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昂皱着眉头一边给众人分发者热气腾腾的食物，一边竖起耳朵倾听远处，可是断断续续的什么也听不清楚，只能判断出萧彬两人正在争吵。

山寨外茂密的丛林里，华天霖整理着心口褶皱的衣领，同时用带有轻蔑的语气道：“差不多行了，这么长时间了，你闹也闹够了吧，我也陪着你任性了这么久了，可以了，到此为止吧。”

尽管华天霖的语气依旧带着慵懒与散漫，也萧彬还是从华天霖那种看透红尘的表情中读出了不用商量的决绝。

萧彬伸左手将脱臼的右臂接上，红通通的眼睛注视这华天霖，声音低沉道：“你在开玩笑吗？”

不理会萧彬要咬人的表情，华天霖笑道：“人生中哪有那么多玩笑，况且我也没那么幽默。”

“那可是人命！”没有一丝犹豫，萧彬一拳打向华天霖的脸颊。

这一次，萧彬的拳头没有打到华天霖的脸上，华天霖用手臂轻松的抵挡了萧彬的拳头，看着其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物竞天择适者生存，这是天道，这不是你发发火，发发善心就能改变的，你拯救不了那么多人，与之相反，你的任性和盲目的善良反而会害死更多的人，你懂不懂呀！认清现实吧，你当不了救世主！”

萧彬咆哮道：“只不过是给他们一片能遮风挡雨的屋檐，一口能充饥解渴的食物而已，这很难吗？！”

“哈哈...原来，原来如此呀，你的善心不过如此呀。”华天霖被逗笑了，笑声越来越大，淡然的形象都控制不住了，捂着肚子狂笑不止，良久后才勉强止住笑声，深呼吸平复情绪后道：“我不想冲你发火，那样只会凸显我的无力，我也不想说你天真，更不想用幼稚来形容你。你根本没想过要救人，你只不过是想让自己良心得到安慰而已，你这不是善良，只是一时兴起的怜悯，已经够了，我不打算在陪你胡闹下去了，就让他们早日死亡吧，那对他们而言踩死真正的解脱，那才是最好的归宿。”

萧彬注视了华天霖良久，直到扭曲的表情回归平静，举到胸前愤怒的双手自然垂下，有气无力道：“我以为你和那些高高在上一脸淡漠的大人物们不一样，看来是我错了，你跟他们没什么区别。能如实回答我一个问题吗？”

尽管萧彬语气平静，可是华天霖还是从萧彬的眼睛中看到了无尽的失望与伤心，并未点破，从容笑道：“请，问。”

“你们这些高高在上的人明明一句话，甚至于一个眼神都可以拯救很多人，让很多人过得很好，可为什么，你们就像看不到人间疾苦一样，宁愿粉饰太平，也不愿对别人施以援手呢？为什么你们宁愿抬起头冷漠对待这个世界，也不愿低头改变一下这个世界？”萧彬声音越来越小，表情也越来越痛苦。

“唉。”华天霖抬头看着天空，看着阴暗沉闷冰冷的天空，喃喃道：“在这天地之中，我们并不是大人物，没有人能改变天地的规则，不管是多大的人物也一样要顺应天道，因为没有生物能逆天而行。所有的大人物，也只能守护好自己眼前的一小片净土而已，只是小小小小的一片。”

“呵呵，真能为自己的冷漠找个高大上的借口。”萧彬也抬起头看起了天空。

“要下雨了。”华天霖拍了拍呆滞的萧彬的肩膀，挤出一丝艰难的笑容道：“走吧。”

“哼，去哪？”萧彬打掉了华天霖的手。

华天霖满脸无奈道：“你不是要去救其他盗匪山寨里的人吗，走吧。”

萧彬皱眉道：“你不是不愿意去吗？”

“之前不愿意去，现在嘛...”华天霖深吸一口气，对萧彬灿烂一笑道：“突然想任性一次了。”

......

远离黑风寨数千里外，一处云雾缭绕的悬崖峭壁。

在陡峭的岩壁中间，石块上裂出一道缝隙，紧接着一个黑影钻入缝隙中，缝隙再次闭合，即便仔细观看，也找不到缝隙在哪里。

缝隙内是一个被掏空的山洞，山洞顶上镶嵌着照明用的白晶，将整个山洞照亮。

“没人跟着你吧，许卫？”钻入山洞的人是许卫。

许卫看着面前的众人，露出吃惊的表情，山洞内血鹰二队本来十五人现在只剩下七人在场，而且每个人都受了伤，王凯更是少了一条左手臂。一队的二十人人倒还好，只有司徒天凌在内的三人受伤。本来应该全数在场的天涯海阁的成员也只有十四人在场，欢雅和章子函正在为大家包扎上药，治疗伤势。

许卫看着满身伤痕的张涛急切问道：“涛哥，这是怎么回事？不是说所有人集合吗，其他人还回来吗？”

张涛上身依旧缠着绷带，眼中已经没有了来时的锐气，只有失落颓废，叹了口气用略带悔恨的语气道：“所有人都在这了，除了陈诚去外面放哨外，其他不再的人已经都已经死了。”

许卫面露吃惊问道：“死了？”

张涛伤心说道：“对，死了，都死了。许卫，这次我们真的栽了，损失惨重呀。我带的队友们，只有我们四个也是死里逃生。”

第163章 意外发生

许卫看着坐在地上不知道想什么程琪，关切问道：“琪姐，你怎么样？”

程琪叹了口气道：“我们这边一切顺利，很轻松的解决了两处山寨，没遇到大的抵抗，没有任何损失。”

许卫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程琪叹了口气道：“我们也刚到不久，问张涛他们吧。”

张涛背靠着岩壁，仰头看着洞顶的晶石道：“前天，我们早上，我们到了排名第十的松鼠寨外，发现山寨周围到处警戒着，经过我们的仔细探查，摸清的松鼠寨的实力，松树寨实力也不高，寨主也不过是刚进入得道境的盗匪，没有任何波澜，王凯队长带的人实力都极其强大，再加上我们的辅助，很轻易便将松鼠寨扫平，甚至连一个受伤的人都没有。然后我们直奔排名第九的火蛇寨。”说道这里，张涛不再说话，只是一声接着一声的叹气。

许卫急道：“到底怎么了涛哥？你倒是接着说呀！”

王侃瞥了一眼张涛不耐烦道：“别叹气了，这本来就是危险的任务，不就是死个把人嘛，惆怅什么！”

陈子玉看着王凯道：“王凯队长，你们二队那里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昨天，经过一夜的赶路，我们终于在上午九点的时候到达了火蛇寨的势力范围。火蛇寨跟松鼠寨一样加强了戒备，经过我们一番查探之后，没有发现任何异常，当时差不多正午时分，因为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从我们掌握的情报分析，扫平火蛇寨也消耗不了多少时间，所以我们经过商议决定，直接拿下火蛇寨，在火蛇寨修养一天后，再进军下一个目标。”王凯陷入回忆，眯起双眼道：“计划跟之前一样，由张涛队长带着自己的人在外围警戒，我带着二队进入火蛇寨清理。你们也知道，我们的实力很强，最弱的都是通意境，对自己实力的绝对自信加上很轻松扫平松鼠寨的原因，使得我们大意了，没有再采用蚕食的方式一点点吃掉火蛇寨。我们大摇大摆的包围了火蛇寨，张涛队长带人在外围警戒，我带人包围了火蛇寨，一点点向寨内推进。一切如我们所料，非常顺利，虽然盗匪抵抗强烈，可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们也如野草般被我们轻易收割，就连他们的寨主火蛇王也被我和李知远缠住，一切都在向对我们有利的方向发展，解决整个火蛇寨也只剩下时间问题了。”

看着陷入沉思的王凯，赵定晨皱眉问道：“之后呢？”

王凯用力的在自己受伤的腿上锤了一下，愤恨说道：“我们大意了。就在胜利在即的时候，张涛队长来到我身边通知我说火蛇寨外有一个五十人的队伍，正在急速接近火蛇寨，这些人身穿盔甲，骑着老虎，威风凛凛，看起来实力强横，不好招惹。那群人还有十分钟就会到达战场。十分钟，十分钟足够了，火蛇寨的盗匪们根本不可能在我们手下撑过十分钟。当时我下令让张涛队长带着他的手下严密注意那群人的动向，让其他人出尽全力，将战斗压缩道八分钟之内。如果八分钟内不能解决战斗就立刻撤离，不和未知敌人接触。我们给自己留下了两分钟的撤退时间。”

赵定晨不解问道：“这个命令非常合理，换成我我也会这样下令。”

王凯苦笑道：“是呀，计划十分合理，可是变化更快。张涛队长离开了，可是过了五分钟，山寨外面突然能量涌动，传来响亮的拼杀声。我们一眼就认出了那是张涛队长的能量。”

程琪看着闭着眼面带痛苦的张涛，淡淡问道：“张涛队长，到底怎么回事？”

张涛沉吟片刻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身边突然出现一个黑衣人偷袭我，那个黑衣人及其擅长隐蔽，实力强大，在他发动偷袭前我居然一直都没发现有敌人隐藏在我们身边。”

看着张涛不说了，许卫急道：“涛哥，现在不是惆怅的时候！”

张涛道：“那个黑衣人跟我们一样蒙着面，看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根据身形判断那人是男的，年纪也不大。以我的实力，那人不是我的对手，可是经过长途跋涉，一点儿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再加上萧彬那个混蛋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被他砍出的伤口一直好不了，在那个人的偷袭之下，一时间我居然落了下风，我听到周围到处都是打斗的声音，知道我们已经暴露了，可是没精力支援队友，我只能将我们遇袭的消息通知王凯队长。”

王凯接着说道：“接到张涛队长发来被神秘人偷袭的信息，我不敢在恋战，立刻想带人脱离战场，可是就在我刚带人撤出来火蛇寨的时候，我们也受到了一股神秘人的袭击。只不过袭击我们的人没有蒙面。对方有近百人，来势汹汹，实力又强，完全打了我们一个措手不及，混战中，我们损失很大。”

程琪愤怒的看着张涛道：“张涛，你们是干什么吃的？为什么事前没有发现敌人？”

张涛叹了口气道：“大意了！敌人不是从外面来的，我们一直在外警戒，没有发现敌人。我想敌人应该一早埋伏在火蛇寨里面，就等着我们自投罗网！”

程琪皱眉问道：“怎么会这样？”

张涛道：“我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敌人肯定一早就躲在火蛇寨的某处，我们曾经探查过火蛇寨，虽然查的并不是很认真，可是他们能躲过我们的探查，足以证明他们隐蔽躲藏的方式非常优秀。问题是他们为什么不在我们进攻火蛇寨的一开始便出手呢？”

赵定晨问王凯道：“是不是敌人要对你们赶尽杀绝？”

王凯摇摇头道：“如果要对我们进行合围绞杀的话，不应该等我们战斗快要结束准备离场时动手，而应该在我们跟火蛇寨焦灼到一起时动手，那样更能让我们脱不开身。当时我们跟那帮神秘人激战，他们人数占据优势，我们实力又损耗很多，没有办法，我们只能和张涛队长合兵一处，然后突围，在付出了巨大的代价后，我们终于成功突破敌人的包围。我这条手臂就是被那一伙神秘人的领头者砍掉的，以我的观察，那人处于得道境顶峰。”

赵定晨松了口气道：“能突围就好。”

王凯摸着空空的袖子道：“不！对方追的很快，我们这些残兵败将根本甩不开他们。

赵定晨不解道：“那你们怎么脱身的？”

王凯道：“还记得我们之前说的五十虎骑兵吗？我们刚突围便和他们赢面相遇，再次被围杀。”

许卫皱眉道：“那你们不是被前后包夹了嘛，你们怎么逃出来的？”

张涛道：“当时我们以为死定了，可是却发生了一件更加奇怪的事，这两方人马在相遇后，居然纠缠到一起互相开始厮杀起来，我们趁乱才逃了出来。”

程琪疑惑问答：“这两方人马不是一起的？”

王凯道：“肯定不是，虽然能看出他们都是久经沙场的精锐，但是且不说他们战斗的风格不同，他们互相之间下的还是死手，比对我们动手事都狠！由此可以断定，他们之间应该是相识的，而且矛盾还不小。逃离战场之后，我们不敢再那里久留，一路往北，清理掉自己行进的痕迹，在这里找了个隐蔽的地方藏身，然后给你们发了集合的讯息。”

等到王凯说完，所有人都没有说话，心情明显沉重。

过了很久，赵定晨才问道：“那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王凯看着张涛道：“局面失控了，通知上面吧，看上面怎么说。”

张涛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