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宫哲的眼睛里，迸发出骇人的煞气：

“可是你们北宫家！却只想自己独吞这份温暖！为什么？为什么别的人不可以？为什么别的人就不能跟你们一样拥有阳光？！”

左云曦听着比刚才更茫然了，这阳光不是你想晒就晒的么，怎么还有不让人晒的？

这人说的是人话么？

左云曦听不明白，但其他人却都听明白了，毕竟关于“那东西”的存在，他们已经有了一定的认知。

“你给我回去！”又是一声低吼。

北宫哲眼里的血色不在，他好像又恢复了往日的清明，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看着北宫珊：

“姑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姑姑，姑姑请你原谅我吧，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本来只是想……”

话还没有说完，陡然觉得，脖颈处的脉息突然断了，一口血从他嘴里激射而出，北宫珊来不及避让，面上登时布满血点。

北宫乾脸色一变，伸手过去，却已经接不住弟弟滑落下去的身体。

“那东西”，居然杀了北宫哲？！

北宫哲想要说的辩解还不曾完全吐露，便如游丝般断裂在山风里。

怎么……可以这样……

左云曦站得远，看不清究竟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北宫哲的身子，就像断了线的风筝一样，就这么滑下去了……

北宫家的两位，怔怔看着倒下去的北宫哲没有回过神，山风寒冷，吹得人本就瑟瑟发抖，现在，更是连心都冻成了冰块儿。

北宫乾想要杀人，却不知道应该杀谁。

北宫珊的目光在四顾逡巡着，似乎想知道那东西的去处。

季乐山则依旧出神，大脑一片空白。

北宫哲的死，并没有让那些僵尸停下来，却反而让他们比刚才更加凶猛起来。

无数伤痕累累、浮肿腐烂的手臂朝崔姣和贺珹伸过来，两人再度拔剑相向。

那些神智丧失、不畏伤痛的僵尸，动作僵硬地扑向崔姣和贺珹，将两人包围在中间。

两人奋起反击，手中长剑不停，也不知战了多少时候，才终于停下来，浴血站在僵尸圈里，脸上的血迹令人触目惊心。

一场蓄谋已久的杀戮，匆匆的开始，又匆匆的结束。

众人均是脸色苍白、眼神如刀地看着山顶的混战场。

左云曦从未见过这等景象，亲眼看到血流成河、尸横遍野，竟是这样的骇心动目。

太阳从日中滑到半山腰，愈发显得山顶触目惊心。

山风带走了和煦，也带走了温暖。

“‘那东西’走了？”当山顶只剩下喘息的时候，崔姣开口打破了宁静。

“不知道。”贺珹说：

“据说‘那东西’一定要寄居在人身上，现在北宫哲死了，它没有了寄居，应该已经死了吧？”

“不，‘那东西’不会这么轻易地死的，它只是走了，一定……还会再回来！”

北宫珊清淡的声音随风飘逝，让人觉得她的话里好像有什么咒语，“那东西”就随着她的“咒语”，一起消失在栖梧山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