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真是梦，她的江词，就不会这么异常。

他情绪拿捏得好，可还是忽略了细节。

到底，是怎样的过往，她会选择了忘记？

原以为，她的记忆找回来了。

现在看来，她似乎缺了一段，最重要最重要的记忆。

四岁，到底发生过什么，那么小的年纪的她，为什么会记忆深刻？

下巴捧着江词的肩，顾汐微微闭眼，那双眼里，太多的心事。

“江词，那个梦，我不想再做一次了。”

“嗯，不做了。”手抱得她更紧，在顾汐看不到的地方，他神情痛苦，眸子里滔天的恨与寒意。

因为那个梦的缘故，接下来的时间里，顾汐都不敢在睡觉。

哪怕是闭上眼睛，她都不敢。

只要她一闭眼，就能看到梦里的那一幕。

躺在实验床上的小江词，饱含痛苦的样子，太痛心了。

右手搭在左手上，微微拢紧，她的手，在微微发抖。

她在怕，怕那个梦接下去的事。

梦里的她，是被发现了吗？

还是，躲过了一劫？

车停靠在路边，蒋恩下车打开车门。

江词叫了几声汐汐，顾汐都没听进去，自顾发愣。

“汐汐，到了。”低沉磁性的声音不厌其烦的响起，江词拉起顾汐的手，挠挠她掌心。

怕痒，顾汐动了动手，缩了回去，拉回思绪。

她抬眸，不解的看着江词，“怎么了？”

“到了。”江词又说了一遍，笑容温柔缱绻。

两人下了车，按照薛瑜说的地点汇合。

他们来时，特意漂洋过海来接于桐的外国夫妇，已经抵达。

顾汐上前，用英语跟夫妇二人交谈。

一旁，薛瑜身边，分别站着顾芮和于桐。

两个小家伙穿着同样的西装，站在一起，模样俊俏。

与外国夫妇交谈完毕，顾汐走了过来，站在于桐面前，蹲下身看着他。

面露微笑的看着他，“桐桐，对不起，也许出国生活，对你而言，是最好的选择。”

于桐眨巴着眼睛看着她，小小年纪，似乎什么都懂，又似乎什么都不懂。

他太懂事了，懂事得令人心酸。

他那么小，却什么都知道，都明白，只是无力改变罢了。

他笑了，露出可爱洁白的牙齿，他走上前，深处肉乎乎的手去抱顾汐。

“姐姐，谢谢你。”他话说完，亲了亲顾汐的脸颊。

而后，贴着她耳朵，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悄悄地说。

“姐姐，无论将来你做什么，我都不会怪你。”

他小小的眼睛里，带着的，却是与这个年纪极其不符的沧桑与满目疮痍。

“因为亏欠。”

话说完，他松开了手，向后退了两步，又恢复成了那个天真无害的样子来。

然后，他走向顾芮，两个差不多高的孩子，紧紧抱在一起。

“哥哥，谢谢你昨晚的巧克力，这是我这辈子，吃过最甜、最好吃的巧克力了。”

他跟顾汐，顾芮相继道别后，来到薛瑜面前，仰起脑袋看着她。

“出生是不能选择的，但我会努力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的，”

看着她，薛瑜觉得难过极了，蹲下身，抱抱他。

“如果想薛妈妈，可以随时给我打电话。”

……

目送于桐登机离开后，顾汐站在人来人往的机场。

嘴畔咧开一抹笑，那笑释然。

也许，这就是救赎。

她救赎于桐，于桐救赎她。

那个孩子，跟他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