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音大师，您这是什么意思。”袁向捷呼吸急促地问，眼中有着挣扎的痛苦，“您是不是在说……”

“既然你心中已有了答案，”净音平和地看着袁向捷，目光中含了一丝悲悯，“为何还要再问我呢？”

袁向捷嘴唇嗫喏了一阵，慢慢地垂下了头。

除了天道，没有人能有如此大的神通。

可这人连天道都能创造，一个还未渡劫的修士，一个魔修，怎么可能有如此大的能力？

一个不属于这世界的人，连天道都受他掌控，这其中意味着什么，不已经很清楚了？

非尧没有想到自己等来了这么一个答案，他骤然拍桌而起，怒视着沈羡：“不可能……这不可能！”

眼前这个还未渡劫成仙的人，怎么可能会有如此能力？！他明明这般羸弱，自己在呼吸间就可以夺走他的生命……

非尧的神色变得疯狂，是了、是了！这个人怎么可能是疯和尚所说的那样！只要他死了，不就证明这一切都是这疯和尚的妄言了吗？

非尧狰狞一笑，手中凝聚起攻击蓄势待发。

忽然，凝聚着攻击的手被身旁的人握住了，非尧神色难看地看向玄清，杀机毕现：“松手！”

玄清只是静静地看着他，没有动作。

岂有此理！非尧正要发怒，就见一直低垂着头脸色苍白的沈羡抬起头，眸间已没有之前的慌乱，如同湖泊一般平静。

“看来你们都有疑惑，”沈羡异常平静，“你们想问什么，说吧，我会告诉你们。”

“你究竟是谁！”非尧怒气十足。

“我是作者。”沈羡答，他不去看身旁的顾焕清骤然幽深的眼眸，那眸子仿若深不见底的寒潭，将所有涌动的情绪吞噬殆尽。

“作者？”非尧神经质地念了一遍，脸色变得极其难看，“你是说这里……”

“这个世界是我写的一本书，”沈羡平静地一一看过众人，“这星辰日月，这山川河流，包括你们在座的每一位，都是我笔下的一个人物。”

“……你这混账！！”非尧再也控制不住，一把挥开玄清的手，倾尽全力朝沈羡发出一击，空间几乎要被这强悍的力量割裂，然而还未触碰到沈羡，就被彻底消融，在灵力震荡的背后，是沈羡似笑非笑的面容：“你无法伤害我。”

除了净音，在座的众人没有一个神色好看的，魔尊宫诸位各个神色复杂，他们早就猜到了面前的这个不是他们以前那位君主，但没想到这个的身份会是这样的……让他们震惊。

就连一向大大咧咧的祁琛看向沈羡的目光都带上了几分复杂。

沈羡对这些视若无睹，他的脑海里始终在回荡着顾焕清方才注视他的那个眼神。

将他瞬间推进万丈深渊。

“……为什么你会到这里？”袁向捷神色复杂地问。

“我来到这里是天道做的手脚，估计它是想趁机将我杀死，好从我这里夺走力量吧，”沈羡低哑地笑了一声，“既然来到这里，就会帮你们解决眼下的困境，你们不用担心。”

“净音所说的气运之子是怎么回事？”玄清问道。

沈羡勾唇似笑非笑：“他是这本书的主角。”

玄清眼光一闪，抿唇沉默。

“还有没有什么要问的？”

众人沉默。

他站了起来：“想必你们需要冷静一下，我先走了，你们自己商议。”

直到他走出大殿，自始至终都没有分给顾焕清一个眼神。

他走后许久，殿内始终鸦雀无声。祁琛看了眼皱眉神色复杂的顾焕清，张了张嘴，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这件事，连他自己都不好接受，更何况师兄了。

师兄竟然是沈羡笔下的主角，祁琛垂眼遮挡住复杂的情绪，在沈羡的眼中，师兄究竟是他的什么？

他叹了口气，这事是他们两人自己的事情，这矛盾也只能靠他们自己解决了。

沈羡驾着天问，漫无目的地在青阳门内御剑飞行，最终不知不觉来到了断源峰。

陆惊鸿看见沈羡颇为诧异，往他身后看了眼道：“怎么就你一个？顾焕清呢？”

沈羡勉强地笑着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你怎么了？”陆惊鸿看沈羡依旧苍白的脸色，表情严肃下来，走近几步，“发生什么事了？”

沈羡摆摆手不想多言，埋头往山顶走。

清武没有修炼，站在山顶看着他，沈羡勉强地笑了笑：“清武，我来找你聊聊。”

清武平静地看着他，带他来到自己所住的石**。

这是沈羡第一次来到清武的石**作客，他环视四周，石**空荡荡的，除了几样生活必需品，便再无其他。

他靠着石壁坐下，看着外面的雪色，眼中满是疲惫。

清武也不着急，就抱着剑等着他开口。

良久，沈羡语气幽幽地说：“清武，你觉得我是谁？”

“沈羡。”

“没了？”

“嗯。”

沈羡不觉露出一丝笑意：“我在你眼里就只是沈羡？”

清武微微挑眉，像是在说不然呢？

沈羡失笑，清武的态度让他觉得轻松许多，他继续道：“我的身份暴露了。”

“天道？”

“……”沈羡哽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昨天你展露的力量，前后两股力量不同。”清武道，“其中有一股与雷劫时的感觉相似。”

沈羡不得不感叹，原来清武不是只知修炼的呆子，相反，他自己对身边的一些事情颇为敏锐。

“是，”因为对方的这份毫不避讳的坦诚，让他不由自主继续说下去，“其实这个世界……是我创造的，这里是我所写的一个故事。”

清武点点头：“我也是其中之一？”

“对。”沈羡忍了忍，看对方依旧神色淡淡，没忍住继续问，“你是我笔下的一个人物，你就没有一点惊讶？”

清武看过来，像是有些不解：“我该惊讶？”

“……”

“我自一开始就知道你与众不同，”清武解释道，“不论你是何身份，对我来说你只是我的朋友。”

“……”沈羡眼眶有些泛红，他忙偏开脸，小声说，“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