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

西院。

“你爹爹给苏瑾裳盘铺子，做衣裳，娘却连给你和如儿讨个公道的权利都没有。”

“还被周氏平白无故的羞辱一番……”

“婉儿。”

“娘对不起你们啊。””叶静娴抽抽噎噎的说完，用帕子擦了擦眼泪。

“您放心。”苏凤婉握住她的手，“女儿一定会给您报仇。”

叶静娴听见她的话，连忙止住了眼泪，“你要做什么。”

“自然是为您报仇，把苏瑾裳逐出府！”苏凤婉眼中闪过一抹怨恨。

她要让苏瑾裳也尝尝，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滋味。

翌日。

冬苑。

苏凤婉见竹箬不在，迅速推开房门走进去。

“姐姐。”她用目光在房内搜寻苏瑾裳的身影，“姐姐，你在吗？”

“莫不是在午睡？”她想到苏瑾裳有午睡的习惯，正要往床榻走去。

“找我做什么？”苏瑾裳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

她转过身，面上一喜，“我做了一些桂花糕。”

苏瑾裳的视线落在她手中的食盒，“我不吃桂花糕。”

“你先看看再说。”苏凤婉把食盒放在桌上，打开盖子，一边端出盘子一边介绍，“桂花糕，绿豆糕，红豆糕，荷花酥，枣泥酥……”

“这么多点心，总会有姐姐爱吃的。”

她看了一眼房外，又看向苏凤婉，“今儿的阳光不错。”

苏凤婉不说话，在心中暗暗的腹诽，苏瑾裳扯开话头的法子，不免也太生硬了些。

“我们去花园一边赏花一边吃如何？”她又道。

苏凤婉眼神一亮，笑道，“姐妹之间果真是心有灵犀。”

“此话怎讲？”苏瑾裳也笑，可眼底却是冰冷一片。

苏凤婉面上的笑意加深，“我昨儿赏花的时候，心想着若是姐姐也在该多好。”

她没说话，只是笑。

……

虽以入秋，花园里却是春意盎然。

两人寻一座凉亭坐下，这位置正好对着远处的湖泊。

“姐姐。”苏凤婉叫她。

她放下糕点，“怎得了？”

“你变了很多，从前的姐姐对待我和娘亲不会如果的冷淡。”苏凤婉盯着苏瑾裳，不禁怀疑这皮囊底下住的是另一个人的灵魂。

“我只是话本看多了。”她淡淡的说道。

“不知你平日都看哪些话本，可否推荐几本让我瞧瞧。”苏凤婉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

什么话本，能让一个人的性子变化如此大。

“你等等。”她把手伸进襟口里头。

苏凤婉皱起眉头，“这是做什么？”

“拿话本。”她掏了许久，掏出一本厚册子，“隔壁王爷爱上我，这本书是我的珍藏，一般人不给看的。”

她把书递过去。

苏凤婉做做样子，随手翻了两页，眼底闪过一抹厌恶，难怪性子转变如此大，原来是看话本看疯了。

“你若是不喜欢，我这还有。”苏瑾裳说着话，作势又要掏。

她连忙摆摆手，扯开话题，听娘亲说，你盘了一间铺子。”

苏瑾裳瞥了她一眼，“昨儿姨娘为了这事，找我娘亲大闹一场。”

“盘铺子要不少银子，母亲也是为府里上下着想。”苏凤婉为叶静娴辩解。

“那你呢？”苏瑾裳问道。

“什么？”苏凤婉觉得她这话问的莫名其妙的。

她笑了笑，“没什么。”

交谈结束，气氛又陷入了死一般得寂静。

苏凤婉望着某个方向，想得出了神。

“妹妹找我，可不是只有吃糕点如此简单吧？”苏瑾裳顺着苏凤婉的目光望去，几只锦鲤跃出了湖面。

察觉到苏瑾裳的目光，她忙收回目光，“怎得了？”

“你一直看着湖面作甚？”苏瑾裳没等她说话，又道，“可是想赏鱼？”

“听闻锦鲤能带来好运，所以就多看了几眼。”苏凤婉露出一抹不好意思的笑容。

苏瑾裳把剩下的半块糕点塞进嘴里，拍了拍手，站起身，“走吧。”

“啊？”苏凤婉没反应过来她的意思。

“赏鱼，一起去向锦鲤许个愿。”

……

“姐姐，你许了什么愿？”苏凤婉问她。

苏瑾裳看着水面，“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四下无人。

“啊！”

一道尖叫声传来，紧接着就是“扑通”一声，她转头看去，站在身旁的人儿不见了，水里的人不是苏凤婉，又是谁。

苏瑾裳眼底泛起冷意，这是想自导自演，事后再跑去爹爹面前污蔑她。

这么冷的天，跳进水里。

真是难为她了。

……

“爹爹！”

“婉儿轻声了，您快找人去救她啊……”

”苏瑾裳哭的上气不接下气，声音都哭没了，眼泪还是如同断了线的珠子，不停的往下掉。

苏远道草草安慰她几句，大步跑出了房内。

……

夏院。

苏凤婉躺在床上，脸色惨白。

“婉儿没事吧？”殷烟柔心急如焚。

“无事，过一会便会醒了。”大夫说道。

“娘……”苏瑾裳扑进周淑慎的怀里哭起来，“女儿有罪，与婉儿相谈许久，竟未从她言语中发现她动了轻生的念头。”

“这怎么能怪你。”周淑慎拍着苏瑾裳的后背，轻生安抚，“别哭了，婉儿是有福之人，老天爷一定会保佑她平安的。”

“别假惺惺的了，就是因为你婉儿才会轻生！”叶静娴冲着苏瑾裳吼，“说不定是你把婉儿推进水里的！”

苏瑾裳的眼泪又往外冒，“姨娘，你怎能如此说我，从小到大，我一直都把婉儿当成亲妹妹来看待。”

“爹爹，你不要怪姨娘，都是女儿的错……女儿就该和婉儿一起跳进水里的。她说完，眼泪又吧嗒吧嗒往下掉，

“叶氏，你够了！”苏远道脸色发黑，“裳儿一个小姑娘，哪来那么重的心思，如今婉儿轻生，你想逼得裳儿也去轻生吗！”

“贱妾……”叶静娴的眼泪还未来得4及往下掉，想说的话已经被苏瑾裳全说了。

“别说了！”苏远道冷哼一声，转过身。

苏瑾裳趁苏远道不注意，对着叶静娴露出一抹得意的笑容。

这小贱人是故意的！

故意在老爷面前装可怜，真是好重的心思！

“老爷！”叶静娴喊道。

苏远道转过身。

苏瑾裳收起笑容，又露出可怜兮兮的表情。

“您让爹爹一个人静静。”

“姐姐轻生，爹爹心里一定又难过又烦。”

叶静娴指着苏瑾裳，“小小年纪竟如此会装可怜！”

苏远道缓和的脸色，变得更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