呐石佛寺呀
作者:晨风鸟 | 分类:古言 | 字数:43.9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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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一十八章 生死
小七想着他们是跟着覃王殿下一路到了宫门口,那肯定覃王也是编了理由才进来的,他突然生了好奇,想听听这堂堂覃王殿下能想出什么好借口混进宫去。
便对着侍卫假装无意间提起:“对了,这晚上进宫的规矩历来如此吗?”
侍卫又饮了一口酒,“是啊,好几辈定下来的规矩了,我也觉得不合理,混进什么歹人,遭殃的还不是我们底下人?”
小七讪笑着,顿了一下却还是接着问了出来:“那王公贵族什么的,要进宫也是这套吗?”
侍卫不疑有他,“那自然,谁都...”
他砸吧砸吧嘴,小心翼翼凑近了小七,面上是被酒气晕染开的红艳,显然已经有些醉酒,“其实满朝文武也就覃王殿下无需走这套流程。”
这话本不应该和小七这个外人、又是齐国使臣的仆役说的,可此刻他满眼涨红,早已有些不明就里,说话颠三倒四,不该说得也一股脑都说了出来。
“这覃王身上有一块先皇的皇室令牌,见之如见圣上,无需任何,直接可入宫。”
他憨笑着点点头,“就刚刚,你们来半柱香前,覃王刚刚进了宫去。”
小七点点头,“哦哦,那也就不知道覃王是因为什么了”
侍卫拍了拍小七肩膀,笑他无知模样:“就咱们底下人还奢望听他们的糗事,你怕是异想天开了。”
小七嘿嘿一笑,打了个马虎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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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良气愤地掀开了挡在眼前的层层幕帘,翻开到最后一片看见了天师蹲在厚重黑水边上痴痴看着盛开红莲的恐怖模样。
“师父!”
他一声尖锐呼唤,直接惊醒了沉浸在美梦里的天师,他下蹲着的双腿有些微颤,差一点就要仰到池水中去。
而那边原本清澈的水面已被沈念念的鲜血染红了大半,另一边躺着的她早已陷入了昏迷,只剩下蜿蜒入水的手腕处还在不断涌出赤红鲜血。
“良儿,你这是做什么!为师说过任何人不许在施法时进来,你听不懂吗?”
天师有些气急败坏,狂怒着想让他出去,可齐良站得很稳,眼睛只盯着躺在池水里的沈念念。
见他被自己呵斥一番后仍旧没有任何反应,天师直接走了过来,推着就想把他往外赶。
齐良轻轻一个侧身躲过了天师推搡,擦肩而过,慢慢走向了池水边。
他慢慢蹲下,手臂插进了黑色浓稠血浆内,轻抬起沈念念有些沉在水里的头颅,摆动她身躯,想要把她抬起来这一动作彻底激怒了被他无视的天师。
他面上挂不住,手指内突然甩出三四根细细银丝,分别捆住了齐良双腕和沈念念双肩。
“师父,往日吾敬您爱您,可万万没想到骗吾最深的也是您!”
第一次听着齐良的声音如此低沉,就好像是野兽最后一扑前喉咙内发出的低沉怒吼,积攒爆发之时直接咬上你的喉管,一击即中。
这也是天师第一次看见这样的齐良,身强术爆,浑身弥漫着怒气加持,这样的术法强度是他也为之一振的。
“齐良你...”
天师手中的丝线被齐良轻易扯断,全程他都低垂着自己的脑袋,不再发一言。
眼见齐良的手就要往水里伸了进去,手臂肌肉突起,只差轻轻一捞,就要打破他一直维持着的阴阳平衡,况且他只是把沈念念的手腕轻搭上对面的池子中,这一抬也势必会浪费鲜血,若是莲花滋养不够,就是扒了这齐良的皮也不够还的!
思及此处,天师手腕迅猛发力,一束比之前更为粗厚的银线弹了出来,快速绕着齐良的身躯几圈,那头被狠狠拽住,丝线收紧,齐良的行动马上被限制住了。
亲眼看着沈念念刚刚被抬起一点的身躯又一次沉了下去,狠狠砸在了血浆上,发出“噗嗤”的声响。
“放开我师父!在还没有错太多的时候,回头吧!”
齐良的身子被轻易地从水池边拉开,强大的力量将他拽倒,身上丝线一头重地拉扯着他。
潮湿黏滑的地面上,拖出一道宽宽痕迹...
天师兴奋地看着齐良因为疼痛而逐渐扭曲的面孔,声嘶力竭:“为师养了你二十多年,换回了什么!你的背叛!这是你对师父该做的吗!”
齐良猛得摇头,想要甩开这些无谓的批判,可天师的声音就好像一道金钟罩笼在他身上,四面八方缠绕着他,骚扰着他渐渐脆弱的意志。
“师父,住手吧!”
他想要捂住耳朵,可双臂被像绳索一般的线捆着,紧靠在躯干上,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拦截这几道声音,只能弱弱出声继续归劝天师。
“闭嘴,你知道我等今天等了多久了吗?若是你再来阻止我,我便对你毫不留情!”
天师恶狠狠回复着,手腕上又用了大力气,直接将其捆在了一边的廊柱上,缠绕了几圈,根本无法脱逃。
处理好一切后,天师深吸了一口气,拍了拍自己因过于用力而勒出鲜血的手掌,藏于袖子中。
第一百一十八章 生死
可还没等他这边松一口气,门口突然被一股强力推了开,狐媚的身子直接被丢了进来,如同一块沾满血迹的破布,“呲溜”一声蹭着地板滑了进来。
“这!”
天师一脚止住了狐媚的滑动,吊稍眼里充满愤恨,低头看着满口鲜血的狐媚道:“怎么回事?不是让你守着门口吗?”
狐媚刚想开口,一口血直接先于话语喷了出来,但她的话立马被门口来的二人接了上,“因为她挡了路,所以本王直接把她送过来了。”
珈兰侧着脸,斜眼看着逐渐眯缝起眼睛的天师,松弛地看着他逐渐失控的表情,笑意盈盈。
“原来是覃王殿下大驾,确实是狐媚挡路了,既然如此你还不退下!”
天师压下怒火,声音低沉地对地上的狐媚说着。
狐媚眼见局势紧张,战火一触即发,而自己刚刚只与覃王交了一招就直接被打翻在地,清楚知晓自己不是眼前人对手,上上策就是逃之夭夭。
于是,直接冲着天师点点头,化身成一道霓虹光彩,脚底抹油、溜之大吉。
“石头呢?”
珈兰根本无视狐媚的逃跑,有她无她都无伤大雅,现在他只有一个目标,就是把石头带回家。
天师藏在袖子里的手直接翻转成风,从房间两侧突然涌出阵阵白色雾气,厚重的气息盖住了他身后的池水。
脚下突然窜动着出去,酝酿在手心的利刃直接戳上了珈兰身后的六子,珈兰向后一跳躲过了这招,可六子直接被砍断了一根臂膀,鲜血如同喷薄的泉涌,几根大动脉疯狂的出血。
即使六子身强体壮,也直接因为疼痛而翻倒在地。
珈兰立马冲着他喊道:“退到边上,手指按住几个大穴止血,快!”
六子疼得差点咬碎自己的后槽牙,可也清楚自己必须立马止住血,否则按照这种血流速度,不出一刻他就会死于失血过多。
他脚下用力蹬了几下,接着身子就移到了墙边,忍着剧痛,手指呈点穴状,在自己的几个大穴上狠狠点下,肉眼可见血流速度慢了不少。
虽仍旧疼痛难忍,但还是坚持着扯了衣衫下来,绕着伤口缠了好几圈,可伤的位置实在范围过大,只能用仅剩的一只手臂摁着伤口强行止血。
六子瞬间倒下可以看出这天师绝不是徒有头衔,按照他的身法来算,他的功力定然很深厚且并未完全展露,需小心对待。
珈兰的视线转回天师,余光轻瞟到了一旁被捆绑在柱子上的齐良,冷哼道:“看来你们内讧了?是分赃不均吗?”
天师的眼睛也斜着看向齐良,又快速扭了头回来,手臂又一次抬起,笑声凄厉:“住嘴,覃王殿下是还想挡我的路了?”
珈兰不屑于他的言语,直接冷呛道:“本王并不想断了你的路,只是你偏偏要上来送。”
话音刚落,珈兰脚下生风先行冲向了天师,天师看着眼前之人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接近过来,双手撑抵挡状,想先迎下这一击,后反手给他一掌。
可万万没想到,珈兰身形在无限接近于天师时,一个闪神,他的腿向着天师身后跨去,直接略过他踏进了眼前的旖旎雾气。
旋转着双臂,阵阵生风,直接挥散了面前的浓雾,阴阳双阵的水池就显现在了他面前。
待他看清了黑水池里躺着的人时,二话不说,腰身一弯手臂一抓直接将水中之人拉了出来。
浑身沾满浓稠酱紫血液的石头虚弱地躺在他怀里,嘴巴张张合合却听不见发出的任何声音。
珈兰的眸子在见到她的下一刻开始变得通红,突曾的肌肉将包裹紧实的衣袖撑开,露出了青筋暴起的粗壮肩臂。
他的手中燃起一道耀眼火光,对着石头还在流血的手腕就是一指,如细流般涌出的鲜血立时止了住。
这一系列动作就发生在一瞬间,在天师还未反应过来时,他的阵法就被强行制止了。
“不可饶恕,不可饶恕!”
怒不可遏的天师直接愤怒大吼,身上每一寸肌肤都暴虐出无数条细小的丝线,一成十...十成百...百成千...
根根如同锐利针尖,根根都往珈兰的毛孔里钻。
刚刚抱住石头的珈兰,一门心思扑在了她身上,仔细从上到下检查着她是否还有伤口未被发现,后背对着天师,直接在下一秒被扎成了刺猬。
他的后背宽博,细看下,每个毛孔都被戳进去了两三根细丝,伴着天师的冷笑,在场所有人都以为覃王失了手,此战已无可胜的机会了!
六子甚至闭上了眼睛,不愿去看自家主子被五马分尸的惨烈模样。
沉默只在刹那就被分解,璀璨如日耀的火焰缓缓从珈兰的掌心而出,他抱着石头的身躯,转过身来,面上丝毫没被此影响,背后的银丝仿若无物。
“去吧!”
他掌心一推之下,火球顺着千万根线而上,从天师的指尖攀附而上,烧透他的骨骼,连带着他本就没有几根的光秃胡须一并烧了个精光。
“啊啊!天师大喊着松了全身绷紧的银线,张牙舞爪地拍打着自己身上燃起的火花,叫嚷的声音甚至能传到深宫内院,惊醒榻上酣睡的圣上。
原以为覃王并无大碍且打了个漂亮的翻身仗,可没想到在天师拍灭火焰的同时,一口献血从他口中而出。
一只腿砰然砸落在了地上,只靠着膝盖抵着地面支撑着他整个身躯,而他的另一只手还紧紧抱着不太清醒的石头。
“主子!”
六子睁开眼,原看到天师自作孽不可活地烧了全身,可转眼看向覃王时就瞥见了他满是如朵朵绽开梅花流淌过的后背,身上衣衫已完全被鲜血染湿,衣角末端甚至正在“滴答滴答”外漏着。
他恐惧地看着眼前这一幕,即使自己早已双腿没了力气,可还是一步一步想要爬向覃王殿下。
在一旁一直被紧箍着的齐良突然大喊起来,“帮吾,吾可以救他。”
六子的眼睛扫过齐良,又扫到摔倒的覃王,思考一瞬,马上挪着向齐良而去,毕竟他离自己比覃王殿下要近。
几步移到了齐良身边,六子伸手就想帮他把身上的线给扯下来却直接被齐良止住了:“不能硬扯,会割断汝手掌,用这个。”
他从背后掏出了一把小刀,隐隐泛着冷光,可六子接过后一眼看去并未觉得和其他小刀有任何区别。
“这能行吗?”
六子小心翼翼用余光瞄着烧得嗷嗷叫的天师,看他身上的火还是要一段时间才能扑灭的,可若自己失了这次机会,下次就再没这么好的机遇了。
六子的迟疑被齐良看得清清楚楚,他也清楚他的考虑,直接将话挑明,说得明明白白,“吾知道,吾之身份为之弟子,但沈兄于吾也是至亲至近之人,吾绝不会放任师父对其动手。”
齐良下巴挑着示意六子手里的小刀,道:“此乃寒山上的冰泉下经历几百年的冷石所致,虽不必钢铁锋利却最是克制吾师蚕锋线,只需轻轻一割,丝线自会被这刀刃上的寒气所化。”
六子点点头,心中早已信了齐良所言。
放下一直捂住伤口的手臂,从地上又一次将小刀拿了起来,手臂从上至下一路将齐良身上缠绕的细密银线给划了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