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红舞鞋
作者:阳草葵 | 分类:其他 | 字数:47.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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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搬家
春节过后的阴历二月二,正是龙抬头的时节,牛阳想搬家的时候到了。高原一听说要搬家,高兴坏了!他如一雀跃的小鹿蹦跳得不行了!他再也听不进牛阳日常里对他还算有用的一套管束。“高原,你的衣服脏了没有?”——他充耳不闻,顺着装好的楼梯扶手一趟趟上下,还在地上翻起骨碌来,恨不得与房屋做个狂热的肌肤之亲!房子呀在没有真正住上人时它永远是清理不干净的,不多时就整个一土猴!
二月二这天,高一桐那些工友们能来的都来了,在新家里自然是要热闹一番!这个搬家也是好搬呀。几件生活的必须品放进这个宽敞的家里象是什么也没有一样!这完全出了牛阳的意料。
“这会中?这不买家具还是不行呀!”高一桐对着牛阳说。
“就是,就是,这象星屑儿一样,这不行!”那些男人们附和。
哪里还有钱买家具?其实按高一桐的意思,等再挣到钱装修好了搬。牛阳想,把原有的生活用品放里面过日子,房子总比现在租人家的强吧?最起码不用出房租了,还有它地方够大吧?它遇到变天里面不用接落下的水吧?还有心是踏实下来的呀!没想到这原有的物件放进来还真是有找不着的感觉呢!
新房里的地面全覆盖了地砖、没有门窗,屋内没有沙发、没有电视、没有衣柜、没有冰箱……没事,已经很好了!什么什么都会有的!这并不影响一家人搬家乔迁的心情!
高一桐也是,牛阳原想是要盖三间瓦房就行,在房子的墙垒起来时,她还说:“这到哪儿买房瓦呢?你也不提早问问?”
“买什么房瓦?盖平房呢!”高一桐对她说出的话有些好笑。
“不是盖平房,是要盖楼房!”他还又补一句。
“楼房?”牛阳也吃惊了!
直到房子起了二层,他还加第三层,牛阳真有些不理解了他!人呢,有时他的一言一行真的是能反映出他的内心的。牛阳当时要的是一个家,一个能容身能遮风避雨的所在!而高一桐他要的除了这些,更高一层意义上的是建成的房子让别人看来是怎样的!因为他是一家之主的男人。这里不拿他有高瞻远瞩的目光来说事。人,身上有虚荣或者说有虚伪,牛阳她是知道的。或许一个男人身上他更易有这些?与你共同生活了多少年的人,会慢慢显露他最本的自我。也许婚姻真得需要彼此在时间里慢慢了解到对方!不管喜欢与反感,可他就是当处你热切向往并追随的那个人。或许在某一天,真的走上了南辕北辙,那只能说婚姻败给了时间?败给了生活?
搬来了原有的折叠桌,展开,摆上素、荤的盘子,拧开酒瓶,这群男人们又开始了划拳吆喝。凳子不够,就找来随意的木桩或几块砖头垫在屁股下。高原疯够了,他时不时趁人不背用高一桐的筷子加一口他相中的小菜,又碰倒了地上的瓶子,瓶子骨碌碌滚了一地发出清晰的脆响。一声声酒令的吆喝混杂着欢笑声在这空旷的房间里游荡撞击,然后穿过通透的门、窗洞孔向更空远的空阔处飘荡。外面,暖阳普照、正是春回大地归!
牛阳,还有什么时候能这样春心佛动?她站在客厅,于这欢乐中想到了父亲!父亲,你可以安心了!
父亲走了,已有百日。人的感觉,真的是当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时,才会有那种别人无法感受的肌肤之痛!对,是肌肤之痛!每每走在街上,她会为一个“像”的身影奔过去!然后泪已不知何时早在眼里!很多个时候,她常常陷入对父亲的思念中不能自拔!有时她还会不能控制地发脾气!为此高一桐觉出了她不对的状态,在一次因为她对高原乱发脾气,他与她还吵了几句嘴!她大哭了一场,释放后的反思,才知道是要调整一下自己的状态了!
料理完父亲的后事,那天昏沉沉回到家已是很晚,高一桐招呼高原睡下,牛阳什么也没说就睡下了。睡至深夜她突然惊醒!像是明白了什么!
之前的二三年间,她不间断地做着一个相同的梦景:场景是一个昏暗如晨曦或夜幕降临的光景里,黑白的着色、萧瑟的原野或是牛庵的周边?沉沉的道路上空无一人——这样的场景一出现就揪住了人心:恐惧!牛阳在那道路上急急地赶路,她因恐惧加快了步子。因恐惧她四下逡巡,可就在她看向身后时,一个坟丘出现在与她有一段距离的路上!那坟丘是活的会移动!她奔跑起来,它快速追来!她奔跑,它追来!……直到她心跳加速不能自已的惊醒!急拉开灯!“嗵嗵嗵”的心跳还在,灯光下那流畅而来的坟茔还如在眼前……
起初,牛阳以为只是一个恶梦而已!可没有那么简单!再后来,牛阳彻底的怕了,这个梦纠缠着她,在二三年的日子里,它时不时以相同的情景出现,有时刚躺在床合上眼它就来了!梦是不能用醒着的道理来解释的!或根本天一亮就连梦的情节也记不起了!但同一个梦反复再反复又能用什么来解释?这让她陷入了一种在大白天也不能言说的恐惧里,她看医生、还用到了迷信的“破法”、能用的方法都用了!日子在继续、梦还在做、惧怕还在!
就在惊醒的这一刻,她的内心有一种无法言说的对恐惧的释然!那种生命给予的奇妙的一瞬!她感知到了!
——原来这个梦是关于父亲的!是生命给予她的惊醒!可惜她却冥顽愚钝!?如果,也许父亲还不至于走得匆忙?——对于她,她不迷信,发生在她身上的事,她只能相信生命存在的第六感或是某种神秘力量的昭示,还能用什么解释呢?
从此,能为“父亲”做的,怕只是每年祭日里那一次出行了?自此,“父亲”也只能是大脑里越来越模糊的样子?
家安顿了下来,牛阳的内心有了一种奇妙的变化。她珍惜并享受着这种变化——原来一家人有一个可以栖息的地方是这样的感觉!不管场境怎样应了心境,她一揽无余喜欢这个地方!尽管出行不便,一遇到坏天气,特别送高原上学成了老大难问题,但抵不过喜欢呢!仿佛所有的来路都只为了今天的来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