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红舞鞋
作者:阳草葵 | 分类:其他 | 字数:47.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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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高、邹之遇
高老头有一身种菜的本领,他的儿子们也不逊色会一套烧砖的本事。烧砖是讲火侯的,啥时候要猛火、要多久、啥时候要文火要多久都要把握。到最关键的时段就得死盯着炉堂里的火,一刻不能大意睡觉就不要想了!不然出窑的砖就有夹生、开裂等等问题。这是自村里鼓了窑高沪生自己摸索出的经验。村里鼓了窑可没有行家,村里开会解决此事,大会上嚷嚷的不少、出意见的不少到最后让举手谁愿意担此任时都哑了。“咱吃过猪肉也见过猪咋走的!让俺试试看!”。说话的正是高老头的大儿子。在一阵哄笑声里他接下了村里的鼓窑。这是个很有心劲儿的男人!在农村在民间,一些技艺的行家里手不全是受于祖上,一些“能人”凭着他们的聪明才智凭着他们的孜孜以求悟出了事物的真谛与精髓!这个过程里有的是艰辛和汗水。这就产生了民间的艺人、能人也产生了民间独特的工艺。有些还发展成了国家珍贵稀有的文化遗产!有说“长兄如父”。不错,家里的一群弟兄们正一个个长大成人,高沪生带领他的“兄弟部队”不但自家起了一座座新房,还烧出成砖出售,同时也给他们的家带来了殷实。
牛狗留与高沪生有一定的交情。村外河湾的浅滩里长满了芦苇,每年按每户的人头都能分到不少的芦苇。到了冬日没了活干的男人们就开始了芦苇的各种编织。早在牛阳很小的时候,对冬日鲜明的记忆就是村子的男人在家或阳光充足的地方编织芦苇。父亲,正屋的空地上,整个冬日放着他的芦苇手工,挡了道踩上去“咔嚓嚓”直响。炉火旁,父亲的芦苇篾子在他手中交织飞舞唰啦作响。那时家里时常会来一些男人,最常来的就是高沪生。有时,他手里还端了饭碗来,边说边吃。说到争执处,干脆放下碗在篾子上试试手。有时没吃饱母亲干脆给他盛一碗。俩人都是编制苇席的爱好者。他们相互切磋编席子的技术,图案、还有婚席怎么编喜庆等等。再大一些牛阳才知道,父亲是一个心思细腻心灵手灵之人,村子里谁家要娶新媳妇了,来找父亲编婚席子的还真不少!
这里要提到一个人,他的名字叫:邹建安。随着国家政策的日渐深入,天下一片治理村庄换新貌的景象!大小村庄密植的树木,站了道被砍下来堆在家家户户房前屋后的空地上。房子是一家的大事,家里种了树木是要为修房盖屋用,现在不得已砍下的不成材树木,正在惋惜,村子来了一个人,他就是邹建安,一个走南闯北砍家具的匠人。一副挑担挑了木工的工具、挑了简单的行囊,一个人,春夏秋冬,不知走过了多少路程与村庄。眼下,大量堆积的木材,使他的脚步挪不了了窝。一个村庄一待就是月把儿子,左右村的人来来回回的催还是走不了。眼前在牛庵已待多日,要砍家具的户还在排着队。有强量的干脆趁人不背提前把工具拿到自己家。日了久了,看得多了,牛庵有几个人也学会了这手艺。工具不全备用用邹建安的他还是满口应承。牛狗留一直是不爱前站的人,一遇挣抢的事他就后退,他家里的木材只够砍几把椅子,轮不上他就只专心看邹砍活。直到后来自己在家砍出了几把椅子!高沪生是一很有社交能力的人,一个人场儿里,只要有他在,那一定有他的声音在唱主角。他不但看,还与邹搭帮手,边做边聊。临了,再把邹的工具带走一用。他自己做,完全与牛狗留不是一个原因,他是见什么都想试试手的人,在他,他有这个自信。物件做了出来,再来人场里,他就说起了自己做出的物件怎样怎样,几句话说来,一群人就被说得与他一起去他家里看他砍的物件去了!。“呼啦”一下,邹的身边倒冷清了不少。这样一来二去,邹与高沪生总有说不完的话,话匣子一打开就没完没了,大有古代小说里英雄豪杰相见恨晚之感。邹临出村的最后一顿饭,高沪生拉邹在家好好款待了一顿。村上的人都知道高沪生东家西家的借白面,又出村割肉,还喝上了酒。一个庄稼人,能这样“待客”已是最高礼仪了!背后有太多人不理解呢!况这邹建安也不是什么客人呢!唉,谁让人家对脾性呢?后来,他们两个逢年过节你来我往,当邹来牛庵,高沪生必竭尽所能的把家里能带的给他带上。当高沪生去城里办事,不管是自家的、还是牛庵人求于高的、邹建安总是不遣余力的去办。其实这邹也不是真正的百姓口里说的“吃商品”的城里人,他的家只不过在城郊某村子。不管怎样,那时的牛庵人谁不知道高沪生有个城里的铁朋友?牛庵人说起来时还有几分羡慕呢。
其实两个是有过一面之缘的。几年前,牛庵一带着六个孩子的寡妇,日子的艰难就不说了。为了活口,一个妇人,常拉着几个孩子,手拿打狗棍,走村串巷要饭吃。熬到有一日,家里来了煤人,要给她刚十六岁的大女儿说婆家。小伙高大英俊,只是快三十岁了。寡妇犹豫再三还是吐了口。谁知让牛庵几个男人一去家里看,个个回来不敢多言。高沪生就开了口说了实情:三间低矮的土房集了一大家子人,除了父母亲还有几个弟妹,且口粮地只有几分!屋里有几把坐椅,保不齐也是借人家的。唯一让寡妇留有幻想的是在城郊!“嫁哪里都是吃饭过日子,饿不死的!人家一家子不也过了?”高沪生说。嫁闺女的当日,全家那个哭声!那寡妇哭得背过气,被人直掐人中。那场面好像不是办喜事而是丧事!这是那年月嫁得最远象去跳火坑的姑娘!那些个日月,城郊村子的日子也是不好过!老百姓过日子依仗的是家里有多少口粮地!而城郊少得可怜!多年过去,现在的嫁闺女嫁不了城里嫁城郊也抢手呀!当年的送嫁人里,高沪生必不可少。在酒桌上,他遇到了邹建安。说话来邹建安还是男方的至内亲。酒助人情高。一个陪客,自然竭尽热情,一个娘家人,自然不怠慢。高与邹就有了这样的一面之缘。
一春一冬,几乎家家户户添置了白茬的家具。那个喜气,象是过年一样。再大些牛阳才知道,
高老头的瓜菜地与鼓窑之间有几十步的距离,到了饭点,家里的男人们都不能按时回家,饭被送来是常常的事!拴牛桥上常常走来送饭的女人,她改成跨着荆篮或手提饭锅了!她是这个家里的女主人。这个美极一时被人们称做“黑牡丹”的女人嫁给了魁伟英俊的高老头。在那个打土豪,分田地的年月,他们的家被一次次的洗劫一空包括她随高老头私奔来带的东西。更有甚的是他们家的屋里屋外、墙里墙外被铁锹象挖田鼠一样翻了个一次次的底朝天。一年一年里,家里能找到的只有不断出生的嗷嗷待哺的婴儿。
高爷爷和她的“黑牡丹”生养了一堆孩子,十个全一色的男娃!这个一生都没有丢弃吸烟喝酒习惯的女人,从大上海“追随”她的爱情而来!在外人看来,她终了一生也没能过上怎么“幸福”的日子!也许幸福在每人眼里各有释意?高家是牛庵唯一不姓牛的外姓,早年,魁伟的高老头与其父,他们头脑活络常顺着白沙河的水域到沿途做些贩卖生意,家里的日子就宽松了起来,且有了一些自己的田地,还使用了几个长短工。不过他们的人品是没得说!全国解放,工作组进村时,他们家得到了村人的力保、证明。以至在解放后的很多年里,那些在他家做过长短工的人家还与他们家来来往往的走动,感激当年的帮衬。
一年,父子俩人一去数月无音,家里焦躁难熬。在那样一个兵荒马乱的年月,各种言传,有说兵役有说病疫有说难再还······。最终父与子回家来了还带了一“洋”闺女!她是要给高老头做媳妇的!这些足以让小小的牛庵沸腾了!沸腾的不只是牛庵总之这一消息轰动了很远!父与子一路去到了上海!到了一个大地方,父子俩个被吸引得迈不了回家的脚步,索性在那里数天流连,走走看看、吃喝消遣。算是开了眼。一日父子二人在一处吃饭,这父亲不小心把汤水洒在一小姐身上!这姑娘,呵,眉目如画中人!一身的旗袍包裹出一个身姿曼妙的女郎!一场不开心一来二去引来了高老头与那小姐的对视,美男遇佳女!再一来二去,多日后当父子二人来到码头跳上甲板准备返回时,一姑娘当然是穿着简单朴素的姑娘也上了甲板!三人认出目口相呆!她要追随高老头而来!父子二人再多的复杂心思也因船只的开动而不得不罢了!女孩的父亲有一个不错的官职母亲在校教书家境殷实。就是她这样的身份加上高家出外做些生意,在批“牛鬼蛇神”的风潮里,一家人吃尽了苦头!挨了多少打受了多少侮辱?好在一家人都挺过来了还在一起。她就是在那时学会了烟酒,自此再也离不开了!岁月摧毁了她的容颜,但她周身却散发着不同于小村女人的魅力与美丽!当一群男人在一起要发烟时,起初忽略了她时,她就有些生气到后来再发烟就少不了她的了。
她与高老头那些恩恩爱爱的情事常被小村人津津乐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