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做什么？我没听错吧！”阿尔菲气极反笑。

“如你所闻，既然你们每个人接受不了也做不到太高的标准，那只有我们自己来了！”福斯特一边说一边开始上手进行操作了，证明他刚刚所说绝对不是开玩笑。

“你是傻了还是疯了！你们只来了五个人，就算做最简单的混合型正宴，200人份的两道分餐菜式，平均分配到每个人也差不多要出七八十道菜，还有烤肉和看盘等辅助菜式，就算加上进餐的时间延迟也根本就赶不及，还说什么要完成高质量的切配和烹饪，先想着能顺利完成供餐吧，你这简直就是在故意找死……”

虽然为人卑劣，但阿尔菲的厨艺绝对不是白来的，仅仅是一转念就能分析出宴会的供餐流程和设计变化，而且这也是他之所以笃定福斯特不敢和他叫板的信心所在，但随着说话的功夫他却逐渐住嘴。

“我从来就没说过要采用寻常的宴会形式来出餐！历来多人宴会的菜品质量控制就是大问题，参与烹饪的厨师过少就会拉长出菜的时间，而必须同时上菜的限制会导致先做出来的食材和菜品口感下降，就算再怎么统筹安排也不过是降低口感下降的程度而已。但如果增加烹饪的厨师来保证出菜的效率，会因为不同人之间的操作差异影响菜品口味的一致性，而且也基本上封闭了烹饪者超水平发挥的灵性……”

福斯特一边解说着手上的工作却一点都不见慢，这也是为什么之前一直伺机嘲讽的阿尔菲突然住嘴的原因，他不断对福斯特进行嘲讽可不是单纯只为了图一时之快那么简单，须知一旦被搅乱了心神就算是宗师级的大师级人物也会水准大失，他是一心想要福斯特失败而极尽所能在添乱。

但当看了福斯特的操作之后他突然发现自己的心思怕是白费了，手上的动作条理分明，速度快得连他这个大匠师的眼力都几乎快要跟不上了，而质量也是他最没有办法反驳和吐槽的，因为在福斯特的刀影纷飞之下各种食材被切成形态各异的配料，摆放堆积起来就像是动物身上的皮毛和鳞片一般致密而均匀，凭他高人一等的目力看去其刀工精湛的程度几乎没有任何一丝丝的误差，同时还有心思和自己说话，显然手上所展示的功力并不是极限，竟然还可以分心二用。

而且最让人心惊的是福斯特一人如此还好说，其他四个明显是学徒和普通厨工的人竟然也是同一副样子，手下出品自然也是同一个标准。任何事情就怕对比，按这个情况看去也怪不得人家刚刚看不起他们的备料工作，这时候无论是阿尔菲还是刚刚怪话连篇的皇宫厨师们都感觉脸上有些发烧，自己等人刚刚还信誓旦旦地说人家不可能做到的事情转眼间就在自己面前实现了，更重要的是对方并没有因此表现出丝毫的情绪波动，就好像这些不过是最平常不过的小事一般，根本不值得大惊小怪。这帮从那个叫什么‘幸福人生’的贫民区小饭馆出来的人难道都是怪物不成。

“……所以才有不成文的规定，顶级的美食品鉴绝对不能超过一定的人数，否则就会给负责烹饪的厨师制造不可能全力发挥的限制，而大型宴会提供的食物就被打上了不可能特别美味的标签。但是，这个情况并非不可改变！影响食物美味的因素主要有三点，食材本身的品质、得当的预处理和调制以及厨师高超的烹饪技巧。

在食材品质没法改变的前提条件下只能从另外两个条件入手，所以我才说在切配的过程中怎样严格要求都不为过，如果不能在每一个环节都做到最好，就算不用完成烹饪也能预料到菜品最终只能是难以下咽的垃圾货色！

至于烹饪手法，明知道多人宴会的限制仍然一意孤行的话完美的切配和调理都会被浪费掉，所以必须转换思路进行同时烹饪多人份食物的同时又最大限度保留单独烹饪时的优秀味道，统筹时间来分离菜肴完成的最终时刻，转换烹饪技法中对于火的运用来剔除改变食材性质以激发味道的原始手法……这些在行业中都已经有着成功的案例，为什么在你的眼中就变成了一意孤行！”

福斯特停下手中活计的转过身来，看来准备已经告一段落，所耗费的时间还不到半个时辰，看着旁边堆积起来盆盆桶桶里满满当当的食材配菜，不得不惊叹于他的速度。

“到底是小馆子日常工作一定很繁重吧！倒是让你把切配工作给练得炉火纯青了，也不算一点好处都没有。不过你把时间都耗费在这种低级的没用工作上面，如何让自己的技艺再度精进？不过也对，十几年等阶不得寸进，换成是我也会放弃的！人必须要谨守本分不要老是想着不可高攀的奢望，这一点上你确实做得很好。”

福斯特现在气势太盛，阿尔菲不想就这么被当成是小学徒教育，只是心态失衡随意口吐挖苦之辞，却没注意到身后自己这边的厨师中有两个原本专门负责切配的此刻听了他的话脸上表情非常难看。

“看来你真的忘记了老师的教导，厨师只有在不断重复和巩固基本功的情况下才能保持更高的水准，切配是低级的工作吗？哪一个大师不是从学徒、不是从切配开始学习烹饪的，你否定了基本工作就是否定了你现在的一切。

修业如同逆水行舟不前进就会被冲回原点，甚至会倒退回更远的地方，多年优渥的生活恐怕早已毁了你的意志，之前切出那样侮辱厨师工作的东西来你竟然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悲了！

作为曾经的师兄我再给你最后一个忠告，赶快捡拾起学艺时的心态和努力吧，否则你将如同曾经的我一般坠入暗无边际的堕落深渊，荒废人生最终一事无成！你听与不听是你的自由，我言尽于此。

……总管大人，我的方案想必您应该已经看了，不知前面的准备是否已经完成，留给烹饪的时间不算宽裕，但为了保证菜品的美味我也实在不想在烹饪时再分心他顾！”

福斯特平静地回答了阿尔菲的挖苦就不再管他，因为这时劳依德总管再度走进了厨房。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