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番量劫，六圣也算是豁出家底。

就算人族再强，底蕴再深厚，又如何能与圣人道统相提并论。

“早该如此！”

通天沉声道。

若非一开始端着架子畏首畏尾，也不会让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

“世事难料，量劫掩盖天机，吾等亦非全知全能。”

老子微微叹息。

量劫之外，圣人无所不能。

量劫之中，虽万劫不朽，可却是要被蒙上双眼，难以算尽天机。

唯有名为“道”的存在，才能看透一切，推演过去、现在、未来。

“也罢，各位师弟，各回道场，派弟子入西歧吧。”

老子说着，解下牵牛的绳套，拍了拍牛屁股。

“牛儿，去吧！”

只见青牛跪在地上，泪流满面，朝老子重重磕了三个响头。

随即与玄都一道，驾云朝着汜水关西歧大营方向去了。

……

金鳌岛。

短短时间，金钟再一次鸣响，召集所有弟子前往碧游宫。

通天教主简单说了一遍前因后果。

截教弟子个个瞪大了眼睛，一片哗然。

“什么？！所有弟子都要前往西歧吗？”

“小小人族何须兴师动众？”

“依我看，人族也就那个叫周清的和三圣有本事，老师，这样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

“不只是咱们截教，连阐教弟子也要去？”

“有吾截教弟子便够了，何须阐教，与那帮自视清高，道貌岸然之辈共事，吾实在不愿。”

“弟子不愿去洪荒大陆，只想留在金鳌岛侍奉老师。”

……

数不清的截教弟子，叽叽喳喳，闹个不停。

“好了！”

通天的声音不大，却透着不可违抗的威严。

众弟子顿时噤声，不敢再说。

“此事已然商定，不可违逆！”

众弟子低头，心中竟莫名涌出一股不安的感觉。

多宝皱着眉头，低声问道。

“老师，事情当真严峻到了这种程度？”

通天点点头。

“此番量劫远超过往，尔等需好自为之，莫要一不小心，上了封神榜。”

金灵圣母倒是信心满满。

“老师放心，人族的手段吾也略之一二。”

“吾等必能踏平殷商，完纳量劫。”

三霄更是意气风发，她们早就想领教领教人族的本事。

尤其是听说那个叫周清的，以半步圣人的境界敢叫板六圣。

甚至连张百忍、叶天帝、孔子那样的存在，都对他服服帖帖，没有半分忤逆。

随侍七仙不少却是脸色凝重。

他们并不想卷入量劫，只想待在金鳌岛，好好修行。

通天并未理会众弟子的兴奋或是担忧，而是朝着多宝沉声道。

“你是截教大师兄，此番带领截教弟子前往洪荒，需要小心谨慎，切不可步了吕岳等人的后尘。”

多宝听着，顿觉重担压在肩头，当即拜道。

“弟子定不辱师命！”

通天缓缓点头，随即挥手。

“尔等去吧！”

说完，偌大的碧游宫竟是渐渐消失，整个金鳌岛顿觉孤零零一片。

众人心中无不生出悲凉之情。

纷纷跪拜。

“弟子定当完纳量劫，再回金鳌岛看望老师。”

三拜之后，千万道长虹飞出金鳌岛，朝着洪荒大陆而去。

……

同样的情况也发生在昆仑山上。

元始天尊已然豁尽一切。

燃灯道人、云中子、广成子、太乙真人……

除了一个白鹤童子，阐教所有人，全都被元始赶下昆仑山。

“周清，此仇吾元始必报！”

元始立于昆仑之巅，咬牙切齿。

等完纳量劫，人族臣服仙神，气运大减。

他这个所谓的人祖，必受影响。

到时，再与他计较！

……

汜水关。

西歧大营死气沉沉。

姬发早已没了最开始的雄心壮志，整日目光涣散。

他渐渐明白，蓬莱祖地的人，究竟恐怖到了何种程度。

也终于明白了，人族究竟是靠什么称霸天地，让万灵伏首。

面对有人祖撑腰的殷商，西歧真有胜算？

恍惚间，他竟问出了和姬昌同样的问题。

姬发猛地甩头，牙齿咬破嘴唇，拼命让自己振作。

事已至此，左右不过一个死字，怕他作甚！

姬发提剑，冲向大营。

也就在此刻，天地间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灿烂霞光。

金光万道，瑞气千条。

无数道灵光如急坠的流星雨，直降而下。

灿烂若满天繁星。

姬发直接呆住了，这些圣人弟子？都是赶来汜水关帮他的？

很快，姬发的目光从惊讶呆滞瞬间转为滔天狂喜。

西歧还能赢！

踏平朝歌还有希望！

蓦然，截教万仙落下。

多宝领头，揖手道。

“截教大师兄多宝道人见过周天子！”

“截教金灵圣母（无当圣母、龟灵圣母、赵公明、云霄、琼霄、碧霄……）见过周天子。”

万仙揖手，气势斐然。

“好！好！好！”

姬发已是激动得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诸位仙长！快随我来！”

然而还未等他们踏入大帐，苍穹再次霞光弥漫，仙音大作，有白鹤飞，青鸾舞。

百道流光划过苍穹，缓缓降下。

姬发呆住了。

还有圣人弟子？

这幸福来得也太突然了吧。

一日之间，竟是有如此多的仙人前来。

他虽不懂修行，可看雍容气度，也能察觉出，这次众仙，有许多都来头不小，修为强大。

阐教弟子落地。

燃灯道人带头，揖手拜道。

“贫道燃灯，见过周天子。”

身后阐教弟子也同样拜道。

“云中子（南极仙翁、广成子、赤精子、太乙真人……）见过周天子！”

姬发激动得手舞足蹈，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好了。

“有诸位仙长助阵！必定可破朝歌！”

“姬发一定为每一位仙长，都立庙塑像，让万民供奉，享受绵长香火。”

燃灯笑道。

“天子有心了！”

多宝同样笑道。

“吾截教弟子，此番必能助天子踏破朝歌。”

“从此以后，世人不知人祖周清，只知晓天子姬发！”

闻言，姬发一颤。

对于人族来说，这可是大逆不道之言。

即便起兵反商，也不敢说周清的坏话。

可姬发听着，虽是紧张不安，心底却涌出一股莫名悸动。

取代周清在人族的地位，这该是何等的诱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