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说书摊位前也长了灯。

说书老者看着面前黑压压的人群，也有一种成就感，声音略带炫耀说道；“你们这帮小子，平常老朽说不了几段你们就嚷嚷，提到殿下们，你们还拦着老朽不让老朽走。”

以年轻人笑道：“老头，为了听你说这段书，大家可是好吃好喝伺候这你，赏钱没少给吧，你看看我们，到现在还没吃饭呢。”

“好吧，只要你们不走，那咱就掌灯接着说。”老者笑笑，摸着胡子道：“这慕容家呀是医药世家，他们家不但医术精湛，炼药也是一绝，咱们不有这句话嘛‘但凡仙药，皆出自慕容家’。而且慕容家不光是医术药术天下第一，而且身体改造能力也无人能及，毕竟惜凡大人生前的时候配合惜凡大人进行人体试验的就是慕容家族。慕容家很多医师都是惜凡大人曾经的助手，对身体改造也有自己独特的理解，所以在惜凡大人死后，慕容家族继承了惜凡大人的事业，通过不断地研究改进，这才将曾经风险巨大提升有限的身体改造提升到了如今可以因人而异对症下药，接近完美的程度。死亡率也减少到几乎没有的地步了。”

“慕容家还有这本事呢？”

老者瞪了说话之人一眼道：“当然了，虽然现在大家都开始进行身体改造了，但是论技术，不管那个国家那个势力也不敢同我们饕餮帝国相比。像什么断手断脚，先天不足，还是后天生大病，在我们饕餮帝国，都是小病，只要你们出得起钱，随随便便就能治好。我们在前线的战士为什么能战无不胜攻无不克，那就是因为陈家提供军械，李家整暗杀，赵家供给后勤，慕容家提供医药，王家担任指挥，项家协调调度，血鹰提供源源不断的新鲜血液。所以我们才能在千年前那场最终之战中击败号称无敌于天下同时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灵兽族，在正面，用人类的脆弱身体击溃它们，将它们彻底赶出卧欣大陆，那一战，我们饕餮帝国的实力发挥到最大，让所有势力胆寒，也让天地间所有势力不敢越雷池一步。”

“什么是最终之战呀。”

老者晃着身子骄傲道；“你们进城的时候看到都城的雄伟了吧，看到如同卫星般拱卫都城的七个小城池的雄伟了吧。”

“看到了，城墙高五百余米，厚达百十米，清一色的黑砖，看着就有压迫感。”

老者眼看漆黑的天空，喃喃道：“那不是砖，那是传说中坚不可摧的黑曜石。”

“还有那些小城池，那些一点儿也不小，任何一个都比我们国家倾尽全国之力建造的都城大得多。我看，容纳千万人完全不成问题。”

“老子进城的时候就有些奇怪，这样宏大的工程是人类能造出来的吗？”

老者摇摇头道：“这些当然不是人类能造出来了，这是当年的灵兽族为了抵御我们的进攻花了整整一千年，集合了曾经卧欣大陆所有的种族建造的战争堡垒。它们曾经放言要这是永不凋零的堡垒，它们将这里化作人族禁区，它们准备在这里反攻我们。为此，它们还在这里囤积了大量物资。”

一年轻人满脸震撼道：“能想象的出来，五百多米高，一百多米宽，全都是坚不可摧的黑曜石再加上对方可是生死之战，肯定众志成城向死而生，虽然没有经历过那场战争，但我站在这里，我也能够想想得到灵兽族的决心。”

老者点点头道：“是呀，没有人会觉得我们能赢，不管是明王朝也罢，还是清源大陆的援军，都不觉得我们能赢，他们不想在做无谓的牺牲，那些掌权者看了一眼高耸的城墙就带人走了，走的时候还带走了要支援我们的物资。你们知道这些曾经的盟友给了我们什么建议吗？”

熙熙攘攘的书摊前奇迹般的沉静下来。

“哼，呵呵，他们给我们的建议是造一堵万里城墙，我们生活在墙内，将墙外给他们，我们也守着就行。从此以后双方互不干涉。”老者笑着，眼中却是不屑，是讥讽。

见老者不再说话，一人小声问道：“那后来呢？”

“后来？”老者眯起眼睛道：“后来我们在这里进行了盛大的阅兵仪式，用胜利的烟花将这些城池上方的天空照亮成白天一样。后来人类最强大的明王朝，那个战胜了矮人和地精的明王朝号称有万世之功的大皇帝陛下，见了诸位家主们都要摆着笑脸主动想迎。后来天涯海阁这种古老的势力，只有在我们国家，不能隐藏在暗处，得跟商店一样挂牌营业，还得交房租，还要时时刻刻接受我们的检查，我们的任何一位殿下都可以大骂他们的阁主。后来每次争渡，从来不来的平衡教派都会派出大量弟子来。后来，再也没有任何国家任何势力侵犯过我们。对你们而言稀松平常的战争，对我们好像已经很遥远了，也只有在都城后，千里山脉后，一直派兵去其他大陆历练军队而已。”

众人再次沉默，大家虽然来自五湖四海，可是都听过说饕餮帝国的强大，这个最年轻的国家，拥有着让整个世界都颤抖的武力。

很久后，人群中才有一人小声道：“那一战，打的很惨烈吧。”

老者点点头道：“七大家族，六位老祖战死，我国经历血与火磨练的三百万精兵，折损过半，紧急、抽调加入战场的两百万援军损失八成，七大家族两千年积攒的高手几乎全灭，七大家族年青一代折损超过七成。最终之战后，号称天选之族的兽灵族退出卧欣大陆，千年来从未在踏足过这片土地。不像明王朝，时不时就会被仙灵大陆的敌人入侵，边境根本没有人愿意在哪里生活，看看我们，就把都城按在边境，七大家族全都在边境安家，血鹰迁到群山内，战士们守在大海边。跟我们一比，自诩人类灯塔的明王朝简直是耻辱。”

人群中一男人愤恨道：“虽然我也是明王朝的人，但我同意你的观点，毕竟以前的战斗中，我可没听说过王族有什么大牺牲。”

旁边一人赶紧拉了拉男人道：“小声点。这话要是传到明王朝，那你还想不想活了？”

“怕什么，这里可是饕餮帝国，明王朝的内卫还能追到这里？！”男人话虽说的底气十足，身体却很诚实，左顾右盼，见无人注意自己，松了口气，又往人群中挤了挤。

一人大笑道：“怕什么，就算追到这里，他们也不敢在这里动手。”

一人唱反调道：“那可保不齐，难道饕餮帝国还能因为我们这样一个不属于这国家的小人物跟明王朝闹翻不成？说不准他们还主动抓了我们给明王朝送去呢。”

老者吹胡子瞪眼道：“你这说的什么话！在饕餮帝国可没有骂王族有罪这一说，在我国内，不管你骂谁都没人管你，甭管你骂的对不对都不犯法。”

“骂七大家族的人也没事？”

老者摸着胡子笑道：“没事，就是指着那帮殿下们的鼻子骂都没事。”

“真没事？”

老者瞪大眼睛道：“难道老朽还能骗那么不成。”

“他们不会私下里报复？”

“老朽曾经亲口听爷爷说过他指着殿下的鼻子骂过殿下，老了的时候爷爷逢人便炫耀，一辈子没住过监狱，寿终正寝了。”老者摇摇头道：“老朽现在也一百多岁了，年轻时一腔热血，看到不平事没少出头，也没少跑到七大家族门前撒泼骂街，现在也好好地，从来没人找过老朽的麻烦。而且因为骂了七大家族遭报复这事，更是听都没听过。但是上坊的人被报复的事情却是时有发生。”

“还有这事？”

“这有什么值得惊讶吗，阳光底下还能有新鲜事？”

老者生气吼道：“这事确实屡禁不止，但是老朽更倾向于这是上层不知道的偶发小概率事件。因为相比于每天到七大家族城内上坊的人来说，出事的还是极少极少的，而且绝大部分都不是发生在七大家族眼皮底下的事，只不过在言论自由的环境下，任何一件坏事都会被无限放大。如果上坊的人都会被报复，那哪还能像现在这样天天让七大家族忙不过来呀。”

“真的假的？”

老者用力点着头道：“真的！而且除了陈殿下以外，其他诸位殿下都是深居简出，怕挨骂也是一个重要原因。有得殿下从来不用真面目示人，因为不允许传播殿下们的画像，所以知道殿下们长什么样的也不多。”

老者虽然是瞎猜，但还真猜对了。诸位殿下敢不公开在人群中露面，直接原因确实是怕挨骂，这些殿下一上街，总有人会跟在后面指指点点，而且还有很多人以指着这些殿下的鼻子骂当成一个吹嘘的资本。

人群中有人嗤笑道：“看来你们被七大家族统治着还挺开心呀？”

老者苦笑道：“我们还能有其他选择吗？再说了，七大家族做得怎样得对比着看，整个人族之中，能跟饕餮帝国比的，也只剩下那个古老的平衡教派了。就算要移民，我们还能往那移民呢？”

众人点头，一人道：“说的也是。那七大家族是怎么起家，统治了这么大版图的饕餮帝国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