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易天没有回答老人，而是继续追问道：“大爷，后来查清女子是哪里人吗？”

“你问这个啊，当时派出所来了人。后来听说是下湾村那边的，具体就不晓得了。”老人答道，“我是上湾村的。瓜娃子，这事儿过去那儿久，你是听谁说的？”

“大爷，我要说是有人托梦给我，您相信吗？”古易天想了想，如此答道。

老人猛然一愣，盯着他问道：“托梦？是谁，那个女的吗？”

接下来，古易天就把自己那个梦境讲了一遍。之后，还如实告诉了老人自己的身份。老人越听越惊，最后忍不住嚷嚷道：“真是太神了哟！那女的——就是你的妈妈竟然托梦给你，看来真是母子连心噢！你要有空的话，最好去源济寺烧炷香吧，还个心愿好了。”

“源济寺？在哪儿？”古易天下意识地问道。因为他还有一个寻找上官云鹤的任务，所以对寺庙类的也比较敏感。

老人往远处的大山一指：“咯，就在那山里头。源济寺有名气，香火也旺，这方圆几百里的人都去那里烧香许愿。”

说到这儿，他又看着古易天说道：“瓜娃子，看你是个老实人。要我说啊，你可以去镇里的派出所打听一下当年的情况。”

派出所？其实古易天方才也想到了这一点，既然派出所曾有人来过，那么就应该有着当年的调查记录。

“谢谢大爷，我会去的。”古易天真诚地道谢。老人提供的信息太重要了，可手头并没有合适的礼物给老人，于是又道：“大爷，您告诉我这么多有用的事情，这点钱算是我的一点小心意，请您收下吧！”

一边说，他一边从钱包里取出一沓钱递了过去。

哪知老人突然把脸一板，一边摆手一边不高兴地说道：“瓜娃子你干啥？刚说你是个老实人，原来也不够老实。我老汉不缺钱，再说我又没有帮你什么。你能在这大冬天陪我聊聊天，我心里热乎着呢！行了，快把钱收回去！”

看着朴实的老人那副真生气的样子，古易天心中又是一暖。没想到在这儿能遇上好人，看来这也是天意。经过一番解释，后来老人从衣服里头摸出一个手机，给他打了一遍电话。

古易天的意思是，记住老人的电话号码，以后有事情可以随时联系。实际上，他是想找机会好好答谢一番老人。

“陈大爷我走了。您要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帮忙，尽管给我打电话。我姓古，古代的古。”古易天知道了老人的名字，并告之自己在省城上班。

顺手拍了几张相片，古易天辞别老人直接奔往小镇。因为之前的来路上去过那里，所以算是轻车熟路。不到一个小时，他就来到了小镇的派出所。说明了来意，一位女警官带着他去了资料室。

她去里面寻找，让他在外面等候。十分钟后，她搬来了一个卷宗，说道：“你很幸运。这儿是一些非正常死亡的案例，我找到了96年下湾村的记录。女子叫林夕，来历不明。死前是张家的儿媳，不过并没有领证。据张家交待，他们要把孩子卖掉才导致她出逃。”

古易天越听越惊，在他的请求下，女警官同意让他亲自查看案情记录。大致是母亲拖着越来越不便的身子来到下湾村，结果被张家收留。张家有两个儿子都是光棍，就让她做了老大的女人。起初对她还好，随着孩子的出生就开始翻脸。因为他们要她为张家生孩子，所以就威胁说要卖掉那个野种！

看着看着，他再也忍受不了，眼泪刷地就下来了。女警官受之感染，为他递过去纸巾，安慰道：“你别难过了。但是你说你的母亲叫方然，为何这上面写着林夕？”

“是这样的。我……我的父亲姓林，而夕字应该是她取自于然字，我敢肯定。”古易天擦干了眼泪解释道。他觉得母亲改姓林并非是对林振达有眷念之情，而是想借此提醒这孩子跟林有关。

卷宗上写着，张家对她还有家暴。最后的处理结果是，那男人是主谋被拘留一个月，并罚款一万元。张家其余之人，批评教育。

“太轻了！他们一家人间接导致了我母亲的自杀，为何如此轻判？”古易天马上愤愤不平地问道。

“一则孩子并没有卖，二则有些真相或许不够清楚，但死无对证。按照法律，他们的罪状当时只能那样处理。”女警官淡淡地解释道。

她很想问他是如何得知的这些，可终归没有开口。其实即便她问出来古易天也不会回答，他总不能说是做梦知道的吧？

离开了派出所，古易天不加犹豫就去了下湾村。赶到那里天色渐暗，一番打听最终找到了张家。那人说，张家目前只剩下两个人。一个瞎眼老太太，外加一个疯疯癫癫的儿子。

“造孽啊！当年他们追赶那可怜的女人，她还在坐月子啊！结果愣是给逼进了湖里，孩子也不知去了哪儿。结果老天报应张家，当家的后来突然得脑溢血死了。小儿子不久出车祸也死了，大儿子中风后变得疯疯癫癫。结果老太太哭瞎了眼睛，唉……报应啊！”

的确是报应，这就是因果。但凡他们对母亲好一点，或许是完全不同的结局。

拍了两张照片，古易天站在张家房子外面，思绪再次激荡不已。看的出来，周边的百姓几乎都盖上了小楼房。少则两层，多则四层。唯独张家仍是破旧的老式平房，显得寒碜而另类，而且感觉不到丝毫的生机。

想想那会儿的一万块对这个地方而言也并非小数，加之后来家里接连出事，张家的生活状况也就可想而知。

那人说，张家目前靠吃低保过日子。古易天本想就此离去，沉思了片刻他还是推开了张家的大门。一股阴冷的潮气扑面而来，顿时让他哆嗦了一下。

“谁呀？”一道毫无生气的声音突然传了出来。

过了半晌，那声音又道：“大蛋儿，去看看是谁来了？”

古易天站在门口看着里面。有一个小院子，两侧各有几间破败的厢房。那声音是从左侧的房间传出来的，想必是那个瞎眼老太太。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