问你，你打算怎么处置淑华他们？”太上皇挥了挥手，儿子从进来到现在的变化，一点一滴他都看在眼里，他活到如今的岁数了，是真是假还是看的出来的，儿子平时虽然忙于朝政，但却很是孝顺，况且皇帝又多不容易，他比谁都清楚。

“父皇，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此事牵扯太多，儿子不能姑息。”愧疚是愧疚，但国事是国事，皇帝向来分的很清楚。

太上皇一脸不可置信，“可、可他们都是你的姑姑、你的血亲，你怎么能下的去手。儿子向来手段凌厉，从前他没觉得不好，可如今用到自家人手上他觉得缺未免太过了。

“父皇，他们选这条路的时候就已经没把我们当成他们的骨肉血亲了，不然怎么会明明知道一朝事发，会让你们父子陷入两难之地却还是毫不犹豫的做出了这种事情，父皇儿子知道你顾念亲情，可天家向来薄情，并不是所有人都如同父皇这般心里舍不下血肉至亲，当他们狠下来心来走上谋反之路时，就已经一脚踏入鬼门关了。”皇帝长叹了一口气之后，狠下心里继续往下说，他知道要想处置淑华大长公主一行人，首先得过了太上皇这关。

“父皇并非儿子心狠手辣，而是儿子身为一国之君得公平，当年中山水灾因朝廷赈灾款的问题，死了多少无辜的百姓，又因着淑华大长公主为保全自己诬陷的几位朝臣如今有两位都已经蒙冤而死了，他们不无辜吗？父皇儿子如今首先是皇帝是天下之主，天下百姓看着呢！那些因着淑华姑姑冤死的人在在天之灵也看着呢，儿子不能再姑息下去了，请父皇饶恕儿子不孝之罪，淑华姑姑他们犯下的孽也是时候该还了。”

太上皇无能为力的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眼里宠满了无能为力，和无可奈何。

“随你吧！只是希望你可以给他们一个痛快的死法。”事已至此不是天家无情，也不是皇帝心狠，要怪就怪他们都自己把路走绝了。

太上皇突然感觉到自己是真的老了力不从心了。

“你去忙吧！”太上皇心里很不是滋味，手心手背都是肉，割那边都疼啊。

“儿子告退。”皇帝转身前看着父皇已经有了白发的两鬓，心里如同针扎一样，他最小是由父皇手把手教大的，心里最敬佩的人就是自己的父皇，小时候父皇挺直的腰，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也开始变的弯曲了。

太上皇有太上皇的不舍，而皇帝也有皇帝的无可奈何，自古世事难两全，说的就这样的时候吧！

这边太子也是刚刚取的大的进展。

果然如太子所料，他刚刚放出他找到了当年已死之人的心腹，京中便已经有人坐不住了，当初太子给南宫珺瑶写的四个字便是引蛇出洞。

“说吧！你都知道些什么？要是说的好，我也不介意保你性命。”太子看着眼前已经上了年纪大了老者，眼里全是玩味。

没想到啊！还真有人从淑华大长公主手里活着逃了出来。

他不过是放了一个假消息，就引得淑华公主一行人坐立不安的，竟顾不上暴露的问题，派了大匹人手，到处追杀当年被杀人灭口之人的心腹。

不过也是正合他们的心意，丝毫不费吹灰之力就找到了这么好的一个人证。

跪着的人这么些来四处东躲西藏、四处流浪，过的犹如惊弓之鸟，为的就是为了替先主报仇雪恨，如今看着眼前之人的气质，就知道他的身份定非同一般，想都没想的便一一道来了。

“我知道阁下身份都然不可小觑，实不相瞒我家先主原是淑华大长公主的心腹忠臣，替公主做了好多事情，可谁知一朝事发淑华大长公主却拿我先主当替罪羊，先主虽然心中怨恨，但念在早年淑华大长公主的救命之恩便也默默的替公主承担了下来，可谁知我家先主刚被贬出京，淑华大长公主便派人前来杀人灭口，可怜我家先主满门十几口人命丧黄泉，先主临死前嘱咐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并找机会将这个东西交给当朝护国公。”说着便从衣服里掏出了一本厚厚的像书一样的东西。

太子也没嫌弃直接伸手接了过来，细细翻了几页后合起来继续听对方说。

“我家先主知道淑华大长公主乃是公主，普通人奈何不了她，又实在无人可托付，所以才命我去找护国公，当年淑华大长公主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便派人四处追杀我，我东躲西藏到如今总算是可以替先主报仇雪恨了。”

太子听完目光如炬的盯着眼前之人，语气冰冷的道:“你家主上为人臣，却为了自己的利益做出这等事情，说句该死也不为过，只是我很想知道什么样的救命之恩，竟然可以用自己的仕途、用自己的良心去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