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昏的光线渐渐暗下来，取而代之是漆黑一片。

明诗将最后一本奏折关上，搁笔起身，伸了一个懒腰。

“终于结束了。”

明诗批奏折的时候不喜人打扰，所以现在内里没有一个人。

“于湘，准备一下，朕要微服私访。”

女官似是对于这一话烂熟于心，立马派人将常服端上来。

明诗挑了一件石榴色的红裙，伸手让女官帮她穿上。

一系列动作花了不到五分钟。

两人施展轻功抵达宫门口，那里已经安排好了马车。

“陛下，这次您要去哪里？”

于湘也换上了常服，扮作随同的小厮。

“唤朕主子，去艳芳楼。”

艳芳楼，楼如其名，是皇都的青楼。

“是，主子。”

马车外表普普通通，内里精致齐全。

明诗从容坐下，径直喝起了茶。

冲泡好的兰雪，一如张岱笔下“茶若兰，滚烫冲之，其绒毛状如雪涛”，甚是清雅。

能喝上可遇不可求的茶，明诗自是开心，饮茶时眼睛都眯了起来，透着惬意闲适。

马车安装了减震的装置，加之路途平稳，一路上倒也不无聊。

“主子，艳芳楼到了。”

马车停了下来，于湘探头看了眼，下马车帮明诗揭开帘子。

女尊国度，四处可见在外忙碌奔走的女子，偶有男子，都戴着幕帘或者面纱。

这一景象对于明诗而言，倒是清奇。

今夜是艳芳楼花魁抛球选客的日子，艳芳楼里热闹非凡，处处可见衣着华贵的女子。

人满为患。

“大人这边请，您要喝点什么？”

明诗一进来，老鸨很有眼色凑了过去。

“来几盘你这最好的点心，加上一壶雅安露芽。”

不同于其他青楼，这艳芳楼的男子出了名的卖艺不卖身，以雅这一词引得不少权贵前来。

“来人，赶紧给这位大人安排上。”

老鸨笑意盈盈，欲同明诗攀谈，却被于湘远远挡住。

“我家主子不喜人接近。”

对上于湘冷漠的脸，老鸨讪讪一笑。

“是是是，叨扰了。”

明诗所在的位置景致最好，能将整个台子看得一清二楚。

小厮将点心和茶送上来就离开了，全程低着头没有多给一个眼神。

“主子，您今日到这儿来，是为了什么？”

于湘看着时不时有人望向这边，脸色有点不太好看。

人多的地方，必须更加警惕。

明诗掸了掸茶叶，微抬头抿了一口。

“等人。”

得到答案，于湘不再多问。

氛围到了顶峰，楼阁栏杆边，众人期待的花魁出现，他蒙着面纱，露出一双淡然的眸子，绝美而又透着一丝忧郁，仅仅如此就让人纷纷惊叹。

明诗擦了擦嘴角粘上的茶水，低垂的凤眸藏着一抹兴味。

这花魁，有点意思。

她在看他的同时，书钰也注意到临窗把玩茶杯的女帝，看那坐姿和行为虽然恣意，但那通身的贵气让人只敢远观。

何时艳芳楼来了这样一号人？

他抓着绣球的手顿了顿。

“书钰，快投吧，诸位客官还等着呢。”

男老鸨见他迟迟没有动作，催促道。

耳边是催促，书钰抓紧绣球，准确朝窗边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