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中岁月平静安宁，一晃三日过去，灵希本以为那些一直对至宝念念不忘的人定然会在最短时间内上云灵谷寻事，却意外的发现连离云灵谷最近的门派都没有动静。

她甚至有些怀疑云昊那日有没有将消息放出去，可转念一想，既是师傅交代，他定不会敷衍。

这日一早两人又在院中切磋比试，几天下来，灵希已经完全摸清云昊的招式套路，可是云昊却渐渐觉得招架无力。

这几天灵希边战边改进，已然将明月剑法和星华剑法招式融会贯通，这明剑山庄的剑法果然精妙，怪不得江湖中但凡剑客，若要证道，必要挑战明剑山庄。

“师妹，你的发带不是已经早早让你取回去了么？怎么今日出招还是这么凶？”

云昊退后一步，他早已发现自己竟然不是灵希对手了。此刻内心也对灵脉图震撼不已，怪不得贺修贤这老头子对此心法如此渴求。

灵希甩了甩手里的树枝，笑道：“师兄，我们去问问师祖，何时可以开始修习云灵九转的心法如何？”

“你自是摸透了我的招式习惯，可是我却愈发不了解你的剑法了，这如何使得？”云昊有些些郁闷。

“以后换我来保护师兄又有何妨，师兄护我多年，如今换一下也不是不可以。”灵希轻笑，“对了，师兄，为何你放出消息，却无人上山？三日，对脚程快的人来说，也该到了。”

云昊还在考虑刚刚那个问题，难道以后真的要灵希保护自己？

“师兄？”

“哦，哦，你说那个，贺修贤不来，谁敢先来！”他闷闷地答道，“不行，我得去问问师祖，有什么厉害的功夫能教我的。”

灵希这才想到，不错，依着那日在峨眉山上的形势来看，旁人若是先与这至宝产生瓜葛，不管最后有没有得到，当然，他们不可能得到，他们都会惹得一身腥。

当日灵希声称贺修贤早已知道这至宝为何物，且已经打过一次主意了，那么，如今假设众人都信了她的那一番话，抢先来寻，那便是明着与武当作对了。

即便有人不信，此刻前来也只会成为别人的垫脚石。他贺修贤怎会不在暗中派人监视各派动向？江湖中人，看似豪爽大义，实则一个比一个精明着呢！

想到这里她反而松了一口气，之前担心那些人隔三差五上来寻宝，如今看来，倒是多虑了。

她一边琢磨一边顾自往前走，全然没留心在身后闷闷不乐的云昊。走了两步才发现云昊没跟上来。

“师兄？”

“师妹怎么这么紧张这个云灵至宝？师祖不是说了么？没缘分的人见都见不到。那些人要来便来呗，反正肯定是白跑一趟的。”他走了几步跟上来。

“难道师妹也想要？”

“师兄说笑了，我如今觉得快乐码头的生意已经能让我好好生活了，要那么多宝贝做什么。”灵希低下头敛了眉眼。

“……我眼里只有一个宝贝。”云昊又作委屈状，却只看着灵希。

灵希受不了他这个样子，又甩袖往前走。

“我去找师祖。”

“我也去。”

两人一前一后推开练功房的门，却发现屋内空无一人。

“难道又去吃吃喝喝了？”

灵希摇头，答道：“你没注意师祖这些日子都在辟谷么？”她又迈出房门，“我去问问师傅。”

云昊追上去道：“老人家兴许是贪玩又出去闲逛了，你别担心，师祖的武功天下没人能伤得了他。”

“我有不太好的预感。”灵希不再说话，只是加快了脚步去找顾潮笙。

没等两人走到顾潮笙房门口，就看到顾潮笙一个人坐在院内石凳上发呆。

“师傅……”灵希情不自禁放慢脚步。

顾潮笙却只是看着远方，并不应答。

灵希看看云昊，云昊走近她，灵希对他摇了摇头。两人不远不近的站在顾潮笙身后。

“我没有师傅了……”良久才听到顾潮笙长长地叹息声，“他这次真的走了。”

说完才转过身来看着眼前自己这对徒弟。

“什么时候的事情？”灵希稳了稳心神。

她与空空大师相处不过短短几日，可是，这个老头儿知道她所有的秘密，是她与前世之间唯一的桥梁，更是唯一能够证明自己辗转两世的存在。

那日她还询问他，怎么好端端地又开始辟谷。老头儿回答她，吃的太多，身体浊气太重不干净。

灵希当时虽然疑惑，却也只当他是冰棍儿吃多积食了。

“早上与我一起练功打坐，完了笑着就去了。”顾潮笙脸上从前无论何时都带着游戏人间的恣意轻狂模样，此刻却真如稚子失去至亲一般的神情，泪痕未干，却极度隐忍，不再痛哭。

“师傅，节哀。”云昊从未见自己师傅这般模样，却不知道该如何劝慰。

“我……我没事……。”顾潮笙长长地叹了口气，“人总是敌不过岁月的，即便如我师傅这般的世外高人，也……”

他想起与空空大师亦师亦父的十几年，那些幼时的欢笑，少时手把手习文练武的教导，生活里的为人处世之道……要豁达，要不羁，要随心，要负责……点点滴滴涌上心头，他忍不住鼻子又是一酸。

他在的时候，无论自己如今什么年纪，都永远可以扮作不通世事的小辈，如今他走了，自己再没有真正的依靠。

“师傅，您还有我和师妹。”云昊看出顾潮笙隐忍的难过，上前宽慰道。

“师傅，您也说是人总难敌岁月，师祖对比常人已经是高寿，他比我们都看的透，他既然是笑着走的，说明他于这世间已无挂碍，走的洒脱了。我们也该看开些。”

灵希轻轻地说道，她虽说已经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可是，此刻也非常佩服空空大师，他俨然早已预期到了自己的大限，却能如此淡然赴死，这是怎样的心境？

顾潮笙看向灵希，点了点头道：“为师何曾不明白，只是心中难舍。”

他缓了缓心神，“你们所练的云灵九转，心法就在练功房的书桌上。这套心法的基础其实与你们从小就学的云灵谷武学心法是相通的。这些日子你们应该也掌握了窍门，自己回去好好修炼吧，若是遇到不明白的，你们俩自己揣摩吧！毕竟为师也没学过……”