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之胭脂锦
作者:慢慢慢慢羊 | 分类:古言 | 字数:35.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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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十九章
因为他这一声惊呼,成功引来了不远处站岗的侍卫,两名侍卫举着长枪,立即小跑着过来,一边用长枪探路,一边警醒道:“什么人。”
陆云峥从靴子里拔出一把匕首,揪着齐念之的衣服,将他整个人转了个弯,正对着那两名侍卫的方向,匕首抵在他的脖子后面,自己的身子又往一旁的树后藏了藏,再加上这里离殿门比较远,灯光昏暗,刚好,能将他们两个人遮的严严实实。
齐念之及时开口,制止了那两名护卫再靠近探查的举动,语气大方明朗:“侍卫大人,是我,齐念之。”
侍卫又上前一步,借着昏暗的月光,将他仔细打量,看清他的脸后,才退后了一步行了个礼,“原来是齐大人,齐大人好,大人怎么还不曾离去,我们方才接到消息,宫中闹了刺客,大人千万小心。”
“多谢,我会的,我只是喝多了,脑袋晕晕乎乎的,走不动道,便在这里缓缓再走。”
“方才?方才齐大人不是随岐王殿下走了吗?怎么不让人扶着些,又拐了回来?”
齐念之略带羞涩地轻笑出声,语气中颇有些懊恼的意味,“唉,不怕二位笑话,我酒量一向差,可就是拉不下面子,经不住人劝酒,方才本来是要随岐王殿下一同出去的,可是肚子实在是难受,还在这里吐了,若是被赵大人他们知道了,定然是要笑话我许久了,两位可千万要帮我保密呀。还有一事,我的玉佩寻不见了,不知是不是之前在宴会中不小心弄掉了,那可是我夫人赠与我的,若是丢了,她定然要不饶我了,可是我现下脑袋实在是在不甚清明,只站着都觉得有些恍惚,不知可否劳烦两位替我寻上一寻,不管寻不寻的到,我都会好生谢谢二位。”
两位侍卫听后心中一阵动容,宫中几乎没人对他们的温和有礼,那些大人物别说和他们说话了,连看都不会看一眼,这位青年,倒是一副好脾气,这两侍卫也是实在人,没什么心计,听齐念之这样说,便不疑有他,当即朝他一抱拳,“小事一桩,齐大人不必客气,大人在这里好生醒醒酒,我们俩这就去为大人寻一寻。”
两人拱手告辞,待走远了,齐念之才转过身,弓着身子,头低低的,盯着地上的草坪,低声道:“陆大人,下官可以带您二位安全出去。若是您不放心,长公主一向擅长用毒,下官愿意服一副毒药,在二位平安之后,再求长公主赐解药。”
林可安从腰间随便摸出一瓶药递给陆云峥,陆云峥会意,从中倒出一颗药丸,亲手喂给齐念之咽下。
林可安趴在陆云峥肩膀上,浑身脱力,说话都带着颤音,不过气势还是很足,“这是银叶丸,本宫亲手研制的,三日内不服解药,便会肠穿肚烂而亡。还望齐大人好生带路,明日本宫会遣人将解药送至齐大人府邸。”
“是,下官求了岐王殿下的令牌,宣政殿门口便是下官安排的马车,请大人和长公主移驾。”说着,摆出了个请的姿势,掩护着两人出去。
皇宫中排查的很严格,岐王这块令牌的确是帮了很大的忙,从宣政殿到皇宫门口,一路畅通无阻,根本没人敢搜查马车,直到出宫门之际,才被拦了下来。
齐念之下车应对盘查的人,但是皇宫出口的守卫显然是经过了授意,排查的十分严格,岐王的令牌已经挡不了什么用了,眼见齐念之就要顶不住了,林可安甚至听到了抽刀出鞘和侍卫走过来的声音。
陆云峥已经脱下那身黑色夜行服,露出里面的官服,将领口扯得散乱了些,露出漂亮的锁骨,以一副放荡的姿势将林可安半抱在怀里,美人脸埋在胸口,宽大的袖子搭在美人身上,一眼望去,活像怡红院出来的世家公子,风流又轻浮。
林可安激动地抓住陆云峥的袖子,生生吓出来一身冷汗。
虽然如此的话,可能能糊弄的过去,但是两大派的人共乘一辆马车,还是不像话,陆云峥的官职高,太子不会过多诘问,牵扯不大,然而齐念之的仕途便是全然毁了,他不过是个官职低微的、可有可无的人,一旦出现半点异心,便会被完全抹杀,就算有左相妹夫这个头衔,最多只能保住一条命。
“晋帝万安。”齐念之忽然高声喊道,在场侍卫经过他提醒,都撤到一旁,摆好姿势行礼,又是一大会儿,才听到马车的声音越来越近。
马车没有丝毫停留,泛阳帘子都没掀开一丝缝,径直走了过去。
“陛下,臣齐念之,见过晋国陛下。”齐念之大步追了过去,在轿边高声道:“宫中出了刺客,为了陛下圣体着想,陛下此时不宜进宫的好。”
马车被拦下,泛阳露出半张脸,略显急躁道:“你又是谁,朕要如何,与你何干,就凭你,也敢阻拦朕的去路。”
齐念之弓着身子,语气恭敬道:“微臣不敢阻拦陛下,只是为陛下安危着想,还请陛下恕罪。敢问陛下,陛下去而复返,可是遗失了陛下的印章,微臣捡到了。”
九十九章
泛阳本来已经放下了帘子,听了他的话又陡然掀开,狐疑着看了他一眼。
“你说什么?”
齐念之抬起头,会心一笑,“微臣说,陛下的东西,微臣捡到了,就在微臣的马车里。”
“是吗?”泛阳从马车上一跃而下,“那便让朕瞧瞧是不是朕丢的那个,若是的话,朕定然会好生奖赏于你。”说着就大步向齐念之的马车走过去,他先小心地掀开一丝缝隙,将里面的两人的情状都看在眼中,果然是他们,一直悬着的心才松了下去,飞快跳上了去,将林可安上下检查一番,发现她伤势不轻,才冲着外面遥遥喊道:“确实是朕的,那你就随朕回驿馆吧,你帮了朕大忙,朕要好好奖赏于你。”
晋帝发话了,守卫自然不敢再拦着,齐念之敛身上了马车,看着那两个男人,小心捧着中间的女子,默默跪坐在角落,不敢发声,丝毫不敢做打扰。等马车摇摇晃晃走到一片空旷的街道,侍卫将马车赶进一个拐角,才停了下来。
陆云峥抱着林可安下来,泛阳紧随其后,臭着一张脸,显然是位没抱到林可安强忍着没发脾气。
“今日之事,多谢齐大人了,还请齐大人保密,齐大人有何要求,只管提出来,本官必定竭力满足。”陆云峥抱着林可安,没办法拱手,只能微微颔首,他惦记着林可安受伤,想尽早了结了回去,说话语速便有些快。
齐念之拱手行了个正经的官礼,“多谢大人,下官本无所求,只是,长公主。”说着竟然跪了下去,“臣年幼时便心悦一人,本承诺好要爱她护她一生,可是,臣却贪恋荣华富贵,将她拱手让人,微臣没脸再求她原谅,只是我和她前路未卜,微臣便斗胆,为她讨另一半生的希望。臣恳求长公主,若是将来,太子继位,还望殿下,能因着以往的一些情分以及今夜,微臣冒死相救之情,护她余生无虞。”说完,伏在地上叩首,行了一份大礼。
林可安听到他提起了自己,奇怪明明陆云峥在眼前,这人为何偏偏求她,她支起头,在微弱月光的映照下,仔细打量了这人许久,虽然月光昏暗,但仍然能看清楚他的五官。
齐大人?齐念之?自己什么时候认识什么齐大人了?
嗯!齐!
这才想起来,原来这就是与自己只有两面之缘的齐念之,薄灵初原先的心上人,现下左相的妹夫。
“齐念之,你是如何发现我们的?”
“不满殿下,微臣自小,嗅觉就比寻常孩子要灵敏些,若非肩负着振兴家门的重担,微臣兴许会开一间脂粉铺子,平日调香弄粉,妻子红袖添香,只此一生便足以。”
“我身上所带的只有见血封喉的毒药,你吃的是我调理身体的补药,回去多饮些水,能降降药的火气,走吧。”林可安扯了扯陆云峥的袖子,示意他带自己离开。
齐念之跪在地上,一动不动,半抵着头,半张脸埋在阴影中,他真的很瘦很瘦,侧头之下,下巴处的骨头显得很突出。加之被拒绝了,面上神色很是阴暗,紧紧抿着唇,背有些坨,显得整个人更加瘦小。
陆云峥抱着她上了泛阳的马车,晋帝的马车果然比齐念之的要豪华宽敞了许多,华丽的明黄色铺满了整个车厢。
在马车摇摇欲动之时,轿帘突然被掀开,露出一张明艳的脸,“齐念之,在你成婚的那天,薄姐姐曾说,你好到远远值得她十几年的等待,我那时只以为她被感情迷昏了头,现在来看,你确实当得起她的半句话。”林可安已经是强弩之末,在说完这句话后,便完全没了气力,不再迟疑,马车快速向驿馆行了过去。
独留在角落的青年,跪的端正的姿势已经颓了下去,齐念之跪坐在地上,神色茫然,被那句话惊得久久没有回神,骤然,他不顾手上的脏污,双手掩面,瘦弱的双肩,压抑不住的轻颤,发出呜呜的哭泣声,宛如小兽的低鸣,在空荡荡的街角,回荡了好久。
他确实没有想到,那个温和淡薄姑娘,不仅没有没有恨他,还对着别人,说那样的话,可是,此世今生,她再也不会属于他了。
夜黑月明,万家灯火绚烂,谁也不会在意,在某个昏暗肮脏的街角,有一位单薄瘦弱的青年,因失去了一生挚爱,而痛彻心扉。
马车到达驿馆的时候,林可安已经没了意识,陆云峥直接将她抱到了望月珑的房间,望月珑经过这么久的调息,精力已经恢复了大半,正焦急地在房中等候,这么久没有消息,她心中已经有了不好的猜想,骤然一个陌生的男人,抱着血淋淋的林可安闯了进来。
“劳烦殿下,快救人。”
望月珑没说话,只是让他将林可安放在床上,便凑过去为她上下检查一通,虽说医毒不分家,但是望月珑真的只懂毒,就算救人,也只会解毒,她为林可安诊了脉,确认她的确是没中毒,而是被强劲的内力震伤了内腑,这样的她就算是急的团团转,还是是束手无策,不离就更别说了,同一个师父,学的一样的东西,自然也帮不上忙。
陆云峥和泛阳连夜去寻医师,可是京都医术好些的,都在在宫中当御医,就算真的能请,御医大都也牵扯颇深,不是服从于左贵妃,就是效忠皇后,请过来后告发事小,暗中下毒手便了不得了,陆云峥武林高手、英雄将领都有了,就是没有令他满意的医者,这也是他先前一直想将镜无全收为己用的原因。
最后还是不离站了出来,对着快要发疯的两个男人道:“陛下,大人,在下倒有一计。长公主现下体内,有一股真气流窜,横冲直撞,将真气逼出,而后再服用些补气养身的汤药,好生休养腑脏即可,可是,驱赶真气,不仅医术高超,内力也要不俗,这样的医者难寻,但对陛下来说,易如反掌。”
“你是说······”
“不错,正是现下晋国国师,镜无全,还是请陛下尽早将镜神医招来,为长公主医治。”
“可是,梁晋两国距离不近,就算用最快的速度,不眠不休,星夜奔驰,也需要耗费两天,可安坚持的住吗?”
“这个陛下不用担心,我师妹会一套针法,可以封住人的气穴,不仅能封住自身的真气流动,外来真气自不用说,可以为长公主争取一点时间。”
泛阳立马跳起来,飞奔而出,边跑边喊:“既然如此,你们施针,我这就去联系表兄。”
望月珑本就精力没有完全恢复,又配合着施了一套针,只觉浑身内力被抽干,当即就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