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大海一看他这个样子，就笑骂了一句：“你这个财迷，看什么都像是宝贝疙瘩。”

“行，既然你要看，我就给你看看，小心拿好了。”

说着就把手里破麻袋片儿包着的尿壶，递到了万玉成的面前。

万玉成心里早就认定，老物件都特别值钱，还怕一只手接给摔了。

特意用两只手小心翼翼的接过去。

然后放在平整的地面上，这才慢慢打开破麻袋片儿。

一路被麻袋儿包着，猛的一打开。

一股味道直冲万玉成的脑门。

“这是什么味儿啊？”万玉成有些纳闷。

看着万玉成突然皱了一下眉，还嫌有味道，胡大海差点儿没忍住笑出声来。

不过他还是强忍住笑，解释说：“老物件嘛，肯定有味儿。”

当尿桶十几年了，尿垢都一指厚了，能没有味道吗？

万玉成一听也对，老物件有味道很正常。

他小心翼翼的拿起来，左看看右看看。看了半天也没看出个所以然，甚至还有些失望。

他认为，老物件都是宝贝，

宝贝就应该有个宝贝的样子，一眼看上去就特别的那种。

可眼前的东西，黑不溜秋的不说，因为磕碰，还带着许多的凹坑。看上去就像没人要的破烂，根本没有一点儿宝贝的样子。

而且还带着一股难闻的味道，勾的他早饭差点儿吐出来。

“我说老胡，这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怎么看着跟破烂似的，就这东西还算是老物件？你没唬弄我吧？”

万玉成最后也是没能看出这老物件有什么特别的地方，于是直接放下，问了胡大海一句。

胡大海点头说：“还真让你猜对了，这就是我很早以前，收破烂收来的。属于破烂级别的老物件。”

“我看它结实，就一直拿它当尿壶用。”

万玉成一听：“你说什么？尿壶？”

他再一想到刚才那股味道，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

差点儿就吐出来，无奈的怒骂道：“好你个老胡，又戏弄我！”

这俩人，认识很多年了，也算是损友。

彼此戏弄，都习惯了。

胡大海嘿嘿笑了两声，这次他赢了。

看门的吴大爷看着这两人斗嘴，只是笑着没有说话。

这时候，赵家平骑着自行车来了。

“吴大爷。胡大哥。”赵家平看到两人，立刻打了个招呼。

吴大爷笑呵呵的说：“小赵你来啦？”

他对赵家平的态度，明显比对胡大海和万玉成这两个老职工要热情的多。

胡大海也笑着说：“小赵，昨天晚上，你走的着急，忘了拿一样东西，我给你带来了。”

说完用手指了指地上，对万玉成说：“老万，你看完没有？看完了拿过来给小赵了。”

万玉成又被恶心了一次。

不过当着吴大爷和赵家平的面儿，他也不好说什么。

歪着身子歪着头，伸手用麻袋片儿把尿壶包起来，然后拿给了赵家平。

真正的宣德炉，被嫌弃成了这个样子。

赵家平伸手接了过来，拿在手里对胡大海说：“胡大哥，谢了。”

对方不要钱，他回头买些礼物带过去。

胡大海大大咧咧的说：“谢什么谢，一件破烂而已，回头我给你弄几件好的。”

赵家平连忙说：“胡大哥，弄好的犯法，我不要好的，就这样收回来的破烂老物件儿就挺好。”

开玩笑，当着另外两个人的面儿，他更要说明一下自己的立场。

胡大海点了点头，他看赵家平顺眼，而且还存了让对方当自己姑爷的念头，自然是赵家平说什么他就听什么。

万玉成则好奇的问：“破烂的老物件要了有什么用？我听说，老物件不都是要品相好的吗？”

赵家平笑着解释：“对，当文物收的，都是品相好的。”

“我不要品相，就单纯喜欢有年代感的东西，只要是老的，破的烂的都可以，拿回家粘一粘摆着也好看。”

万玉成不能理解，嘀咕了一句：“破烂粘起来不还是破烂吗？有什么好看的？”

胡大海听他反驳赵家平，于是就怼他说：“你不懂！”

“你懂？！”万玉成翻了个白眼。

不过他倒是想起一件事儿：“说起破烂老物件儿，前天我出去收破烂的时候，遇到一样儿。”

“是个老太太，拿出一个钩子一样的东西，说是古董，是玉的，要卖给我。”

“我就是一个收破烂的，又不是收古董的，就劝那个老太太去卖给文物商店。她要是不认识路，我可以带她去。”

“结果旁边的人都跟我说，老太太早就拿着这个勾子一样的东西去过文物商店了。人家文物商店根本不收。”

“我本来想着，如果是破烂价儿，我买了还可以改个玉烟袋。”

“可我仔细一看，那勾子上已经有裂纹了，根本不行。所以最后也没买。”

“小赵啊，你不是说喜欢老物件，破的烂的都没问题吗？这倒是可以去看看。”

万玉成随口说了一嘴，文物商店都不收的东西，而且还带裂纹，那可真算的上是破的烂的老物件儿了。

真不知道，这种东西，摆着有什么好看的。

就算是玉的，有裂纹就是碎了，多不吉利？

赵家平一听却来了兴致。

他有预感，那有裂纹的勾子，应该是个好东西。

于是连忙说：“好啊，那能不能麻烦大哥带我去找一下那老太太？”

胡大海一听赵家平感兴趣，于是就说：“这有什么麻烦的，又不是外人。”

“老万，你赶紧的，带小赵过去看看去。”

万玉成白了胡大海一眼，说：“就你会做人情，难道我自己就不会答应？”

说完看着赵家平说：“那小赵你等我一会儿，我去登记一下，然后带你去。”

登记就算是上班了，领出三轮车还有麻袋秤和秤砣这些，就可以出去收破烂了。

赵家平答应一声：“好，我也去登记一下，然后跟着万大哥你一起过去。”

“这次麻烦万大哥了，回头我请您吃饭。”

请吃饭是必须的，关系好了，这些收购员，都可以帮自己留意到一些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