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我又挂了
作者:不明就里 | 分类:仙侠 | 字数:34.2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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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五十六章 取主司笔
传话仙僚见她报上了名,便叫她稍等片刻进去传话了。
这一回天帝倒也没端着架子,传话仙僚很快便出来了,笑着说了句:“星君请进。”让开来。
十禾点点头,进了凌霄殿。
天帝身前摊着卷书简,以手撑额,半阖双眼。
她俯身作揖,恭声道:“十禾,见过天帝。”
天帝缓缓睁眼,煞是疲惫地赏脸睨了睨她,问道:“何事?”
十禾略略斟酌道:“命格积累了五百年之久,难免杂乱无章,如今十禾既承此位,想着要好好来做。”
天帝嗤笑一声,冷哼道:“只此?”
十禾不明所以,“只此!”
天帝没有接话,而是将案上书简掀飞,丢在十禾眼前,冷冷道:“你可知私放凶兽,残害仙僚,是为什么罪名?”
私放凶兽,残害仙僚,皆是触犯天条的大罪,每一件都是要上九幽台的。
十禾盯着眼前书简,施然扬袍下跪,伏身以额触地:“十禾领罚认罪。”
天帝眉梢微挑,蔑然斜视,余光轻轻扫过她,“呵,两罪并罚,司命星君只怕得撑牢些了。”
额头在地面重重一磕,“十禾愿领九九八十一道天雷,”
天帝揉了揉眉心,到是没想到十禾认的这般痛快,虽不解,却也不疑有他,只说:“且去罢,待回时来取。”
“谢陛下。”
十禾领命,起身大步出门,她方才从九幽台回来,现下又要回去。
既然做了,便知道会有这一遭,她没什么可怕的。
如今,也算是感受一回,他所受的苦楚。
这样想着,她却不自觉笑了出来,眼底隐隐有泪,被风一吹就滚了出来,那一滴眼泪,于风中支离破碎。
十禾步步踏上九幽台,将后背贴上刑台架,架子上便骤然生出锁链,将她的四肢紧紧缠绕束缚。
茫茫黑雾同戾气交织着,自天堑之中弥漫而上,凝聚发黑,恍若迷障般没有了半分颜色。
随即十禾耳边有隆隆雷声乍响,似是长电裂空而来,锁链“咣咣”作响,自后背起传开股锐利痛意,牵动全身都开始剧烈的颤抖起来,五指猛然皆木。
像是魂灵皆被击打贯穿,一下又一下,一次又一次。
原来,这般痛……
那十几日,数千道天雷,鄢墨是怎么满心绝望地抗下的呢?
湛蓝华光自天际滑落,层层漆黑迷障骤然退散,锁身铁链一时全数消散。
她周身顿失了束缚,瞬时向前栽倒,被青玉色身影搂入怀中,来人毫不嫌弃她满身血污,拥她入怀,满目怜惜:“没事了,师父带你回去。”
十禾无力地抬起头,看向钟鼓:“我不走。”
钟鼓蹙眉,环住她腰身将她打横抱起,“听话!”
十禾慌忙拽住钟鼓的衣角,“师父,我今日若走了这五十七道天雷就算白挨了。”
钟鼓敛目温声道:“余下的天雷我替你受。”
她拽紧了钟鼓的衣角,乞求道:“师父,求你了,我不走。”
钟鼓没有回答她,径自向前走去,她只得咬破舌尖,那股血腥蔓延而出,于唇齿间打转,才叫她调得些许内息。
摧动那锁链自罚架上,重新伸展出来,晃动着直奔十禾而去。
钟鼓的脚步陡然一停,浑身微颤,僵硬道:“你做什么!”
那锁链叮当作响着缠上她的手腕,将她自钟鼓怀中拖拽回去。
钟鼓捏住铁锁,稍一用力,十禾的唇齿间便溢出血来。
这算是结契,若强行破除,施咒者必然遭受不小的反噬,只怕不会比这七日天雷好扛多少。
十禾是用尽全身力气,下了死咒。
钟鼓的面色不由发青,只得抱着十禾,跟着锁链的收缩将她送回了台上。
那是十禾头一回,见她向来温雅的师父疾言厉色:“你如今,真是好的很!”
紧拧的眉心,终是缓缓松开来,钟鼓的眸光落在,那恰如藤蔓紧锢十禾血肉的铁锁上,拂袖叹息离去。
那青玉色身影,一点点消失在她眼底。
钟鼓一离开,那戾气便从天堑中,再度侵袭上来,将九幽台重新染成不见半分光明的乌黑,电光于云层之中凝聚,裂空而来。
整整七日,她自锁在九幽台上,浑身上下再无半处完好的皮肉,污血浸透衣衫。
最后一道天雷落下,铁锁便如云烟般消散,十禾几乎是跪倒下来,浸透的衣衫,径直拉出一地淋漓血痕。
连动动指尖的力气都不再有,浑身尚且有残余电光“滋滋”作响,于她脊背之上噼啪炸开。
她浑身仙气几近枯竭,已再吐不出半口鲜血了。
有一双手轻轻拂过她发间,很是温柔,满是心疼。
十禾努力想睁开眼,可眼皮却很是沉重地下坠,她昏死了过去。
一人轻轻将她从地面抱起,那人像是以水做成的,她被那人抱在怀中,像是被极柔极软的水所包裹。
浸透她浑身伤口,湿漉且绵软,如蜘蛛吐丝织网般,仔仔细细,修复着她的伤口。
十禾浑身的血液都不再阻塞,开始温热流通起来,那肌肤糜烂般的痛感一点点褪去。
很快她就不再感到疼痛了,紧绷的神经也舒展开来。
被妥帖地放在绵绵软榻之上,她沉沉地睡了过去。
很久很久,十禾才慢慢醒过来,依然是在芳华殿内,周遭空无一人。
她按了按胸口,未曾察觉半分疼痛,撩开衣袖,也没看见一处血口。
可十禾也顾不得思虑这许多,起身穿上鞋袜就匆匆向凌霄殿敢去。
报了名号,传话仙僚便让她进去了,她进门朝端坐高台之上的天帝,躬身作揖:“见过天帝。”
天帝紧抿唇角,神色不悦,直接从案上拿起主司笔,笔身于手心一旋,携金光飞至十禾眼前。
她抬手,稳稳接了下来,有些疑惑地看向天帝,几时天帝这般好说话了?
天帝长长叹了口气,语调中几分不耐:“还有何事?”
十禾怔怔回答:“没有。”
天帝抬手抚过额角,挥袖道:“那便退下。”
“是。”
十禾手心反复摩挲着主司笔的笔身,应声退出殿外。
呆滞地向司命星君殿走去,才两步,步伐便匆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