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接沃伊塔和诺格下船的人是希斯莱卡，这让沃伊塔有些意外，她原本以为米哈伊尔一定会来的。也不知道她不在的这段时间，米哈伊尔和希斯莱卡之间又发生了什么，让米哈伊尔能够放心让希斯莱卡带人来接她。

另一边的希斯莱卡原本是准备来向沃伊塔大献殷勤的，却看见沃伊塔和一个年轻男人颇为亲密地并肩走下船来，心中立刻升起一股无名之火：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人要来抢走原本属于他的东西。

但面上他什么都没有表现出来，还很热情地和那个男人握了手，向他表示了基本的礼貌和欢迎。

刚上了车，希斯莱卡变魔术似的拿出了一个保温饭盒，就给沃伊塔递了过来。

“小姐，我给您带了这个，莱莎妈妈说您爱吃这个。先垫一垫吧，今天好多地方都有庆祝游行，路上可能会堵车。”

言语间透露他似乎和老莱莎也混熟了的意思。

沃伊塔也懒得和他计较这些小动作，直接打开了饭盒，里面几个莱莎做的炸肉饼，还微微有些温度。沃伊塔拿了一个先塞进嘴里，然后又拿了一个递到了诺格的嘴边。

“尝尝吧，我家的厨娘最拿手的菜。”

希斯莱卡在副驾驶座上从后视镜看到了这一幕，觉得有些不舒服，刚好沃伊塔抬起头，和他在镜子里对上了视线，然后一挑眉，露出了意义不明的笑容。希斯莱卡赶紧把自己的视线移开，看向了车窗的方向。

“你们也吃一些吧，既然路上要堵车，总不能我自己一个人都吃了。手下人怎么着都要有饭吃的道理我还是懂的。”

沃伊塔把饭盒放到的前排扶手箱的上面，往前推了推，言语间在提醒希斯莱卡认清他现在的位置，不要随便做出什么越轨的举动来。

“那就谢谢小姐了。”

希斯莱卡皮笑肉不笑地转过头来，拿起饭盒，先给司机喂了一个，然后又自己吃了一个。莱莎做的炸肉饼本身还是很好吃的，即使在保温饭盒里放了几个小时不如新出炉的味道了，但还是让希斯莱卡的心情好了起来。

对啊，对他敌意不小的米哈伊尔、莱莎他都能搞定，离他搞定沃伊塔还会远吗？

想到这里，希斯莱卡转过身去，看着沃伊塔动作夸张地吮了吮自己的手指，夸了那个肉饼一句：“莱莎妈妈做的肉饼果然是没得比的。”

“是挺不错的，口味和口感都是我吃过的肉饼中最棒的。”

诺格并没有感受到来自希斯莱卡的敌意，以为他只是在夸那个肉饼，于是也跟着夸了一句。这让希斯莱卡突然失去了挑衅的兴致，他觉得诺格根本就还是一个小孩子，不值得如此大动干戈，反正沃伊塔野迟早会厌烦的。

就在此时，车停了下来，一条望不见尾的游行队伍正在前方通过路口，人们高举着皇帝一家的肖像和象征星圣的木质南十字星雕塑，不知疲倦地高喊着庆祝胜利和支持皇帝的口号。沃伊塔觉得有些奇怪，此处在城市的郊区，周围都挺荒芜的，就有一个有些破旧的公共车站而已，在这里举行游行不知道是个什么意思。

游行队伍走走停停花了一个半小时才通过路口，车又往前面开了一会儿，沃伊塔突然看到了游行会在这里举行的原因，不远处有一家规模不小的炼油厂，看样子应该是北方的油田通往南边的城市和工业带的一个枢纽位置。刚刚那些人群是为了让克雷顿在下决心对这个地方进行打击时候投鼠忌器。毕竟，攻击敌对国家的战略目标是一回事，已知会误伤大量平民的情况下还发动攻击就是另外一回事情了。

果不其然，开了不远之后的下一个大路口，又是一队正在游行的平民，看起来人数比刚才那支还要多，车不得不又停了下来。

好在，这附近是一座小镇，虽然主要的街道就是这么一条，但一眼扫过去，还是可以看见一些卖吃喝的店铺。沃伊塔用手肘拐了拐诺格，塞给了他一点钱，示意他下去给车上的人买点吃的和喝的。

诺格下了车，为了穿过人群等了好久，才钻进一间招牌上写着炸鸡的店里面去，他似乎对于炸鸡这一类的快餐情有独钟。坐在前排的希斯莱卡发出了一声不屑的鼻息，果然就是个小孩子而已。

“我不在的时候家里的事情辛苦你了。”

沃伊塔摆出一个非常虚假的笑容向希斯莱卡表示的问候。这个问候是说给希斯莱卡的那个被拉来当司机的小弟的听的，并不是说给他本人听的。沃伊塔也不指望这种伎俩就能骗他。

“没有没有，是小姐提拔了我，没有小姐的话我还是一个在街头的小混混。”

希斯莱卡自然也知道这是在给他面子，哪怕假一点，他也得接下来。

“校长我见过了。”

“校长”这个人沃伊塔现在一无所知，她能看出希斯莱卡现在对她有所图谋，所以她有意借此向希斯莱卡打听一下那个人的底细。

一听校长这个词，希斯莱卡脸上的表情就僵住了，他发出了一连串本身就很尴尬的笑声来试图缓解气氛，最后他转向了司机：“沃克，你下去看看要不要帮忙拿东西，可不能让咱们的客人累着。”

司机一脸忠厚老实，也没有多想，立刻解了安全带就下车去了，同样被人群阻在了路边。

“校长他是一个好人。”

希斯莱卡想了半天才说出了这么一句话，他实在是无法找到什么合适的语言去形容校长这个人。

“是挺好的，上来就问我要了一个月三万镑的捐赠给他开学校。”

沃伊塔见他不说有意义的话，就又说了一句。

“啊，那所学校真的存在吗？”

一听学校的时候，希斯莱卡也诧异了起来，他以为所谓的学校也好慈善也罢只是一个由头而已，并没有想到真有一所学校。

沃伊塔扫了一眼远处，看见司机和诺格各自捧着一个纸袋，出了炸鸡店的店面，在等待着人流不那么密集的时候挤回来。于是干脆板下脸来挑明了问了一句：“好了，也不和你绕了，你到底还知道什么？”

“小姐，我对您绝对忠诚，但校长的事，我真的不是很清楚。他是我来……来您家之后才调过来的，先是替换了我以前的上级，然后又替换了上级的上级，最后接管了整个部门。我知道的就这么多。”

希斯莱卡有些慌了，就像他在做一个美梦时突然醒来，发现一丝不挂的自己梦游来到了大街上，所有人都像看怪物一样看着自己。

沃伊塔对这个答案是真的不满意，她冷笑着又追问了一句：“那如果现在是他问你我怎么样，你会怎么说呢？”

希斯莱卡手足无措，说话也磕巴了起来：“小姐的事情……我也不是很清楚……我只是一个跑腿的。但小姐真的是好人……还得过金骑士勋章……是对国家有用的人。”

沃伊塔向前探出身子，伸手抚摸了他的脸，然后敷衍地亲了他一下。

“下次如果真有人问你这个问题，你就让我去回答他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