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狱乐书
作者:南宫誩 | 分类:古言 | 字数:44.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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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3章 园圃仙居 · 寻迹识途溶洞三友,旧人做客以武会面
第一百七十三章:园圃仙居·寻迹识途溶洞三友,旧人做客以武会面
恍惚迷离之际,意识渐渐恢复,犹如往昔昨日,历历在目,又如千刀万刺,摧人心扉。
她想起了自己是夏秋央,她来昆仑的目的是什么,与她共进退的朋友都是谁,急待回归的期盼在家乡……
她终于明白,师傅再三叮嘱她日出前要离开,原因竟在这里——被打开出口的上古祠堂,隐藏着数不清的鹰腿狗,太阳升起之后,雪兽人会寻着味道而来,若那时还不离开,自然会被冰原霸主所围攻,可谓是尸骨无存的一场浩劫。
夜里狡猾的鹰腿狗他们见识过了,鉴于火光的威胁,它们并没有太过为难这群人,但日出后的雪兽人将以昆仑之主的身份审判闯入雪原的人类,并对他们判以死刑。
可惜,自己初入【烊铜调】第十八曲,没能有效控制这支曲子的力量和经验,不然该早早了结这畜生,以免落此大难。正悔恨之际,方知自己已经到了尽头。
恍惚间,只见一个黑影飞条到雪兽人的肩上,朝着颈部将一只长剑全部插入,一丝不剩。
那人不是别人,正是曾经对她百般照拂的七哥,也是对她几番戏弄的魂祭。
雪兽人再无反击之力,整个身体轰然倒地。魂祭生怕那怪兽的身子,哪怕是一根手指剐蹭到秋央,都是致命之伤,便紧忙跑到她的身边,将她扶起。
将欲起身,那只雪兽人的手臂,由半空中拍打而来。真是恶兽害人,垂死挣扎。临死之际,还垂死挣扎着掠夺生命,不放过一丝丝机会。
好在魂祭腿上速度够快,抱起她便飞身离去。
只是那雪兽人的手掌太大,指尖很长,且又尖利,最长的那个锋锐指尖在落地的一瞬间,还是滑到了拼命逃离的魂祭。
为了护住自己,魂祭将整个身子护住了她的头,致命的雪兽人指尖,穿透魂祭的身体,同时也滑过她的后背,勾破了她血红的圣衣,二人被这最后的袭击推置一个深洞中,不省人事。
被杀死的雪兽人,颈间的血汩汩而出,浸透白雪,流向低处。
雪原终于恢复了平静和安宁,血染的红雪在余晖中渐渐凝结,只有那只雪兽人的爪子上残留的曼珠沙华圣衣红绸碎缎,还在风中招摇……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被耳侧摩挲的声音吵醒,魂祭任由着自己最后一丝力气,还不住的往她嘴角灌水。
“活下去,好好活下去……”魂祭见她睁开了眼睛,嘴角一弯,还未等得及她再叫上一声“七哥”便不再动了……
千言万语堵在嘴边,不知从哪一句脱口,喉嗓之处再难发声。但见魂祭闭上了眼睛,她眉头一紧,两眼热泪,无语凝噎。
她不知道那是一个什么地方,只是仰头就是蓝天白云,仿佛是一个大坑,一个有粮水的大坑?!全身被坑口处流下的血浸泡着,尤其是背后的伤口处,血渍更多。坑口上头有撕咬、咀嚼的声音,肯定是又来了雪兽人,在吃被他们杀死的那只雪兽人的尸体。
她只是抱着魂祭,一直抱着,一直……
那些血色的过往令她神伤,开始她还会流眼泪,如今眼眶中的泪水,怕是被冰冷的体温冻结了,纵使往事回首再情浓,也丝毫湿润不了她的双眸了。
她发誓,要为七哥杀死所有的雪兽人,见一只杀一只,见两只杀两只。而这一次发现了一只,纵使它跑出昆仑山,进入她不能踏步的天山雪原……
***
呼啸而过的风雪,将连绵不绝的冰山雪脉堆砌得更弯曲优美,皓洁的冰白在晚霞的余光之中绽放出五彩斑斓的颜色,宛若缤纷水晶,波光粼粼,令人望而驻足,赏心悦目良久。
一人一狼,雪中狂奔,终于来到所谓“溶洞三友”的所在峰脚之下。
连续接近一个月的风雪交加,早已无足迹以分辨洞口方向。丝毫未被染足的雪,整整齐齐的遍布在整个山峰脚下。就算是积石、落冰,也都被整整齐齐的披上白绒绒的“雪衣”。
仰头,观望日落和晚霞的方向,勘探山峰的角度和山脉的走向,绕行寻找坡度的去向,折腾了一个多钟头,在太阳只剩一丝余晖的时候,南宫迟总算找了溶洞入口。
几处“凸起”的积雪石,按着不同的规律编排,若不是观测溶洞的位置所在,即便懂些阵法的人也看不出门道来。那些积雪石是按着八卦阵法摆放的,踏错了兴许就掉进陷阱,成全了主人的晚餐了。
“白雪,跟着我的步子走!”南宫迟以身示范,踏着破阵的步法,轻松抵达了一处拐角。扭过头,朝着白雪招手,那只白狼才思敏捷,丝毫不差的踏着南宫迟踏过的积雪石,一一通过,顺利与他会师。
渐渐的发现了一些足迹的痕迹,也发现了巨石背后的洞口,顺着洞口进去,越走越是温暖,五彩光芒如各色的烛光,照亮前行的路。再行几步,便见“园圃仙居”四个石刻大字吊在头顶的悬石之上,硬朗飘逸,令人神思遐想。
“白雪,你在这里等我,千万不要出声。”南宫迟将白雪安置在“园圃仙居”的石门之侧,便轻声轻足一人朝前走去,行进之际,寂寥的溶洞忽地有若隐若现的交谈之声。顺着声线缓步靠近,便清晰的听得许久未闻的人类交谈入耳:
“想不到夏煜还有一个弟弟,样貌身形虽不及他,竟也英姿俊朗,气质凛然……”一个白发薄衫的中年男子,捋了捋衣袖,见他对面的客人对他刚刚斟下的冰茶并不太感兴趣,又摇了摇头,笑道:“我忘了,你们喝不惯冰茶……”随即将他半侧散发挥至身后,低声道:“十夜,给这位夏贤弟弄杯热茶吧……”
只见一个比这位散发白衣男子略年轻少许的白衣束发男子带着一脸暖阳,款款而来,笑道:“十夜已经去准备了,只是我们好久没有喝热茶了,恐怕要让贤弟等上一会子了……”说罢便朝着客人的身侧坐了下来,伸出一双洁白而冰冷的手与客人握了握,再次道:“我叫常坤,幸会……你……确实与夏煜,有几分相似……”
束发男子话音刚落,便又飘来一个女子的声音:“热茶来了,只是不知道味道如何……”依旧是白发薄衫的打扮,将一杯冒着热气的茶放到客人旁边。
在南宫迟看来,相比这溶洞三友的薄衣打扮,这位客人确实皮毛三层,裹紧而来。此处虽为溶洞,却依旧不甚温暖,想来这三位前辈当真是高人,一件单衣便足以御寒,且常年都吃且冰冷之物。
许久,这位客人总算是发了声:“当真客气,冒昧打扰,还请三位前辈海涵。”
是他?夏邑!
南宫迟听得清楚,那个声音是夏邑。自琉璃宫一别,想不到他竟在此处。不过,听着言语间,似乎夏邑前辈也是刚刚来此,还与溶洞三友有些故交。
“雪停了,夜也深了,我去陷阱的地方看看有何野味,拿来与小贤弟共赏。”常坤道。
“我与你同去。”十夜道。
听闻二人欲出的话音落下,南宫迟便躲在暗处,应付了过去。
于是,又伸长耳朵,听夏邑道:“颜劫前辈,有所不知,我出生的时候,我家大哥夏煜早已是【无极散人】的一员,随同几位前辈游览天下,行侠仗义,当时他亦不知道我的存在,所以几位前辈自然不会听大哥对我有所提及。”
那位被夏邑称为颜劫的散发男子点头道:“看你年龄就猜到如此了……”
夏邑喝口热茶,继续道:“从这幅皮囊看上去,几位前辈与我并无年龄差距,可见这雪原之中当真逍遥快活,可以驻颜养生……”
颜劫叹道:“当初,若是夏煜兄弟也随我们来此,便不会丢了性命,也可留得鎏苏了……”
“原来,我嫂子叫做鎏苏……”
“夏煜兄弟,他回去什么也没说?!”
“我当时还小,对大哥的印象已经不多了。据我父亲说,他回来的时候,红瞳白发,身烫如火,没过几日便去了……只一个抱回的女婴,未曾有只言片语留下。”
颜劫叹声道:“不愧是大圣门传人,列三朝后人之位,世代商贾传人,最重【信诺】二字,他还是要应承对你父亲的承诺,要为夏家大圣门的使命而死……所以,他毅然决然的带着鎏苏离开,没有留下,也未逃过性命……想不到鎏苏竟生了一个女儿,哈哈……”
南宫迟恍然之间领悟,原来他们是在探讨秋央的外祖父和外祖母的事情,正欲侧耳倾听之际,便听到洞口出传来一声白狼的巨吼,心料:“糟了,定是刚刚出去的常坤和十夜发现了有人入洞的足迹,白雪才会在远处狂吼给他放信号……”
南宫迟领会之后,意欲隐蔽,却已然来不及。
但见常坤和十夜二人,围堵而来,吼道:“贼人!哪里跑!”
情急之下,许久未开口的嘴竟稍有些迟缓,不待解释,便已经迎来了对抗。
相比一身薄衣身轻的常坤和十夜,南宫迟在这低矮的溶洞中显得十分笨拙,再三的抵抗和防御,让他陷入十分被动的局面。他心知这些人并不一定是敌人,便一直没有拔剑相向,正被二人缠得不可开交之际,便听赶来的颜劫和夏邑阻止,“二位前辈,烦请住手,这也是位故人……”
夏邑怎能不认得此人,即便他已是鬓髯沧桑,满目风霜。
【画外音】
夏煜:只为忠勇,无畏生死。无极散人,天将夏煜。
颜劫:塞外求生,不问世事。无极散人,玉佛颜劫。
十夜:往昔不来,前途不去。无极散人,蝎子十夜。
常坤:风雪为伴,何来孤单。无极散人,法师常坤。
鎏苏:真爱无间,诚挚永生。无极散人,洛神鎏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