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上红舞鞋
作者:阳草葵 | 分类:其他 | 字数:47.3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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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二十二章 红尘万丈
车子开在家门口,高一桐泊好车拉着车门说:“坐着别动!”躺在后坐的牛阳想凭自己走下去,可她还是错了!她直起,用双手抓牢车椅背,以支撑不听使唤的下肢,可迈出一下她就感到了再迈出下一步的艰难!她脚努力要触到地面时,高一桐赶过来他顺势弓腰,她忧郁了一下,还是被他再次背起。
“我去床上。”躺着是她最好的归处,现在。
看到自己日日相伴的床,立马躺上的迫切加杂着复杂的情绪由然而生!
“你走吧!”
“俺去给你做吃的?”
“不用了,现在不吃。”
“不吃东西怎么能行?”
“躺会儿,我自己起来做。”
高一桐迟疑了一下说:“好吧,我先出去,办了事就回来,等我回来再给你做?”
“走吧!”
“走走、走,你出去!”高一桐手脚并用驱赶着狗儿。
“别撵它!”牛阳用尽力气说。由于高一桐一直以来少有在家,狗儿对他形成了一种亲近但又有些梳理的模式,每次大老远看到他的车,它撒开腿去迎,待他下了车,它拥在他前后,可始终会以他保持着那个距离。它不会用身体去蹭他做亲密的动作,每每高一桐要逗它,它倒越发显得扭捏!甚而干脆走开在几步几处站着不停摇动尾巴。
当高一桐背她进屋的当儿,狗儿尾随进了屋。平日,她是很少允许它进的,这点与太多的养狗人是不同的。有高原在时,它大大得到了撑腰,像一个特会蹭票的家伙,就那么一副模样的尾随而入,往往无视她语言或眼神的嫌弃!它尾随的动作、进得后的神态,那眼睛里的内容及它不敢正视低下的头,让你都不忍再说什么或说什么!因为它只是在当下的时空里没有与人类一般的躯体而已!
“过来,你过来?”她仰躺着,闭着眼睛。她伸出手去,向它打手势并想触摸它滑滑带着温暖的身体。但很快她的胳膊就垂下了!她索性垂着如垂着的床单。它走过来、以常要亲近她发出的声音靠近来,她垂下的手如盲人探路的杆子触探着——摸到了、熟悉的它!它用舌一下下添她的手,她用些力气腾挪开、轻轻拍打它的头,并向下摁示意它坐下。它一定坐窝着,距离她最近的地方?她就那样垂着胳膊,它时不时地添她,得着了狗儿的温度,生活又这样接上了头继续开来!……好害怕自己再次走进绝望、走进生无可恋、走进淹没!此刻,要牢牢抓住、抓住自己!这份力量的传递它来自于一条狗儿、来自于狗类!
这临界的身体呀、还有这濒死的心呢!当高一桐那一声关门、那踢踏而去脚步的发生,在一瞬间,她只觉得,她拉开了与他之间巨大且缥缈的距离,如向两个方向奔去但撕裂彻底的分离!那个所有依附、依赖于高一桐的牛阳终于诞生了!成为一个完全的个体!本以为这会是一个艰难困苦的过程,不想它却来得这样突然与平静,它就在一场醉酒里!就在她闯了一次的鬼门里!
当一个完全的个体产生、剥离而出,她内心的空虚、孑然但又复杂、错乱纷纷登至而来,只觉得如一被活生生掏空内腹躺在手术台上等待又渴望生存下去奄奄待毙的病人,!太需要一些真实、具体、质感的东西来充盈,基于,如此渴望一个温暖的怀抱!现在。她抚摸着与她朝夕相伴的狗儿,潮湿滑落。
当遭遇背叛与生死擦肩,这些如荡涤的化学催化剂使她在几天之间迅速蜕变。几日床上没白天没黑夜的昏昏沉沉,她的体力及身体状态也在悄悄地恢复。她的电话开始多起来,是高一桐因着咸咸淡淡的事打过来的。几日里高一桐本本分分地回家,给她做饭。牛阳视他如空气,对他的热情有一搭没一搭地回应。
有时在回家前他会打过来电话,牛阳摁了接听,但是并不说话。“想吃啥呢,我买回去?”
“随便吧。”
短暂的留白后,彼此挂断了电话。待他回家来,手里提留着排骨、或土鸡或烧鸡或猪蹄或烤兔或羊肉……
“人呢,咱今天吃##了,可鲜了,排了好久队才买到呢!”
有时他叫“吃饭了!”几声了,牛阳还懒在床上或者又沉沉睡去。他干脆把饭端过来,放在床头,还要亲昵状把她拉起来,她似乎是配合着起来,“你去吃吧?”待他走出去,她继续沉睡。
在高一桐回家晚时她也会下厨做饭,吃饭时她一样会把两个人的饭菜端上桌,只是分开成了独立的两份。高一桐看着饭菜,调侃地说:“分家呢?”然后再把它们倒进一个盘子里。他大概是拿这个动作掩饰一下那份尴尬吧?她不动声色地看着,然后坐下吃饭。洗刷时她一遍遍过水他用过的碗筷,像是永远不能洗净一样。
不得不佩服的,高一桐他可以如什么事都不曾发生一样面对她。到了该睡觉时他一样来到床上,牛阳立马起身去别的卧室。为防止一些事的发生,她会穿着衣服,但也少不了两个间的死命拉扯,这只能加剧她胸中某种火苗的升腾!
当她一个人在家,心如枯井般萧条。情绪所至时她次次拿来打火机,火苗跳跃着距离床被咫尺之遥,是不是只要那么一狠心,怕是家里的所有都将付之一炬?每每这个结果冲击得她血脉贲张!在收与放间,时间在火苗上跳跃!最后,她守住了心底的底线。
一个人的热情焐不热一个家。
曾经我穷尽企图解冻、连接你,可你千里冰封、踪迹难觅。
今天,你能反焐一个人吗?
车的鸣笛在门外一声声地响,引来了牛阳的注意,她细听来:是高一桐。鸣笛持续,她不得不带着面膜跑出去,高一桐正下着车窗一幅迷醉微熏坏笑的样子看着她!
“你干嘛呢?”牛阳有些生气的问。
“这么叫你都不出来?”他直盯着她,坏笑继续。突然置于如此情景,似瞬间勾出了她内心的某种过往!本在的一些负情绪,她竟由不得自己的也笑了笑。脸上被牵扯的面膜,她才意识到。
他俯身,提起一个袋子:
“给,还热着呢,都没动筷子,你快吃去吧?”
也就是在刚刚没多久,她接到他的电话:
“你不做饭吧,我回家接你,有请客。”她看下墙上挂钟,离晚上还有几个钟头呢。“不用了。”
“那好,你别做了,回家给你捎些?”
“不用了,我一个好说。”
没想到高一桐这么快就结束了饭局,还真带吃的回来,她有些不解。
“刚坐下都有事,就散了,点的东西没人吃。”
牛阳接过。高一桐打着方向,没有要回家的意思。
“我出去找人喝个茶。”男人每每喝了酒都是安生不了!
“你把车放家啊!”她跑上去。
“放,放,听老婆的,行吧?”高一桐果真泊车入库。还随手把钥匙给了她。
“去谁家喝茶?”
“那不是刚碰到某某了,人家说让我去他那儿喝茶哩。”
牛阳这才想起,刚是看到某某的背影走过去,不生不熟的邻居。邹建安的一期二期已先后完工并入住,这一片荒芜之地早已是人间灯火万丈!邻居自然多起来。
这个高一桐,酒精下肚,再熟悉不过的样貌又显露出来。但就现在,看来并没有喝太多,走路的姿态很正常。
“人家不是见面的客套吗?那是礼节!”
“你着啥?孩她妈?男人不能只回家围着老婆,要常联系联系朋友,这叫混社会!”
“好,好,你去混社会。”
想到某某家并不远,高一桐酒喝得也不多,俩人平时也有茶酒往来。眼下的她不想再与他纠扯下去。那只有是打扰某某了!
“走了!”说话间他上前来,想用双手抱她的头,把嘴脸凑上来,牛阳忙向家方向躲开。
“你快去吧?”“去吧?”她连连说。
“好,走了!”他还又一个飞吻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