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进去。

“要些什么？”掌柜问。

“延玉。”她说道。

掌柜明显迟疑一下，后又把她打量一遍，问，“你是上次的那位公子？”

她点头，“正是。”

“稍等。”掌柜起身关上店门，又走回柜台转动机关。

从墙内出来的时候，他手中多了一个盒子，“利息五两，共是一百二十两。”

她从荷包里取出两锭银子，又倒出两锭碎银子，“您称称。”

“不必了。”掌柜笑道，看向她的目光里多出几分尊敬，“钦宝阁的规矩，姑娘知道。”

“告辞。”苏瑾裳说完，把盒子塞进袖子里，推门离去。

店铺外。

苏瑾裳看着瘪下去的钱袋，满眼心疼，银子还未捂热，就这么花出去了……不过能把延玉赎回来，也算值得了。

……

苏府

冬苑。

苦儿在屋内坐着等她。

见她后，苦儿忙站起身，原本还淡定的眼神变多大焦急，“您终于回来。”

“怎找我何事？她看了一眼苦儿，把身上的布衣脱下搭在一旁。

“二夫人，她……”苦儿故意露出犹豫的表情

“有话就说。”苏瑾裳语气中多出几分不耐烦。

“是。”苦儿深吸了一口气，“二夫人昨夜带奴婢去见了一个陌生男人。”

“然后呢？”她捧着一杯茶往软榻上坐下，抬眼看着苦儿。

“后来二夫人命奴婢离开，奴婢越想越不不对劲，又躲在门外偷听了一会……”苦儿低下头，双手紧紧绞在一起。

苏瑾裳喝了一口茶，“听到什么了？”

“听到……听到男女之事的声音。”苦儿瞄了一眼她。

她听到这句话，面上并未出现震惊的表情，“还有呢？”

“什么？”苦儿没反应过来，这难道还不算大事吗。

“他们事前事后都说了什么，总不可能只有那种声音吧。”苏瑾裳说完，定定的看着苦儿。

苦儿脑子一转，道，“奴婢还听见二夫人和那男人约定下次见面的时间。”

“时间？”她问。

苦儿点点头，“三天后，子时，地方是二夫人住的院子。”

“知道了。”苏瑾裳收回目光，转动起手中的青花瓷杯子。

“您打算怎么做？”苦儿试探的问道。

她停止手中的动作，“你说若这杯子碎了，我可会受到责罚？”

“怎么。”苦儿觉着她的问题莫名其妙，“不过只是一个被子而已。”

“若将你换成这杯子呢。”苏瑾裳红唇勾起，笑的明媚。

话音落下。

“啪嚓!”

清脆又刺耳杯子碎裂声的声音在屋内响起。

苦儿下意识往后退了两步，红润的小脸顿时变得毫无血色。

苏瑾裳站起身，走到竹箬身旁，拍了拍她的肩膀，“我不过是与你开个玩笑，无须紧张。”

“奴……奴婢知道。”话虽如此说，苦儿提起的一颗心仍未落下。

“叔母那边暂且不急，来日方长。”她说完，笑着走回软榻坐下。

“是。”苦儿低头应道，藏在袖子下的手颤抖起来。

苏瑾裳又问，“药可有按时服用？”

苦儿点点头。

“那便好。”

“这药若不按时吃，虽威胁不到生命，脸蛋却会快速的衰老，用什么药膏都补不回来。”她说完，打量起苦儿的脸。

苦儿捂住脸，“怎得了”

“脸松弛了许多。”她说道。

“若小姐无事，奴婢便先告退了。”苦儿向她行了个告退礼，匆匆离去。

……

花园。

殷烟柔瞧见苦儿的身影，快步走上去，“事情都办妥了？”

“办妥了。”苦儿担心计划败露，又提醒了一句，“大小姐该是察觉到什么了。”

殷烟柔冷哼一声，认为她的担忧很多余，“没有真凭实据，即便闹得人尽皆知，也只会当她是一个疯子。”

苦儿仍觉得这事不太稳定，想继续劝，“可奴婢……”

“够了!”殷烟柔打断她的话，又问，“苏瑾裳可有说何时来捉奸？”

“并无，大小姐只说要再看看。”苦儿老实的回答。

“啪!”

一个响亮的耳光落在苦儿脸上，伴随而来的还有骂声，“饭桶!连个苏瑾裳都搞不定，要你何用!”

苦儿捂着脸，心里委屈却不敢吭声，害怕殷烟柔反悔，不让大夫给她炼制解药，没有解药，她这一辈子算是毁了。

“不管你用什么办法，哪怕是跪着求苏瑾裳，三日后的子时，我要在院里见到她的身影!”殷烟柔怒气冲冲的离开。

苦儿没有离开，而是坐在地上，背靠着大树，无声的哭泣。

寄人篱下的日子她受够了，从幼时便辗转各个府邸，遇到过无数个主子，把她当成畜生起外号，对她非打即骂。

男主人瞧她生的貌美，对她动手动脚，最后换来女主人一顿毒打，接着又被逐出府，继续流离……

为什么想过一个好日子就这么难，为什么？

难道丫鬟就不是人了吗……

就不能有感情，有血肉，有尊严？

……

竹箬把树后两人的对话，大致的复述给苏瑾裳。

她笑道，“与我料想的一样。”

“要继续放任苦儿吗？”竹箬问。

苏瑾裳眼神一冷，“抓回来!她想死，那便成全她。”

竹箬一惊，“您想杀她？”

“死了才是便宜她。”苏瑾裳从荷包里摸出一个瓷瓶，“这我是刚炼成的毒，没有解药，对付小人，那便让她承受比死痛苦百倍的事!”

正当竹箬疑惑没有毒药的解药，吃下去不也是死路一条的时候……

“此毒能让人尝遍五脏腐蚀之苦，疼到昏迷，一盆冷水浇下去，不但清醒，疼痛更会加倍。”苏瑾裳转了转瓷瓶，露出一抹满意的笑容。

前世是那本医术上记载的都是失传多年的毒药，无色无味，毒性更是十分阴狠，堪称杀人与无形之中

毒性虽猛，只可惜药材难求。

竹箬在心中庆幸，她和小姐不是敌对关系，否则……这些千奇百怪的毒药将可能用在她身上，叫她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

冬苑。

苏瑾裳大老远就听见了苦儿的哭喊声，脸上的表情淡淡的，只起身是倒了一杯热茶，又看了一眼墙上的挂钟。

“小姐，人带来了!”竹箬在门口喊完，拖着苦儿走进屋内。

“大小姐……”苦儿叫她，声音颤抖。

她转过身子，看向苦儿，笑了笑，端起桌上的热茶走过去，“喝吗？”

苦儿一脸惊恐的看着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