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听站在汤池岸上的李暄冷冷的说了句：

“她留下，你们都给我滚……”那些宫女没有料到李暄前后反差这么大，刚刚还羞红的脸此时顿时煞白，连忙躬身行了礼，慌乱的往外跑。走到门口的时候，捡起一个披风裹在身上，像来时一样，低着头出去了。

李暄转过头看了眼汤池中的两个女子。更确切的说是汤池另一个边上的付梓衣一眼。烟雾缭绕里只能看的见她漆黑的头发，和露在水面外的半个肩膀。

被突然扔进水里的那个宫女被呛了一口水，还在惊慌的扑腾。他将视线移到了那个女子的身上，伸开胳膊平举着双臂，就这么居高临下的看着她。

那宫女立马就会了意，抹掉了脸上的水，赶紧趟过水面，狼狈的爬了上去，去给李暄宽衣解带。

李暄看着池水中一脸惊讶表情的付梓衣，不知道为什么，即便离的这么远，他也能感觉到她眼神里若隐若现的厌恶和嫌弃。

他突然觉得这水太热了，水汽熏地他眼睛疼。他红着眼眶，又大喊了一声：“不够！再选人进来！”

外头的太监应了一声，领命去了。

这么来来回回，叫了好几拨的宫女进来，有的人留下了，有的是前头留下来后头就让跟着走了。

汤池殿中的宫女像是被李暄捡芝麻似的，在这么两三拨的人里，一个两个三个的，断断续续徐地不停的有人进去，又有人慌张的裹着披风出去。

有的宫女出去的时候浑身都湿透了，外头的太监忙的不可开交，见那些宫女一个个好端端的进去，又湿漉漉批头散发的出去，眼睛根本顾不过来。心中只是在好奇，这皇帝到底是想要什么样的这么难？

不知道何时，皇帝沐个浴天都快黑了，他泡在池水中，靠在汤池子的边上，眼睛发着愣，失神地看着水面，身边环绕着他自己根本就没有注意到到底是长什么样子的宫女。

有人拿着布巾替他擦着胳膊，有人端着酒壶喂他。

而他心里面，只有付梓衣走的时候的那一幕，看着他失望的眼神，犹如当初很多次看到过的一样……

……

……

付梓衣穿着宫女的服饰，低眉顺眼的走在洛阳的行宫之中。尽量的让自己走的坦然，甚至碰上看着年纪小的宫女，还会主动上去问路，就说自己是新来的。

毕竟洛阳城中新来的宫女实在是太多了，又不是每个人都认识。

她一边走，脑海中不由地不停地回想着李暄抓着她的手，目光凄然的那一幕。

本来这就是他们商量好的计策，李暄利用洗浴，创造一个混乱的机会，让她洗了脸上的妆容，穿着宫女的衣服混出去。

用了好久的时间，付梓衣才混在了那些宫女的堆里，确信没有人注意到这里面还该有一个娘娘……况且大家都湿漉漉的乱成一团，即便认识的也不好认出来。

李暄终于发话，让她滚了。在大家都以为她是另外一个被嫌弃的宫女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