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乐书
作者:南宫誩 | 分类:古言 | 字数:44.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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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9章 离人归赋 · 觅闻生机再入冰原,久寻未果思念成诗
第一百六十九章:离人归赋·觅闻生机再入冰原,久寻未果思念成诗
从上古祠堂逃出来的人都已筋疲力尽,他们都以为从此之后便可以安稳的生活了,没有了使命和诅咒,没有了上古祠堂,只要离开这昆仑冰原,便是幸福和希望。
可不曾料想,他们的曼珠沙华并没有死,秋央从坍塌中冲脱而出,俨然一副阎王的模样,将小草和玄央震慑,推力将他们推到很远,直到撞到冰块而瘫软晕死过去。
所有人看到了一身的红衣反着来自地狱的红光,她的头发慢慢的变白,已然不是一个人了。眼见着她将自己的最亲近的两个人杀死,别人哪里还有活命?!
众人便开始逃跑,而秋央便也在后边拖着冰玄琴,缓缓跟上来。
顺着一切还未被风雪埋没的脚印跑去,阳光之下,隐隐可见。
跑着跑着,撞见了雪兽人。
雪兽人和入魔的曼珠沙华,将这群人夹击在中间,全部屠杀……
而最后,就是雪兽人和曼珠沙华的终极对决。
雪兽人原本不是秋央的对手,但见秋央入魔之后,功力惊人,而那雪兽人似乎也明白,秋央的核心是那手中的冰玄琴,便在垂死之际,一掌拍向那琴。
秋央亦是轻松躲过,奈何那雪兽人手掌大而尖,终是将琴玄划断了。冰玄琴琴断的瞬间,秋央如同一只枯萎的花朵,瞬间倒在地上。
正在那雪兽人命悬一线之际,见秋央颓靡了下来,似是得了最后一丝生机,用尽浑身解数欲翻身报复。奈何,它的归期将至……
魂祭突然出现,将一把剑,一寸不剩的全部刺入那雪兽人的喉咙。这致命的一击也算是耗尽了雪兽人的全部精力,但终究是上古凶兽,这昆仑山的霸主,临死前的振臂一呼,便硬是将眼前的魂祭一掌拍在地上。
轰然之间,庞然大物便也倒地而亡。
曲终琴断魂亡,这是曼珠沙华的宿命。
“她埋在哪里,我想见她……”南宫迟终于肯承认,他最爱的那个人去了……如同失去魂魄一般,“东门初白说他看见一个雪兽人在撕扯尸体,在撕扯秋央的尸体,而据你所说,那个雪兽人是被魂祭杀了,那么也就是说东门初白看到的是后来雪兽人,那么你们定然是将他们俩的尸体带回安葬了吧……”
小草点点头又摇摇头,继续道:“那些雪兽人将所有的尸体都吃光了才走,而我和玄央哥哥被埋到了雪堆中,逃过一劫。东门初白来的时候,我看到了,只是我们连呼救的力气都没有。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玄央哥哥把我拉起来,我们在那头被魂祭杀死的雪兽人身下发现了一个洞,魂祭和秋央姐姐便在那里……”
“就知道,她没被那群畜生祸害掉……”南宫迟庆幸,即便是一具尸体,他也庆幸。
小草亦是感恩到哽咽,“不知道是谁在那边挖了很多洞,像是陷阱。更得上天垂帘的是,只有魂祭和秋央所在的那个洞有食物和水……”
“呵……”南宫迟已然不抱任何期望,落寞道:“魂祭那小子,活下来了……”
小草颤抖着声音继续道:“我们将魂祭拉上来,他已经断了气,应该是刚死不就,身体还有温度。但奇迹的是,姐姐……”
南宫迟如同枯死的油灯见到了光亮,紧扣小草的双肩,满眼血丝,低声嘶吼:“她怎样?你说……”
“她还活着……”小草一字一句的清晰说着:“活!着!”
小草按住激动的南宫迟继续说:“她还有气息,应该是魂祭的功劳。但是一直昏迷不醒。我和玄央哥哥想了很多办法都无效。玄央哥哥说,天竺婆娑的彼岸花肯定能救醒她,便只身去寻了……”
南宫迟掀开被子欲下床,急道:“婆娑族早已经没有了,彼岸花更是耳闻。小草,带我去去见见她,我求你了……”
“她走了,我不知道她去了哪里……”小草拉住南宫迟,默然道,“俩个月前,她突然醒了,便拽也拽不住的消失了……她力气好大,脚步很轻,功力不可与往日而比,精进不止一点点,待我追出洞口,已经看不见她了……”
南宫迟泪目道:“她什么都说嘛……”
“只,南宫迟,这三个字。”小草道。
南宫迟轰然倒在床上,眼睛发直,一动不动,内心却在狂喊:她终究是念着自己的。
“而半月前,我发现那个没了冰蚕丝的残损冰玄琴已经不见了,我猜是她回来过,拿走了。她情愿一人离开,定也是有苦衷的吧……”小草解释道。
南宫迟默默道:“是她,就是她,那日她去过琉璃宫,怪我,一时,没认得出是她……”
只怪命途多舛,情缘难续。
不难猜测,秋央多半是命不久矣,亦然不愿让大家重感二次分别的难舍,便一人躲到别处,静静等待死神的光临。而且,在秋央的内心,或多或少还信奉着“天煞孤星”一说,所以才会不辞而别。
再多疑问再多不解,终敌不过坦然相对。
***
星空浩海,月冷凄人,愈是断肠,愈是思人。终于还是等不及腿脚痊愈,趁着小草还未睡醒,便趁着微微发亮的晨曦,悄然离去。
不知走了多少日夜,终年不变的千山暮雪总是风霜不断。除了保持前行和深入雪原,没有别的路可以走,更加没有人烟可以探听讯息。
每当身体静下来,心会随着脑海的回忆陷入深深的过往,瘴气林的初遇、红楼四芳争艳的初次交锋、逍遥岭上的药浴、疏月观底的共患难,以及后来的等等,如同针针刺绣,扎遍整颗心,遥遥看去,心已然成了秋央的模样……
冰雪浸透的寒,锋利如剑,刻划着他俊朗的眉眼双颊,原本就不苟言笑的一张脸,再加上刺骨之寒的杰作,更显得锋芒挺拔。只是一颗沸腾的着的心,随着日复一日的杳无音信,变得冰凉跟沧桑起来。
又是一夜未眠,眼看着东方破晓而出的日光,南宫迟心痛如绞,借着撕破夜空的丝丝光亮,拔剑而出,面对着一侧稍显平整的冰川,心之所念,情之所动,人剑合一,剑气随心,做《离人归赋》一首:
卿本佳人兮,初识轻狂;
吾乃寡情兮,见你不忘。
针锋相对兮,如虎如狼;
惺惺相惜兮,不卑不亢。
各自为志兮,对峙两伤;
终成眷属兮,生死茫茫。
双雁余单兮,徒走东墙;
如卿别故兮,独我彷徨。
泪思涌泉兮,沾湿行囊;
救余苦海兮,唯有秋央。
剑走冰尖,如丝如缕,情溢思田,难堵难疏。唯有将所有的情思发泄出来,方能舒缓心头的空间,给寒凉的心魄加一缕温热,再喘上一口气,再行上一步路。
冰川间游走,轻逸而张狂,那散落的冰石碎块、浮雪霜花,被玄斩剑挑拨得乱蹦一气,飞舞一片,风平浪静的雪园上顿时狂躁阵阵。
日上三竿,南宫迟在冰川上一番挥舞,算是出了心头一口憋闷,在眼角的泪水还未将这雪园融化之前,危险便无时无刻存在……
恍惚之间,他嗅到了一股强大的喘息之声,硕大的黑影笼罩住了自己。
糟糕,一番狂浪,惊动了刚刚睡醒的雪兽人。
南宫迟心知不是对手,况且也无甚体力,便持剑爬上冰川的顶端,找个洞藏进去,便可躲过一劫。
冰川大山甚滑,向上攀爬逃命的时候方有感知,怎奈痛不欲生的在这四周乱写乱画之时竟丝毫没有察觉。
这座冰川很高,高处雪兽人一半,南宫迟躲过雪兽人大爪子的再三袭击,总算爬到了最顶端,找个缝隙钻了进去,大口呼吸,命保住了。
日头之下,望着冰川下雪兽人的巨大影子,南宫迟知道它还要徘徊一阵子,便在缝隙里裹身而眠,补了一觉。
夕阳西斜,被咕咕作响的肚子叫醒,南宫迟睁开睡眼,已是黄昏时分,听着肚子的叫声,如此强烈,说不上已经睡了几日了。
此时此刻,日头跑到了冰川身后面,看不到是否还有雪兽人的身影,他便欲起身观望。
爬出缝隙,低头一瞬,雪兽人已经不见了,但却被,地上那个被冰川之后的太阳映射出来的倾斜大影子,惊呆了……
有头,有身子,有腿,这是一座巨大的冰雕人像,而此刻,南宫迟正站在这冰雕的肩膀上。
这无疑不是一个振奋人心的消息,这里一定有人,不然怎么会有雕像!
夜幕降临,更容易寻找人烟,南宫迟点燃火把,在这冰雕附近急速寻找、狂吼,也不知道过了多少天,终无所获。
兴许,只是过客的雕刻作品吧,只是这个作品稍微有些被风化,已经辨认不清五官了,但从身形比例看上去,该是个潇洒的美男子。
如此雕刻,竟不知道是何方神圣所为,如此巨大而浩大的工程,即便有一百个雕刻匠人,也需花上一两年的时间吧。
在冰原上待久了,总会有这样突然的惊喜和意料之中的失望,就好像离开荼蘼茶庄的时候,南宫迟还计算着时间,而如今,像这样的经历数不胜数,已然算不清是何年何月了。
又不知道走了多少个日夜,总算是到了这一片冰原的尽头,踏过这座峰,便又是另一片冰原了。南宫迟回首望望,一片洁白,仍无人烟,只有那个巨大的冰雕人像凛然鹤立,从此处看来,那人像竟是一副双手负在身后、挺拔站立的样子,桀骜不驯,威风八面。
【画外音】
南宫迟:有时候,走的久了就忘了为什么出发,我也希望是这样。可当我渐渐学会等待,精探雪路,熟练狩猎,习惯寻找的时候,亦然会在茫然大雪中廖望你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