废柴巫医的财神跟班
作者:晚亭有鹿 | 分类:幻言 | 字数:84.6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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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六十九章 环环
这纱帘里面的宫女原是个浣衣局的粗使丫头,平日里说话也是笨嘴拙舌没个体统。
只不过前些天洗坏了新入宫的娘娘秋秀琳一件胭脂粉的芍药罩衫,被下面的人出首了。
秋秀琳的侍女听浣衣局的执事说了前因后果,再接过来那件被洗破了两个大口子的罩衫,就知道这件事情瞒不下去了。
于是战战兢兢来到秋秀琳跟前禀报:“娘娘,前日送到浣衣局的芍药罩衫……”
侍女尚未说完,就被秋秀琳抢过话去:“洗好了是吗?正好拿来我穿,一会儿咱们去找陛下。”
说着还拿起正在吃的一盘鸽子蛋大小的枣子:“这枣子太好吃了,我得给我夫君送点去。”
侍女一听脸就白了,后宫之中连皇后娘娘都不敢如此称呼,何况她一个刚进王城不到半月且不受宠的新妃子?
“娘娘……唔!”
侍女嘴里被塞了一个枣子,说不下去了。
秋秀琳顶烦她们这些人说话温吞,一个个走路轻飘飘地生怕把地踩疼了似的。
让她瞧着就浑身不自在,哪有在自己家里每日清晨练石锁的痛快!
可是爹爹说,王城里面没有石锁,人皇也不喜欢石锁,这才让她绝了这个念想。
否则她定要将那一对宝贝也带进来沾一沾这王城里的富贵气!
“你也吃一个,好吃的。”秋秀琳敷衍地对侍女说,“去把衣裳拿来吧。”
侍女一咬牙:“娘娘,衣裳坏了。”
“你说什么?”秋秀琳皱眉,“你再说一遍?”
对着她一张狰狞的脸,侍女哪儿还敢接着说,连忙向外面喊道:“请浣衣局执事。”
说完自己就匆匆退到一边去了。
那浣衣局的执事虽然还没有见过这位新娘娘,但平日里早就有耳闻。
如今迈过门槛的腿有千斤重,身上不受控制地抖如筛糠。
她在王城做了二十年,还是第一次因为洗衣的丫头洗坏了件衣裳吓成这般模样。
“你冷啊?”秋秀琳本来盛怒难平,却被她这副模样引起了好奇心。
“奴婢,不,不冷。”执事不仅身上抖、嘴唇抖,连声音都是抖的。
“我瞧你这样不对劲。”秋秀琳执意她看的没错,“你就是病了。”
“赶紧把她带出去,我可听说这伤寒、打摆子可都是要过给别人的。”她五大三粗一副魁梧身板,竟然像是耗子见了猫似的硬生生退了三步。
她一向说风就是雨,但一眨眼的功夫又雨过天晴了的性格。
这会儿也忘了生气,忙不迭地叫人把执事赶了出去。
侍女如蒙大赦,赶紧道了声“遵命”,一把抓住执事将她拉了出去。
秋秀琳见状还不忘大喊:“你碰了她,这几日也不要来我跟前伺候了。”
侍女在外听见简直要流下激动的泪水,和执事相视而泣了。
秋秀琳看着她俩非也似的逃走了,嫌弃地拍了拍手掌,似乎这样就可以抖掉自己可能沾染上的“病气”似的。
随后她刚坐到椅子上拿起一个枣子塞到嘴里,就见门口有个人手里托着个托盘木愣愣地走了进来。
“见过娘娘。”丫鬟一跪拜,那托盘上的东西就映入了她的眼帘。
这可不正是那件胭脂粉的芍药罩衫吗?
秋秀琳顿时觉得手里的枣子也不香了,“呸”地一声把嘴里的枣肉吐在地上,两步上前一把抓起衣服。
上面两个巴掌长的口子贯穿前后,几乎对齐。
秋秀琳目眦尽裂,仿佛被人抢了夫君似的哭喊:“这可是我最喜欢的衣裳啊!”
豆大的泪珠从她脸上不要钱似的滚下,擦着丫鬟额前的碎发落在地上。
“娘娘恕罪。”丫鬟说,“奴婢该死!”
一般来说别的娘娘在这种情况下都会说:“给我拉出去打二十杖!”
或者:“罚她三天不许吃饭!”
又或者:“浣衣局的衣裳从今天起都是她一个人洗!”
这种气话,然后也就在不知不觉之中不了了之。
毕竟衣裳嘛,哪个娘娘一年不做个百八十件新的?
可眼前的这位娘娘的眼泪珠子串了线一般,哭的叫人也跟着好不伤心!
丫鬟歪着头想了想,说:“娘娘要是真的喜欢,舍不得丢,奴婢给娘娘补起来就是了。”
这样的主意居然没有被赏下一顿巴掌来,秋秀琳竟然登时收住眼泪,充满期待地问她:“真的能补好吗?”
丫鬟点头:“能。”
就这么着,秋秀琳又坐回椅子上去吃枣子,还心情颇好地喂了丫鬟一个。
“你叫什么?”她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瘦三圈,挽着袖子露出两节棒槌似的小臂的丫鬟问。
丫鬟只顾着手下穿针引线,头都没抬:“环环。”
“环环,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把我的衣服洗坏了。”秋秀琳知道了对方的名字,连抱怨和唠叨说着都顺畅了些。
环环淡淡地道:“娘娘这衣裳太不结实了,我刚搓了两下就破了。”
对于这个评价秋秀琳自然不服。
要知道她的衣裳用料那可是比旁人的都要讲究。
特别是这件衣裳她最爱,料子当然也是最结实的。
不然也不能禁得住她这些年来的蹂躏。
“你说这衣裳不结实?”秋秀琳气道,“你凭什么说是它不结实?”
环环闻言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歪头特别认真地想了想:“回娘娘的话,大概就凭……这个吧!”
她语气特别严肃认真,简直不带一点的情绪。
只见她一手拿住衣服的一个肩头,不费吹灰之力地轻轻向外一拉。
在面不变色、肩不摇身不晃的情况下,那件衣服就像一张薄薄的宣纸似的轻易裂成了两半。
“娘娘请看,奴婢没有说谎。”
秋秀琳先是怔愣了一下,然后嗷地一嗓子从椅子上蹦了起来。
她一把捉住环环的手腕子,拽着她就往外走。
环环手里还捏着那两片已经变成破布的罩衣,上面甚至还插着一根明晃晃的钢针,钢针上还带着一截嫩粉的丝线。
被她拽着踉跄两步,丝线带着线轴掉在地上,咕噜噜地滚出去老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