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小兵上午跟着陈广元的车队当司机挣钱，下午则是找了另一份钟点工，挣点外快钱，虽然挣得不多，不过总体来说还算活得下去，就是活得比较落魄。

自从《家庭会议》发布到了鲸愚视频上之后，这播放量呢最近是有了些起色，不过再怎么算，司小兵这边也得不到太多的激励金，所以他也不指望鲸愚视频了，盼着最近能接几个宣传、广告类的视频拍拍。

晚上做完钟点工后，司小兵来到一家大排档，今晚陈广元约了他出来喝酒；结果刚到大排档，却见陈广元身边坐着两名年轻的生面孔。

这两个生面孔自然就是严浩和白涛了。

陈广元哈哈一笑，“小兵，快过来坐，这两位是鲸愚视频的员工，今天来呢，是要跟你谈一谈《家庭会议》的付费播放事宜。”

司小兵当时就愣住了，付费播放？这不是许多网络电影平台才有的模式吗？

“快坐，杵在那里站着干嘛？坐下来边吃边聊。”

……

半个小时后，司小兵听完了严浩和白涛所讲述的付费制度，以及创作者和视频平台的分账协议。

“我9，你们1？”

司小兵怀疑自己听错了，他活了这么久，还没听过这么夸张的分账协议，“你们没有弄错吧？”

严浩笑着道：“对的，这套方案是我们吴总亲自认可的，不会有错。他觉得当今社会缺的就是有深度的电影，缺的就是像司导一样‘出淤泥而不染’的导演，为了鼓励你们进行更多的创作，所以我们吴总觉得你们理应获得更多的分成。”

司小兵极为感动，拿着筷子的右手竟然开始微微颤抖，“但是你们拿1，是不是太少了？”

严浩笑着道：“咱们吴总做鲸愚视频，初衷就是发掘更多优秀的、有深度的电影，为社会带去一股股清流，让浮躁的心逐渐平静下来。所以为公司挣钱并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是给你们一个展示的平台。”

司小兵内心已经震撼到了极点，这吴总当真是世外高人啊！

白涛为了佐证严浩的说法，又把ZY的采访视频拿出来播放了一遍。

ZY并不是小呆子网络的，作为第三方，更加客观公正、更加具有说服力。

司小兵看完之后，喃喃地自语道：“‘鲸愚视频’，是日渐浮躁的互联网浪潮中唯一的逆行者、唯一的清流，呼吁人们抵制过度沉迷于快餐视频之中。”

一时间，司小兵沉默不语。

作为一名导演，他并不讨厌商业电影，他讨厌的是为了快速变现，当今社会几乎所有的投资人和导演都在一个劲地拍摄商业电影。

他们找来的演员，都是些演戏只会吹鼻子瞪眼的流量明星，还不如自己在老家农村里找的业余农民表演家呢。

他们挑中的剧本，都是什么手撕鬼子的狗血剧情。

当今社会，大家似乎已经忘记了电影的本质，已经忘记电影是一门艺术了，已经忘记演戏是一门表演的艺术了……

在司小兵看来，这太浮躁了，关键是，很多人都知道这并不好，但是在社会的野蛮洪流之中，绝大多数人都只能选择顺流而下。

敢于逆行的，没有几个。

司小兵自己是一个，而这位吴总，也是一个。

司小兵举起酒杯，对准了星空，虎目含泪，“吴总，我敬你，在我心中，你是我的知己，也是我的伯乐，你对我的恩情，我记下了。”

……

……

四月还没结束，鲸愚视频的第二个版本便已经更新上线了。

这个版本的付费制度是最大的“亮点”，其他的比如严浩所说的数字评分机制也上线了，不过那都是小的改动。

《家庭会议》这部视频的付费点播量不多，比较少，不过虽然少，司小兵那边得到的分成，也还是要比之前多的。

但问题就在于，整个鲸愚视频的处境就越来越险峻了。因为付费制度的推广，鲸愚视频的用户活跃度正在断崖式地下降，新增用户数和app下载量也在持续走低。

一款产品还未形成固定的用户群体，就玩收费，肯定死翘翘啊，所以一切都在按照吴亦坤所设想的那样发展着。

吴亦坤甚是满意，一脸得意洋洋的笑容。

嘿嘿，你们想要搞我，哪有那么容易的？

哥总能给你扳回一局。

不过让吴亦坤有些愧疚的是，小呆子的所有员工，都去付费观看了《家庭会议》，用实际行动为公司贡献一份绵薄之力。

就连前台玛丽这位外国姑娘，都付费观看了这部视频。

这部《家庭会议》讲述的中国农民的家庭生活，也真是难为玛丽这位外国友人了。

不过玛丽倒是觉得这部视频包罗万象，带她领略了不一样的农村生活，甚至于让她重新认识了中国人的思想观念和社会变迁。

明明是一部好的影片，但却没什么人点击，玛丽很是难过。

和玛丽一样，小呆子的所有员工，除了吴亦坤之外，几乎个个都是心情低落，为鲸愚视频的前景感到深深的担忧。

“大家伙没必要愁眉苦脸的，这样，今晚出去聚餐，放松放松。”

吴亦坤也不忍看到大家伙心情低迷，于是来到了办公区域，准备带大家伙出去happyhappy，也算是给自己庆祝一下胜利即将到手。

“大力，你去找个聚餐地点。”

众人登时心中一酸，鲸愚视频明明取得了极差的成绩，身为老板，吴总不但没有责怪大家不给力，也没有一脸悲伤，反而是积极乐观地鼓励大家伙开心起来。

吴总简直太好了吧！

看看，这样的好老板，哪里去找？

“好的吴总，我这就去订座。”成力一如既往地办事利索。

“嗯，定个口碑和环境都不错的酒店。”

要是在其他公司，团建聚餐啥的未必很受欢迎，所以组织者都会强调一句大家伙没有特殊情况一定要到场。但是在小呆子，完全没这个必要。

因为正常大家都会去的，不过今天有些例外。

“吴总，今晚我父亲跑到建宁市来了，我得陪他，所以很抱歉我没法跟大家去吃好吃的了。”玛丽操着一口外国口音的普通话，极为内疚地向吴亦坤请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