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章 红尘一笑遍地伤

宋青珊呆了一下，还没说话呢……马忠明来不及解释，一口气也吹灭了锅台上的蜡烛，然后拉着她跑到了外面，指了指北房后面，便小跑了过去。

二人躲在暗处……耐心的眼睁睁的听着一群人折腾了大半天，又在一片杂乱的呼喝之中渐渐的远去了，一切又恢复了平静！

“这些人好是大胆啊！竟然敢私闯民宅？”马忠明眨着眼睛道：“珊妹觉得是不是你们峨眉派的人呢？”

宋青珊点着头道：“有几个声音我是很熟悉的，是啊！在这附近……峨眉派的势力范围很广，有些事情可以不通过官府而自作主张，但他们也是不敢胡作非为的。”

马忠明沉了一会儿才道：“真是不敢相信啊！如此的话怕是路口都有你们峨眉派的人了，想离开怕是比登天还难啊！”

宋青珊低着头不说话，也是沉了很久才道：“是我一时的冲动连累了哥哥！要不明天你自己先启程吧？要是耽误了赶考的时间珊妹担当不起啊！”

马忠明笑了笑，抱着她的肩头摇了一下道：“珊妹又耍小孩子脾气了？既然开始了新的征程就不能回头，关键的时候哥哥能弃你而去吗？赶考的时间还来得及，你放心就是了。”

宋青珊应了一声，口气里充满了欢喜……二人又等了好久，直到没有了一点儿的动静，才回到了房中，可是已经有公鸡在打鸣了，二人各自忙着事情，感到万事俱安之后，才找地方休息。

想不到好几天都有人叫嚷着搜查宋青珊，如此二人也就不敢出门儿，直到过了四、五天左右的时间，事情才趋于平静！马忠明到县城的路口打探了一下情况，感觉已无危险，便和宋青珊上了路……

一路很是顺利，这次的下山宋青珊准备充足，归还了借用之物后，便又购买了一匹马和马车，如此一路之上要轻松顺利很多了。

不知不觉十几天的行程，天气也暖和起来，大地上有的地方已经呈现绿色，满眼一片欣欣向荣的景象！有美丽的风景作伴，如此心情怎会不好……马忠明盘算了一下时间：二月初八，已经离南京不远，时间还算充足！于是心情也放松了下来，和宋青珊有说有笑的商议着以后的打算……“珊妹！进了南京之后你先找个客栈住下，我呢就专心的忙自己的事情，分开后也许要好久见不到你，你要有耐心呀！”

宋青珊点着头道：“知道了哥哥！你的功名比什么都重要，妹妹也不是小孩子了，会照顾好自己的，你就放心的去吧！”

马忠明皱了一下眉头道：“感觉珊妹的话听起来有点儿别扭呀！人的一生重要的事情很多，当然也包括功名，但它不是最重要的！科考又不允许带外人进去，咱们分开也是必然的，到时你可不能出去惹事儿呀！”

“哈……哥哥把珊妹当成野小子了？人家是舍不得和你分开嘛！”宋青珊瞪大着眼睛看着他道：“其实人家是温顺的大姑娘……文静着呢！你就不用为我操心啦！告诉你……考得不好妹妹会不高兴的。”

马忠明哈哈一笑道：“为了珊妹的这句话哥哥也要尽最大的努力啊！前面已经是南京城了，进了城就为你找一家客栈住下可好？最多还要在一起一天的时间，哥哥还要温习一下功课，省的到时候手忙脚乱的！”

宋青珊温柔地答应，抬头看着前面，突然一下睁大了双眼，抬手一直道：“哥哥快看……前面围了那么多人，好像有什么事儿似的？”

“是啊！”马忠明刚才没有注意，宋青珊这么一说他也看到了……足有一百多人围在一起，不知道在干什么？于是便道：“有什么好奇怪的？天子脚下不会有什么意外的，可能是有打把势卖艺的吧？”

宋青珊一下来了兴致，拍着手儿道：“太好了，咱们赶紧过去看看吧？妹妹就喜欢凑热闹，正好有几钱碎银，如果精彩的话就赏了他们。”

“呵呵……喜欢凑热闹还说自己是大家闺秀？”马忠明笑着指着她道：“珊妹就有一颗长不大的心，人也善良！听了你的……过去看看吧！”

说着话催开马匹，一溜小跑儿的向着人群而去……没多大功夫就到了近前，没有热闹的吵闹叫好声儿，却是听到了感叹的声音：“好可怜啊！女人要是到了这个地步真是生不如死啊！”

马忠明呆了一下，去看宋青珊时见她也在看着自己，便小声儿的道：“好像不对劲儿呀？发生了什么事情吗？”

宋青珊点点头，翻身跳下了车来，马忠明将马赶到了路边儿树下，拴上了缰绳，见宋青珊已经挤进了人群，便也走了过去，问身边儿的人道：“大哥您好！里面是怎么回事儿呀？”

“唉！”那人满脸的愁苦叹了一口气，闭上了眼睛道：“里面有一个年轻的女人在讨饭，一条腿都断了，手上还长了脓疮，好可怜啊！幸好身边儿有一条狗护着她，要不然的话怕是……怕是早就让野狗叼走了！小哥儿心善的话就进去看看吧……但看了之后请你忍住不要流泪呀！”

“在天子的脚下会有这样的事情？”马忠明一脸好奇的道：“就没有好心的人帮她一把儿吗？你们心就那么冷……会看着一个活人眼睁睁的饿死不成？”

那人一下闭上了嘴巴，看也没看他一眼，转身走到了一边儿，表情好是奇怪啊！这些让马忠明心里好奇，心里也明白就算追问也没有结果，刚要往人群里面挤……却见宋青珊哭着跑了出来，看见马忠明一头扑进了他的怀中，声音哽咽的道：“哥哥！里面那人太可怜了，让人的心都颤抖啊！车上还有吃的吗？赶紧拿些来安慰一下他们吧！”

马忠明应了一声，也不去管别人的眼光，牵着宋青珊的小手儿走到了车边儿，拿上了一些没动过的干粮，还有一只整个儿的烧鸡，向着人群走去，人群的反应好是奇怪啊！一下子闪开了一条通道，就好像是一个圈套静静地等待着有人钻入一般……里面的人也看得清清楚楚，一个衣衫褴褛浑身肮脏的女人躺在地上，安静的只有呼吸时的蠕动！身边儿坐着一只大黑狗，虎视眈眈的看着周围的人，还不时的舔一下主人的脸，仿佛害怕她随时都会离去！

马忠明没有多想，拿着东西就往里走，旁边的人都是一脸好奇地看着他二人，没有人说话，场面显得好是冷酷啊！地上女人的左腿已经溃烂，白森森的骨头穿过了肌肉，让人看了心痛！右手握着一根木棍，手背上满是冻疮，脸上满是灰垢，只有被黑狗舔过的地方泛着白光，头发却是梳理的整齐，给人一种奇怪的感觉！破烂的衣服洞露出白皙的皮肤，细皮嫩肉的看起来曾经是一位尊贵的的女人，却是不知因何到了如此的地步？宋青珊蹲下了身子，轻轻的声音问道：“大姐！你饿吗？”

大黑狗警觉地看着二人，似乎是看着他们并没有恶意，低沉地叫了一声，乖巧的摇起了尾巴……马忠明也蹲下了身子，声音不大的道：“大姐！！起来吃点儿东西吧？”

女子抬了一下头，咧开嘴笑了，嘴里的牙齿好白啊！只是缺了好几颗，让人看着此人好是苍老，但是脸上却没有一丝的皱纹，能看出此人受过非同一般的虐待啊！女子的声音也是甜嫩：“好心人！你们的胆子不小啊？竟然敢来可怜我这个可怜的女人？哼哼……到时候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啊！”

话如响雷，使得马忠明呆了一下道：“大姐你……怎么这救人于水深火热之中也会有生命危险吗？”

女人无声的笑了，声音还是那么的不亢不卑：“岂止是有生命危险啊？弄不好会诛九族呢！说实话吧……我就是一个瘟神！识相的快些离我远点儿吧！就像他们一样……才能保住你们的生命啊！”

宋青珊有些奇怪的道：“大姐你是饿糊涂了吧？几天没吃东西了？还是生命要紧啊！先别管那么多了，喝口水吧？”说着话将水葫芦凑到了她的嘴边儿，轻轻地一斜道：“小心点儿呀！别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了，自暴自弃的话连只狗都不如的！活下去才会有一切的希望，别倔强了，喝吧！”

女人狠狠地喝了一大口水，干枯的眼眶里有些湿润了，声音也有了情感的味道：“笑红尘……红尘真可笑！想想有什么好留恋的呢？谢谢你好心人，赶紧的走吧！你的东西我不能要，是因为不想连累你们，不懂是吧？有些事情不能解释，但你知道听话就行了！”

“大姐您就别感慨啦！”马忠明有些哭笑不得的道：“都到生命攸关的时候了还谈什么红尘可笑呢？吃饱喝足才能好好养伤啊！要不然就只有等死了！”

女人淡笑着摇了一下头道：“你这傻瓜就是傻！将死之人还哪有心思感慨呢？我的名字本就叫笑红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