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月朗星稀，吃完饭的赵知承百般无聊的待在他师父给他暂住的房间里。

狐也在，趴在他房间外的阳台上。他没有去阳台，只是办了一张椅子坐在通往阳台的通道口。

狐是白色的，身体不算大，但是那耳朵却大的出奇，竖立起的耳朵耳尖上是淡淡的金色绒毛。毛绒绒的尾巴的顶端也是一样。与普通狐狸最大的不同是，它居然有一对翅膀。虽若隐若现，但是依旧能看到。

正常的狐狸和各大山门养的灵狐还有那些野外的狐妖，没有一个像这样的。

“你是在好奇我是什么品种的狐狸吗？”

眼神疑惑的视线被发现了，既然它发问了，赵知承于是点点头承认了。

狐瞥了一眼他，接着说道：“不是什么稀奇品种的狐狸，就是和你们宗门养的狐狸一样，普通的灵狐。”

“不过我实力强劲，从我化成人的这一点上，你就应该看的出来。”

赵知承再次点点头，狐狸说的对。

在他所见的任何狐狸中，很少有能变化出人类形体的狐狸。要么是虚影，要么就是侵入人的脑海改变所见之物的形态。像它这样直接改变肉体形态的他没有见过，也许是见识太浅的缘故，不出门多读书也是好事。

“这里的夜景还算不错，灯红酒绿，比在汉国的时候要好。我也快忘了汉国的景色了，好多年没回去了。”

话中带着一丝惆怅，不知为何，狐看上去有了悲伤。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狐好像是不想待在阳台上了，慢慢几步走到赵知承的身边，身形突然缩小，然后跳上他的膝盖。

赵知承对狐的举动感到惊讶，但是并未说出口，而是问道：“为何多年不回汉国？”

“没意思，我的家人都死光了。有也是一群灵智未开的后辈，回去干什么？”

狐坐在他的膝盖上，诉说自己的话。

“那前辈住在合众国多久了？”

“多久了，我想想。”

沉默许久，狐才回答。

“大概有三百年左右了，看这帮人没有任何的变化。枉他们的先祖那般荣光，不思进取。最近又被你的师父忽悠的去搞什么修炼，有什么用，又不能飞出这个星球，又不能重现他们先祖的荣光。与其那样，还不如像这特别都市的人一样，回归原始。”

狐似乎很不喜欢合众国的人，说话的语气充满鄙视与不屑。

“我倒是觉得挺好的，固步自封有时候不是坏事。”

“人人都这样，起码少去许多纷争。”

狐跳下去，身形变回正常的模样。

“怪不得你师父说收了一个弟子，朽木不可雕的那种货色。”

走两步跳到赵知承身后床上，边走边说到。又从狐狸的形态化作人形，赵知承没有回头，所以有些东西他没看见的时候，狐已经钻进被窝里。

“是啊，我就是朽木不可雕的货色。也不知道当年师父为什么要收我做弟子，照她的说法是收了我父母的宝物，勉为其难的收下我。在我看来，我家有什么能让她看上的宝物。”

“对啊，你很有自知之明嘛。在我看来，阿凝收你做徒弟，大概是有别的原因。”

“别的原因？狐前辈你和师父认识多久了？”

“多久？怎么说呢？很久了吧，你师父刚开始修道的时候我们就认识了。”

“这么久的吗？”

赵知承有些诧异，他根本没有听师父提起过此事。

“是啊，久到我都快不记得第一次看到她是什么样子的。”

话题也不知道被岔开到什么地方，反正已经与第一次的问题相距甚远。

“前辈是怎么看师父收我做弟子的原因？前辈既然跟我的师父认识那么久，想必必定知晓些原因。”

“什么原因，无非就是感到你的眉宇间像以前的某位故人。但也不一定，你师父收你的时候毕竟你年龄尚小，应该看不出来才对。那到底是为什么呢？”

原本肯定的语气逐渐变得迷茫起来，好像是被自己的猜测难倒了，整个人都陷入沉思中。

赵知承则是直接忽略了她后半段迷茫语气，他再次问道：“眉宇间像位故人？狐前辈，我这可是变化出来的脸型，能像你们的哪位故人啊。”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变化吗？变化之道在我们狐族的眼中就是小儿科，你的真实面貌在我的眼中一清二楚。”

“那我到底像你们的哪位故人？”

赵知承还是好奇这个，每个种族都有自己的特殊能力，赵知承对狐族的变化之道完全不感兴趣。

“哪位故人？让我好好想想。”

狐颇有一种年龄大了健忘的风格，窝在被窝里认真仔细的在回忆。

“想不起来了，完全忘记了。对阿凝或许是个难以忘记的人，但是对我肯定不是，所以我不记得了是正常的事情。”

虽然这么说了，但是赵知承看她的表情那明显是记得的。却也不敢追问，面前的狐明显远远比自己要强。

“你也不用多想，你的师父从你的身上也得不到什么。毕竟你很弱，弱到我们都不用动手的地步。”

被看不起了，不过赵知承觉得也没啥。自身实力不济事事实，狐只是在陈述这个事实罢了。

“前辈说的是，晚辈明白的。”

赵知承变得唯唯诺诺的，说话恭敬了许多。

“不要有不忿的语气，我虽然专注于防守方面，但是论实力其实也差不多。”

“前辈为什么答应来做我的保镖，我觉得也没有人想要加害于我。”

“其实你师父是不想我呆在这里赖着她才让我做你的保镖，当然也是我先开口说给你礼物的下场。你也不要想太多，我会保你周全，你不要想指使我做什么事情。准确来说，我来这是做你姑奶奶的，不是来跟你胡乱玩耍的。”

哇！不得了的宣言，赵知承听了以后整个人都郁闷了。

“那前辈，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什么事说吧。”

“关于我的内丹，白天的时候师父说话并不清楚，前辈你怎么看？”

“怎么看？没看法，你师父说的挺对的。你要相信她，她不会害你的。”

还是没有回答，狐好像对这个问题没有任何兴趣。

“我知道师父对我没有坏心，只是这内丹不在身体内，感觉怪怪的。”

他没有注意狐的眼光，狐也懒得看他，觉得什么意思都没有。整个身体全部缩入被窝，大概是打算睡觉了。

“早点休息吧，做个正常人不好吗？修道修道，修个什么道，人就应该好好做人。”

“狐狸就不该好好做狐狸吗？”

赵知承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然后冷汗从头上低下，背后湿了一片。不停地喘着粗气，全身压力倍增。

但是过了一会儿，气势消失了，赵知承缓过气来。

“你说的对，我们都是贪心的，因为有了智慧。有了智慧，就会越发贪心，就越是想要更多的东西。你一样，我也是。这次饶了你，下次再犯，就废了你一身的法力让你做一个废人。”

赵知承没有说话，只是呆呆的望向远处。是已深夜，唯有灯火通明。撒落的月光不及灯光耀眼，人类似乎在这方面上胜过了自然。

狐好像睡着了，但是赵知承明白她只是在闭目养神。

“请了一个祖宗嘛。”

赵知承心里想到，边想边摇头。师父那边也没有任何动静，他也不敢上床躺着，只能坐在椅子上坐一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