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青？”付梓衣疑惑的问。

“是啊，您前脚将她逐出去，后脚她就住在我家里了，给我气的，我去跟问荡山，他同意了，说是小青一个人无处可去，实在是可怜……我寻思了好几天，不是老婆子我心狠，实在是那姑娘太可怕了……那样的人留在我儿身边，指不定哪天遇见难事了就害了他！大娘子您一定劝劝他，再不行，您几个人将那个小青给赶出去，我不要她住在我家里！”

付梓衣想了想，说道：“程阿婆，我能帮你劝他，但是，他是我府里重金请来的护卫，我能劝，但是违背他自己的意愿强行逼着他做什么决定，我是万万不能做的。这不合情理，也不合规矩……但是我一定会替你劝他的，放心吧。”

“好好好，只要大娘子开口，他一定会听的，谢谢大娘子了……”程荡山的阿娘千恩万谢的走了。

柳婉婉掀开了隔断往外头看了看，走回来冷笑了一声，似乎有些不高兴：“呦，真是没想到。你那个憨子护卫还挺痴情的呢，明知道那个小青不甚可靠，还将她留在自己家里照顾……人傻到一定地步，神仙也救不了啊……”

付梓衣没有说话，温柔的摸了摸孩子的脸蛋，将孩子又递给了照顾的他的秦婆子。

亲婆子带着孩子去对面了。付梓衣脸上的温柔慈爱的劲儿渐渐的消失不见，眼见的又是一种颓废且灰暗的脸色。

柳婉婉见她脸色又成这样了，心里头又是心疼难过又是气愤，恨铁不成钢的说道：“我也不知道你想什么，那个小青差点就害死你了，你不恨她也就罢了，为何一提到她，你就成了这幅样子，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是你害了她，你在内疚！！你让我说你什么好？！！”

付梓衣说道：“因为小青，我一直在想一些事情……”

柳婉婉坐在她的床边，准备听她说。

付梓衣顿了一会儿，似乎在理清一些思绪，她说道：“人性是很难经得起考验的……春秋时期的管仲就说过一句话，‘仓禀实而知礼节，衣食足则知荣辱。”以前虽是知道这句话的意思，但是也没有什么切实的感触，但是自从大唐打乱了以后，身边的人和事轮番的变……对于这句话，终于有了切实的体会了。没有东西吃的人，总是有很多去偷去抢，世道乱的时候，杀人放火总是显的那么平常……礼节荣辱，似乎都被抛在了脑后，人性里那些阴暗腌臜的东西都毫不掩饰的摆在了面上……”

柳婉婉陷入了沉思之中，从小就处在青楼坏境的她，作为一个最卑贱的弱者，她对于人性本来就没有什么高看的地方，腌臜污秽在她看来本来就是常态。所以对于付梓衣的话并没有什么感慨，她有些不耐烦的瞅着她：

“就因为这个？你还是看的少，多看些就习惯了……”

付梓衣眼睛望着空处，说道：“最可怕的就是习惯了……如果习惯了这些阴暗，还有好的可能吗？人人都活在地狱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