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乐书
作者:南宫誩 | 分类:古言 | 字数:44.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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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冰崖之巅 · 寒冰崖话恩怨情仇,开封剑断生死契阔
第一百三十一章:冰崖之巅·寒冰崖话恩怨情仇,开封剑断生死契阔
初初为人母的喜悦只与东门出白温存了一夜,畅想的承欢膝下,再次被夏秋央与魂祭终结了。
第一次为了东门初白而小产,看到心爱的他为了自己与孩儿冲杀到白云寨,斩杀了魂祭一家妻小,绕指柔心中的恨意也消了大半,只待有朝一日亲手结束了夏秋央的性命方解心头之很。
然而,天意眷顾,她费尽心思诱了东门初白再次留宿,上天方赐予了第二个孩子,她发誓定要护这孩子周全。熟料,正满心期待着自己与东门初白结合的小生命在某一天出生在眼前,一家合欢,然而这样的画面前一刻还在绕指柔脑海中盘桓,此刻又被夏秋央一鞭子毁灭了。
也许,早在进入这大雪山的那一刻她便已经感觉到腹痛,也许是刚刚小产还未恢复的身子不足以强大到护住这第二个孩子,但为了东门初白,绕指柔一直坚信肚中的孩儿一定会和自己一样坚强的挺下去,然而终是躲不过捣乱贼人的谋害。
绕指柔将所有的罪果都推到夏秋央一人身上,不去顾忌两腿间流着的血红,不去焦灼下身传来的阵阵虚痛,腥红的双目,刹那间如同一个复仇的母猩猩般吓人,手持天剑朝着秋央劈过来。
并不打算还手的夏秋央被南宫迟扯到一边。
绕指柔的剑快准狠,被祭奠过后确实与大婚当日的神剑不同一般,更加锋利寒冷了许多,剑一出锋,必要人命。
再一剑劈过去,将南宫迟与夏秋央俩人分开。
见秋央并未闪躲,南宫迟大吼:“她疯了,难不成你也疯了?!”
秋央用了半成力气甩开绕指柔的剑袭,身子又向后到了两步,道:“绕指柔!你将失子之仇加在我身上,我夏秋央毫无怨言,只是你今日打不过我,我待你身子好些再来复仇就是!”
绕指柔低下头,只见她的双腿冰凉而颤抖,脚下的雪早已被血染,阵阵痛感传来,她一个趔趄倒了下来,正好倒在东门初白怀里。
绕指柔满眼怨恨的泪水,将神剑塞到他手里,歇斯底里道:“杀了她,替我们的孩儿报仇!”
东门初白紧皱双眉,只悔恨不该带绕指柔来此祭剑,如此天寒地冻,常人男子都浑身颤栗,更不要说一个孕妇,不觉两行热泪留了下来。
只觉绕指柔手指间几近切入到东门初白的肉里,声嘶力竭道:“答应我,杀了她,她杀死了父皇,还杀死了我们的孩子……”
绕指柔的再三逼迫,东门初白终于握起神剑,怒声道:“扶太子妃先行离开!”一大波侍卫、侍从将绕指柔扶走,在渐行渐远的雪山中,依然能够听见她悲惨的哀嚎声。
南宫迟见东门初白带着二十几个侍卫围了上来,便对已经背靠背围城圈做防御的几个人道:“龙吟、子康,命你二人带着小草突围,先行离开,我与秋央牵制住他们。”
“不,我和子康留下,你们先走……”龙吟强调。
“你们俩挡不住!”南宫迟道。
秋央低声收眉道:“小草就拜托你们二位了!”说罢,摸了摸小草的脑袋,握紧鞭子,走到东门初白面前,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放了他们……”
火光下,东门初白的脸异常狰狞,“事到如今,你竟还有如此自信……你凭什么站在正义的制高点上毫不眨眼的要了我父皇、孩儿两条性命,还如此理直气壮的要求全身而退,相识相知一场,我东门初白竟不知你夏秋央还有这等本事和魄力……”
小草在秋央身后大喊:“既然要算账,就让我这个小丫头跟你掰扯一番!”小草走上前,毫无畏惧,一团团热气在她红彤彤的小脸庞喷发:
“东门一孤亲手策略了二十多年前的摧花大会,害死了几百人,其中包括夏家当时的掌门人夏铮,就凭这一点,他死在秋阳姐姐手上,也算其所。至于你的孩儿,谁肯料到你竟将还未出生的孩儿带到这等冰寒致命的地方来。他的死,多半也是你这个当爹的责任!还有被你关在地牢的我的父母,你若想留下命来将我那可怜的爹娘在这冰天祭台一并祭奠了,我也丝毫不推脱!”
东门初白气急败坏,所有一挥天剑,两道剑气在小草脚下留下了深刻的雪痕,亏的南宫迟一把拉回小草,护在身后:“东门初白,若真要一战,我便成全你!”
玄斩剑护在胸前,早已做好了进攻的准备,但却不是进攻东门初白,而是一跃翻身向左袭去,再一个空翻,轻松解决了五个侍卫,秋央见势,朝右边攻去,两鞭子又放到了三个士兵,想身后的三人道:“你们先撤!不要让我再说第二遍!”
龙吟和子康眉头一紧,一边护着小草,一边放到了几个侍卫,便一跺脚,扛起小草便踏雪而去。
欲追拦的东门初白被秋央的鞭子缠住了腿,回头一个斩杀,剑气在秋央的右臂上划伤一道血痕。东门初白迅速翻身,一个回旋腿踢在秋央腹间,顺势将天剑抵在踉踉跄跄后退的秋央颈间。
“回答我,是这太白冰崖的天凉,还是这新祭开封的剑凉,还是你我此刻兵锋相对的心更凉?”
秋央望着东门初白冰封的目光,而旁听得出南宫迟被仅剩的三个士兵绊住了,想着拖延些时间,但见眼前这个昨日的挚友与今日的情形,不免被东门初白的话套住,“真相,更让人觉得凉。人心!更让人觉得凉!
东门出白苦笑:“可笑!真相?不正是你一直想要知道的嘛,如今抽丝剥茧终是看见,又何来觉得寒凉?!人心?你那颗左右游移的心,竟也会觉得寒凉?!”
秋阳双目寒彻,此刻眼前的男人,如此悲哀的可怜。
“是我!一直陪在你身旁,而南宫迟是那个一直伤害你的人!如今你又同他站在一起与我对峙,是在报复我嘛?!你有站在我的立场考虑过吗?你又知道我是多么的迫不得已吗?你可曾……你可曾真真切切让我踏实、让我不活在担心失去你的恐惧中……”
东门初白颤抖着声音,握紧了剑柄,恍惚着从牙缝里发狠道:“你可曾……”
“她不曾!”南宫迟玄斩剑飞来击开了秋央颈间的天剑,脖子上落下一丝鲜红。
东方既白,朝阳渐起,丝缕光辉映射在满脸鲜血的南宫迟的脸上,他一手握住玄斩剑,一手护轻抚下肩头深入的匕首,怒目如狼道:“她不曾爱过你,也将不会爱你,她命中注定只有一个男人就是我,面对着杀父杀子的仇人你竟还问得出这等话,就算我宽宏不介意你唐突之责,死去的东门家人也不会轻饶了你……”
“我不信!我不信!我还未曾问出口,她亦不曾开口回绝,你却先抢言!南宫迟,你急什么!你又阻拦什么!你一贯的自信哪里去了!”东门出白仍旧苦笑:“你是否也一样,即使这个叫夏秋央的女人日日夜夜陪在你身边,仍旧惶恐她哪一天会离开你……哈哈……真是可笑……”
“她!不爱你!”南宫迟目光如炬,咬牙笃定。
“我不信!”东门初白朝天怒吼,全力一挥,神剑化为天地间最怨愤的一股气力,烙在南宫迟胸膛。
南宫迟一口鲜血喷出,一手持剑支撑,单膝跪地,只觉天昏地暗,秋央在自己眼前晃来晃去。
“南宫迟!”秋央抱住南宫迟倒在自己的怀里,眼见目光涣散的南宫迟没有一丝力气,不发一句声响,不住的往外吐血,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都在流血,不禁抬起头仰天大吼,她心里知道,这便是命尧断言的“天煞孤星”,果然,自己亲手送走了每一个至亲挚爱之人。
“不必如此难过,我送你们一程……”东门初白邪魅狰狞的脸孔,与早晨第一缕阳光的温暖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东门初白,你可曾知道,时至此时此刻,我都爱你念你,满心都是你!怎生,你任凭手中剑伤我全身,又刺入南宫迟的胸口,我却丝毫,将爱,说不出口!
那个在阳光下朝着自己走来的庞大身躯,如同一个饮血的怪物,手上的天剑还残留着南宫迟鲜活的热血,浑身散发着屠杀恶魔的臭味。
如何为难,也不能让这恶魔近了自己与南宫迟的身,秋央搂紧南宫迟向后一个侧身,便如两颗雪球,沿着冰崖便高高抛起,顺着莽莽深渊,慢慢滑落。
“你回答我啊……你回答我啊……”东门出白望着纵身跃下深渊的秋央怒吼。他扔掉了神剑,跪地匍匐,伸手去抓,“你宁可去死,也不留给我只言片语。终究是你太狠心无情,还是我当真情深错付了……”
南宫迟仅剩的最后一丝意志在与秋央相拥的时刻被封印。他知道秋央这一跳,他们二人便从此不会分开了。
如此一来,相拥的两人,便能执此天涯了。
初白,我曾爱你一场,多半是碍于表达,临死方知我令你如此惶恐,此一世,我们互不相欠了。
南宫迟,你我恩怨至深,我也分辨不出那是爱还是利益,此一世,我欠你的,来世还你。
【画外音】
夏秋央:解脱,方才清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